第11第 誰來負責
早上起來的時候,湧上一陣噁心的感覺,柳畫匆匆忙忙地躲進了洗漱台吐得要生要死的,腹中空空根本沒什麼可吐,純粹乾嘔,更是痛苦。連淚都流出來了,抬眼看向鏡子,一張憔悴之極的臉,好不容易拖着疲憊的身子,出來迎向沈宇豪詢問的目光,柳畫忍下一陣噁心,擺擺手,說:“沒事,最近雜食吃太多了。”
“要不要先帶你去看看醫生?”沈宇豪皺了皺眉,邊問邊熟練地抽緊領帶。她平時太不注重一下身體了,有病就該去看!
“不用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不要搞得我好像很嬌氣一樣。放心吧,沒事。”柳畫擠出一個讓他放心的微笑。
沈宇豪還想說什麼,終於止住了,一方面也因為大家都趕着去上班,要是晚上她還是不舒服,再送她去醫院好了。
然而好不容易挨到中午,所有的老師好好地吃着飯,她本來一直忍着的吐意卻再也忍不住了,急忙捂住嘴飛快地往廁所跑,原本是說說笑笑的飯堂瞬間全把視線投向柳畫的背影上。
回來的時候,大家還是把目光投注在她身上,高登更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你吃到蟲子啦?”還問得煞有其事。
柳畫沒好氣地說:“吃到你個頭!我最近胃口不大好而已!”
高登曖昧地沖她笑笑,不再說話。
昨天為了幫沈宇豪慶祝生日沒去醫院看父親,今天說什麼都要去了,臨走時碰見施蕾還聽到她還在那邊大喊着:“怎麼就教我那麼一節課啊?!”
醫院裏的藥水味很濃,弄得柳畫頭很暈,吐意又一次翻江倒海地湧上來。跑到洗手間裏大吐特吐之後,才搖搖晃晃地出來。心裏卻直鬱悶着未免誇張了點吧,哪有人吐成這副德性的。
“小姐,你沒事吧?”一雙手扶住了柳畫,柳畫虛弱地對她笑笑,想說沒事,整個人卻虛脫了。
“哎,小姐……”
“懷孕了?”柳畫怕自己聽錯了,反問了一遍。這才記起月事的確是好長一段時間都沒來了,她這方面一向隨便,來了就來了,沒來就等它來,具體是什麼日子會來她都不知道。
“是啊,恭喜你了!小寶寶很健康呢!”護士小姐笑着回答。
沈宇豪知道了會是什麼反應呢?他雖然沒有說不想要孩子,但是也沒有明確地表示要,柳畫的心裏七上八下的,萬一他叫她打掉怎麼辦?
忐忑不安地回到家,迎來一個晴天霹靂。
沈宇豪坐在沙發上和一個陌生女人交談着什麼,他的眼裏流露出的是無盡的溫柔和憐愛,而那個陌生女人一直在拭着淚。看到柳畫,他的臉難看了幾分,“你回來了正好。”
陌生女人抬起淚眼瞪着柳畫,眼裏有着無盡的恨意,“我就是任姿容,一年前就是你父親用盡了手段把我逼走,然後你才能順利地宇豪結婚的。”
話犀利得柳畫差點招架不住,她就是任姿容?不是說特別漂亮,卻有股特別的韻味。
柳畫下意識地看向沈宇豪,他也是看向柳畫的,只是他的眼神儘是冰冷。她又沒做錯什麼,憑什麼要受這種氣!剛想說什麼,就被任姿容搶了話頭。
“柳小姐不要說你什麼都不知道!”任姿容冷眼掃向柳畫,她這麼一說,沈宇豪也把焦點定在柳畫身上了。
好一個柳小姐!“為什麼我就要知道?”柳畫反問,“如果知道就是罪,那麼任小姐你整件事最清楚了,豈不是罪過最大?何況我不覺得我知道與否會改變什麼!整條路,你也有選擇權!”
沈宇豪若有所思地皺着眉,盯住茶几沉默。
“我是最大的受害者,你知道什麼!我是女人,卻不能為他生孩子,才不得不選擇離開,十年前我們就在一起了,是我一直在他背後支持着他,一個女人有多少個十年?我已經把一女人全部的青春都傾注在了宇豪身上!那時他什麼也不是,他現在是很優秀了,卻是和你在一起,你這麼說不覺得太過份了嗎?”
不能為他生孩子?不孕症?柳畫震驚了,但……“現在不是討論受害的程度的時候,而是任小姐你何去何從的問題!”何況柳畫本身就很無辜,嫁到沈家來,丈夫心裏有人了,好不容易走進了彼此的心裏,這個心上人又跑來說些有的沒的,要麼她就來早一點,柳畫好從容地走開,要麼就別再出現了,現在這樣叫什麼狀況?她,也只是想要好好地過日子,只是想要捍衛這份愛情,哪怕是她自己唱愛的獨角戲,她也想儘力去守候。
沈宇豪終於開了尊口,看向柳畫,眼裏有着濃厚的冷意,說:“從今天起姿容會住在這裏。”
“那我呢?”柳畫突然覺得好心酸,“我不想逼你現在就做出什麼選擇出來。但是我要申明一點,你們別期待要我退縮!”看向任姿容:“任小姐,很抱歉我爸爸對你所做的事,但是你等到我愛上沈宇豪又突然出現對我來說也很不公平的,我想一切還是等宇豪做出選擇吧!”特別她懷孕了,但她不想說出來作砝碼,那樣對任姿容很殘忍。然後看向沈宇豪,“我希望你可以快點!”
說完之後她起身離開,在愛情面前,不該是公平競爭的嗎?一紙婚書,她突然覺得好無力。從來沒有一刻,她這麼害怕失去的感覺。就連母親的死,她都是靜默着,那時還小,什麼都不懂。可她也想知道自己還有沒有資格在奪走別人的愛情后還來說什麼捍衛,上天到底在開什麼玩笑!
“厚,她未免太高傲了吧?”任姿容說著看向沈宇豪,但沈宇豪只目送着柳畫離開沒有應話,任姿容呆了一會,現在的沈宇豪變了,以前她怎麼無理取鬧他都會想方設法哄她開心,現在她不過說出一個事實,他竟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整個世界,顛轉過來了!柳畫好不容易才信任的人,好不容易才愛上的人,好不容易想要放心……這要她怎麼接受!天空灰濛濛的一片,她想要宣洩,想要釋放……
淚,不是表達悲傷的唯一方式,更不是柳畫想要的,她早已習慣了在漠然中看着周遭的一切,為什麼沒有人教會她,要怎麼樣才能真正堅強?因為偽裝的堅強太過懦弱,竟可以在瞬間潰不成軍!
輕輕推開病房的門,走到病床旁,握住父親的手,“以前總覺得你不夠疼我,特別你都不肯來贖我的時候,我那時真的是很恨你!現在我知道了,你是一個好父親!我要謝謝你,謝謝你為我做了這麼多。”
尤其沒想到父親為了她居然會去威脅一個弱女子,這不符父親的作風!
柳智馗仍是昏迷中,他的那隻被柳畫握着的手卻輕微地顫動了一下,眼角也滑下了一滴淚。
病房的門再次被打開,柳畫回頭看過去,是李院長,是父親的摯友。只見他招招手示意柳畫跟他出去。柳畫對他點點頭,深深地看了父親一眼,鬆開了手,走了出去。
“小畫,該要準備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