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白事
她點進了那個姐妹群,跟李梅芳說了一下小菲的事,反正這件事情李梅芳早晚都會知道,林雪不打算瞞着她。
幾分鐘后,李梅芳發了一條語音信息:“小雪,你不是在騙我的吧?今天不是愚人節,你真的不能騙我啊,小菲怎麼可能會死?小雪,你們幾個是不是在合夥騙我?對不對?你不要騙我了,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李梅芳說到最後,聲音都變抖了,林雪知道她無法接受小菲突然死去的這個事實,畢竟她們真的是很好的朋友,即使林雪不相信她們的友情能走到最後,但她還是忍不住為小菲的死而感到有些悲傷。
她其實是一個比較現實的女生,友誼萬歲只是小說或電視劇里虛構出來的,她只知道朋友就是一路走一路丟的,說不定哪一天,昔日的那些好友就會變成自己的路人。
就在幾小時前,林雪在小賣鋪里收拾東西的時候,她還想像過小菲跟路北方辦喜酒的情景,
抬頭望向站在她在旁邊的柳如熙:“小菲死掉了,我到現在還不敢相信,你說人的生命怎麼就這麼脆弱,說死就死呢?我們是結拜過的姐妹,其實我一直都把她當成普通朋友...你說我是不是太冷血了?我現在的情緒有些複雜,但是並不會覺得非常難過。”
他看着她那張有些蒼白的臉,說:“我不覺得你冷血。”
林雪伸出右手,捂住額頭,嘆了一口氣,說:“我就算為小菲的死而感到難過,也沒什麼用,因為最傷心的人只能是小菲的父母。”
他皺起眉頭說:“你現在先讓白靜跟路北方去處理這件事,你繼續跟她們保持聯繫。”
林雪看着透明玻璃的櫃面,說:“你說我要不要趕過去跟他倆一起處理這事?畢竟那兩個人很年輕,我怕他倆跟小菲的父母說起這件事情后,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
他將右手掌放在玻璃櫃面上,說:“我不贊成你跟他們一起去小菲家,很多事情,還是小菲的父母親自去處理比較好,你不需要將這件事弄複雜,畢竟小菲為什麼突然死去,只有他倆才能說清,我想你淌這趟渾水,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她的身體裏會鑽出蟲子?我覺得她很可能是被人下了蠱,或是中了巫術,引來了蟲子,她才會死,我並不擅長解蠱,萬一你被那施蠱者盯上,會很危險。”
林雪:“其實我之前也想過她是被人下了蠱,你說的沒錯,我已經猜出害死小菲的人是誰了,我沒打算跟警察說出那人的名字,因為百分之九十九的警察都不會相信邪術和鬼神的存在,相識一場,我想送她最後一程。”
柳如熙:“我陪你去。”
她笑了笑:“從表面上看,我跟白靜、李梅芳、小菲相處得挺好的,可實際上,我直到今天也沒有完全的把她們當成朋友,我之前跟白靜說的那些話,的確是站在姐妹的立場上說的,她的死,其實是個麻煩,我也不想淌這趟渾水,我之前跟李梅芳、白靜、小菲一起到小菲家撿過屍骸,她們那三個知道我對這方面比較了解,萬一,小菲的鬼魂沒有乖乖去下面報到,而是留在我們這些熟人旁邊的話,這件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小菲生前也沒有什麼了解這方面的朋友,她很可能會過來找我,我還不想死,也不想讓她纏上我,小菲來找我的話,我就幫她查清楚,如果她沒來找,我就不查了。”
柳如熙垂下眼:“嗯。”
她看向他:“我知道,你是為我好,謝謝你。”
林雪又跟柳如熙說了幾句話后,才低下頭,在微信群里發了一條文字信息:小靜,我大舅的手腳都受傷了,我必須留在容山這邊幫他看店,所以很抱歉,我不能跟你和路北方一起面對小菲的家人了,你先撐一陣子,我一定會送她最後一程的,你們盡量不要刺激到小菲父母,如果小菲父母不喜歡路北方的話,你就讓路北方先避一避,孩子都是父母的心頭寶,我也說不準,小菲父母在看見路北方的時候,會不會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來。”
可能是沒看手機的緣故,白靜那邊並沒有馬上回復,反倒是李梅芳發了一條語音信息上來:“小雪,我現在相信小菲是真的出事了,既然你要看店,我就自己搭車過去他們那邊,多個人好辦事,到時候我這個局外人也可以勸勸小菲的父母,小雪,你說小菲怎麼就出了這種事?剛才我打了白靜的手機,打不通,我再打一下,等到聯繫上她了,我們再匯合。”
林雪打了一條文字信息發出:那好,小芳,你就小心一點,小靜跟路北方現在的情緒一定很不好,你要多留意一下他們,不要讓他們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來,我雖然也很想趕過去,可是我現在實在是脫不了身,小芳,麻煩你了,小菲的葬禮我是一定會參加的。
李梅芳只回了一個“好”字。
又過了半個小時,四人群里,李梅芳發了一條語音信息:“小雪,我已經聯繫上小靜了,我覺得我自己好沒用,知道小菲死了后,我就只能哭了,你都不知道我流了多少眼淚,小菲太單純善良了,她怎麼會突然死去?小靜又哭了,她跟我說路北方現在已經快崩潰了,就只知道跪在醫院的地板上,一個勁哭,那些醫生護士看到那麼多蟲子從小菲的身體裏爬出來后,他們都嚇呆了,一般人是沒看過那種場景的,我的心很難過,那些醫生護士緩了好一會後才開始處理小菲的屍體,小靜覺得小菲死得奇怪,她報了警,現在警察已經來了,那些過來看皮膚病的病人都不敢在那個地方久留了,他們都從那個地方離開了,小靜說,小菲那個樣子,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林雪對着手機說:“小芳,現在小菲已經死了,我們能幫她做的事是很少的,只能讓她的父母辦好小菲的後事,我們其實只是小菲的朋友而已,我們還未成年,無法拿出太多的錢去幫小菲辦理後事,你知道嗎?我現在就連殯儀館的電話號碼都不知道,就算我現在拿錢出來,聯繫殯儀館讓他們運屍的話,小菲的父母也只會覺得我是多管閑事。
李梅芳發了幾個字上來:小雪,我知道了,我們會看着辦的。
林雪放下手機,她看見小賣鋪的門口外出現了好幾個小孩,那些小孩看起來大概四、五歲,兩個男孩一個女孩,天氣熱的很,那個女孩子穿着一件粉紅色的裙子,腳踩一雙白色的涼鞋,那兩個男孩子就穿得比較普通了,都是顏色鮮艷的短袖搭配牛仔褲,他們腳上都穿着藍色的小拖鞋,林雪看着他們走進來小賣鋪,覺得這三個孩子很是可愛。
她的童年是值得回憶的,人只要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會被時間往前推去,人們度過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然後慢慢老去或突然死去。
小菲在這個炎熱的季節里死去了,她的屍體成了那個樣子,如果她的屍體沒有被妥善安放在停屍房裏,那麼小菲的身體一定會在短時間內長出蛆蟲。
那三個小孩很快就走到擺放零食的那個貨架旁,他們挑了好幾袋的零食,林雪馬上將自己的思緒從腦海中抽離,一雙眼睛立馬看向電腦屏幕上出現的那三個小孩,要知道小孩也是會偷東西的。
很好,這三個小孩並沒有偷店裏的東西。
他們拿了辣條、糖果和脆脆酥,林雪收了錢后,就望着他們一蹦一跳地離開了。
那種天真無邪的時光,離她越來越遠,林雪必須走向社會,走向大人們的世界,她必須適應成年人玩的那些遊戲,必須走進普通人的圈子裏。
又過了一會,林雪關了小賣鋪的門,抱着變回狐狸的柳如熙就往外婆家走去。
她吃過晚飯後,想了想,還是從聯繫人那欄選中了李梅芳的號碼,按下去,那邊“嘟嘟”幾聲后被人接通,李梅芳那略顯沙啞的聲音傳向林雪的左耳,林雪問她:“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你們也見到小菲的父母了吧?她父母怎麼說?”
李梅芳那邊靜了片刻后才回答:“小雪是這樣的,小菲的父母趕到醫院后,他們流的淚不比路北方少,小菲的爸爸得知路北方是小菲交的男朋友后,更是把路北方打了一頓,還是小菲的媽媽攔住他,他才沒有再對路北方動手,你知道的,小菲的屍體已經變成了那樣,她們兩個人雖然很難過,但還是配合了警察的調查,法醫那邊現在還沒給出回復,這事怕是要查上好一陣,等事情結束后還需要聯繫殯儀館的那些人,讓他們將小菲的屍體送去火化,像小菲這種情況,化妝師應該很難將她恢復如初,因為爛得太徹底了,她的內臟都被蟲子給咬爛了,小菲的爸爸三番五次的想要用腳踢路北方,路北方後來還在他們面前跪下了,他哭着對小菲的父母說對不起,小菲會死都是因為他,他一直重複着這句話。”
林雪:“好,我知道你在那邊很亂,小菲之前跟我說過了路北方的家並不算有錢,他肯定拿不出錢來給小菲的父母。”
李梅芳在那邊的嘆了一口氣,說:“小雪,我還是不跟你說吧,我這邊有點忙呢,如果小菲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一定會不好受,她肯定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將憤怒的情緒發泄在路北方身上。”
林雪想了想后才說:“你現在跟我說這些也沒什麼用,因為我根本就沒辦法幫你們,也沒辦法幫小菲的父母,我只希望警察能給小菲的父母一個交代,死去的人已經回不來了,就算真的查到了兇手又有什麼用呢?小菲能夠回來嗎?就讓她安詳地走吧,小芳,我還是掛了吧,跟你說了那麼多,我挺難受的。”
李梅芳在那邊哭了出來,先是白靜哭,又是李梅芳哭,弄得林雪都有點想哭了,但她沒有哭,林雪覺得自己還真是夠冷血的。
林雪對李梅芳安慰了幾句后,就掛斷了通話,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林雪打算等到9點再關門回家,外婆跟大舅都不希望她在小賣鋪里呆得太晚。
天色一暗,很多地方就會出現一些奇怪的東西,現在已經是夏天了,林雪想不明白,為什麼這些東西出現的頻率會比冬天還要高?
林雪想不明白,她索性就不想。
她在等,在等小菲辦葬禮的那一天。
她知道這一天不會太遠,就算小菲的父母報了警又有什麼用呢?警察真的能查出小菲的真正死因嗎?
如果查不到將小菲害死的兇手,因為小菲是和路北方同居之後才出事的,小菲父母可能會讓路北方賠錢,他現在還是一個剛出來實習的中專生,工資也不高,路北方能賠多少給他們呢?
現在還是少年的路北方,即使他答應賠錢給小菲父母,又要賠多少才行呢?十萬?二十萬?三十萬?四十萬還是五十萬?
路北方要賺多少久,才能湊出這一筆錢?、
將卷閘門拉下,鎖好后,林雪就抱着柳如熙朝外婆家走去。
她刻意忽略掉路燈旁或不遠處出現的鬼魂
有人的地方大多都有鬼,這些東西林雪也見得多了,自然也就沒那麼害怕了,只要她不去招惹這些東西,這些東西一般是不會隨意纏上林雪的。
如果被這些東西纏上的話,她只要甩出一道符咒,將驅它們驅離自己就可以了。
夏天的夜裏,林雪覺得自己身體開始發冷,那種冷,冷到了骨髓。
林雪突然回想起第一次看見徐婷時,徐婷臉上出現的那種表情,她突然間就懂了那雙眼睛裏暗藏着的東西,那是嫉妒、狠毒與強烈的佔有欲混合在一起之後,才會出現的色彩。
幾天過去了,小菲死得很蹊蹺,她的父母、路北方、白靜、李梅芳、徐婷以及接觸過小菲的醫務人員都被警察盤問過,聽李梅芳說,徐婷請小菲、路北方吃飯的那家餐廳,警察也沒有放過,餐廳的監控錄像警察肯定查了,就連路北方的出租房,警察也派人搜查了一次,暫時沒有發現可疑的藥物或導致皮膚瘙癢的細菌,他們查看了小菲手機的聊天記錄后認為,路北方、徐婷以及餐廳的工作人員的嫌疑較大,小菲很有可能是食用了餐廳的食物后,導致了隔天出現的皮膚瘙癢情況,因為警方暫時沒能取得足夠的證據,無法證明小菲死於某人之手,所以路北方、徐婷等人並沒有被拘留拷問。
白靜和李梅芳雖然不喜歡路北方這個人,可是她們覺得小菲一定不希望路北方出事,她們買了一些水果,就按照之前小菲在微信群里發出來的地址,找到了路北方現在住的那間出租房。
林雪雖然沒有跟着白靜、李梅芳一起去路北方住的那間出租房,可是卻從微信群里了解到許多路北方的事,當然,這些事都是白靜和李梅芳說給她聽的。
挺好的一個男生,如果毀在這件事上,的確是有點可惜,他確實是一個好男生,至少林雪是這麼認為的,雖然她並不喜歡這個男生。
小菲之前跟林雪說過很多次,路北方在班裏的成績可以說是名列前茅的,他在學校待了四個學期,領過多次的獎學金和比賽獎金,小菲說起這事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是充滿着驕傲的,林雪可以看出小菲對路北方的感情是既喜歡又崇拜的。
路北方離開了警局后,就沒再工作,他每天都窩在那間狹小又破舊的出租房裏喝酒抽煙,當李梅芳和白靜拿着水果敲開他的門時,只見他一雙眼又紅又腫,頭髮十分凌亂,原本挺乾淨的一個人,卻變成了那般模樣。
李梅芳在微信里跟林雪說:“路北方太可憐了,小菲以那種方式死去,他可能一輩子都忘不了這事了,一看他的眼,就知道這人肯定每天都哭,小菲之前跟我說過,路北方是個愛乾淨的男生,可當我和白靜走進出租房的時候,卻看見衣服堆得到處都是,地板上更是堆滿了各種包裝紙和垃圾,我們實在看不下去了,就幫他收拾了一下,路北方就那樣坐在沙發上面,我覺得他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以前他不是這樣頹廢的。”
林雪望着群里李梅芳跟白靜發的那些東西,她出了一會神才敲上一行字,摁了發送:我們都只是旁觀者而已,就算我們之前跟小菲是姐妹,也不能否定現在我們已經失去她的這個事實,現在最痛苦的人就是小菲的父母和路北方了,其實我還蠻害怕他們會因為小菲的死,去做傻事。
林雪看了眼這個微信群的一角,那裏出現的數字是4,這個群也許會隨着時間的推移,成為一個沒有新消息的死群。
四人群,四人群就是四個好姐妹聚在一起的微信群,小菲死了,就剩下她們三個人了,以後過年過節時,她們若想再聚,就只能三個人聚了。
她現在為了小菲的死而感到難過,可林雪不希望將自己的心長時間埋葬在悲傷的海洋里,她以前雖然是一個比較悲觀的女孩,可是這幾年來,隨着年齡的增長與知識面的擴大,她不再像過去那樣走極端,鑽牛角尖,她經歷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了很多東西,人活着就必須要往前看。、
林雪覺得如果每天都停留在原點,懷念曾經的美好,因為以前的事而感到難過,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很多人都往前走着,他們都為明天而去努力奮鬥。
林雪不希望自己被這個社會淘汰掉,想要成功,只有把對過去的某些事情放下,想要專心致志地做好某些東西,就必須拋開那些負面悲傷的情緒。
路北方現在雖然因為小菲的死而頹廢着,可他還有明天,他對小菲的感情也許會慢慢變淡,未來的路北方會為了明天而奔波,為了明天而賺錢,為了明天,把小菲這個女孩留在他的回憶中。
這個世界上,專一而痴情的男人是存在的,林雪對此堅信不疑,可她知道這種男人是非常非常少見的,路北方之前雖然對小菲非常好,可他現在還這麼年輕,大部分的男人都不會永遠等待某個女人,何況小菲已經死了,林雪覺得路北方一定不會傻傻地守着這段曾經的戀情不放。
說到底,路北方也只是跟那些普通的男人一樣,林雪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再過不久,路北方就會忘掉這段記憶,展開新的一段戀情。
法醫從小菲的身體裏提取出好幾種不同類型的蟲卵,這些蟲卵經過特殊的環境養育一段時間后,終於長為了成蟲,人工養育的成蟲要在無空氣的環境內待上好幾個小時才會產生進入動物或人類身|體的欲|望,它們一旦擁有了這種欲|望,就會瘋狂地想離開無空氣的環境,進入動物或人類身|體,成蟲的外表雖然和普通蟑螂、條蟲一般,但蟲體內的構造卻十分異常,這些蟲子的體內是空的,那些被切開的條蟲跟吸管一般,蟲體內無居然空無一物,這些外表長得跟蟑螂、條蟲極其相似的怪蟲極其喜歡鮮肉、鮮活的內臟和鮮血,腐肉或熟肉它們統統不食用,這些怪蟲食用動物的鮮肉、鮮血前有一個共同的習慣,林雪聽白靜說起這事時,頓時胃裏就是一陣翻江倒海,她差點就吐了。
玻璃觀察室里的這些怪蟲喜歡從動物的耳朵裏面鑽入,最讓人感到奇怪的是,動物並不會察覺到這些怪蟲跑進了自己的耳朵里,這些怪蟲進入動物的身體內后,並不會馬上開始吸食動物的血肉,它們在找到合適的位置后,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開始繁|殖,它們也只能在動物或人類身體內進行交|配,它們的交|配時間只有10分鐘,而母蟲體內的蟲卵卻會在交|配后迅速增加,交|配結束1小時后,母蟲就會大量排卵,每條母蟲每次排卵的數量大約是100~200顆,母蟲在第一次排完卵后就會死去,而公蟲則會在與母蟲交|配后死去,這些蟲在飽餐過後都是分開行動的,只有在幼蟲時期才會集體行動。
如果蟲卵遠離了母蟲,那麼它的成長速度會變得非常慢,慢到可能兩年都變不了幼蟲,甚至會出現停止成長的情況,但只要蟲卵在母蟲旁,那麼只需要12個小時,幼蟲就能鑽出卵|袋,四處在動物的皮膚下開始遊走,它們在動物的皮膚下遊走時,動物會感到皮膚十分瘙癢,但卻無法察覺出幼蟲的存在,動物的血液對於幼蟲來說是極佳的成長液,蟲體在5~6小時中,小量吸收動物的血液,就會長為成蟲,一但幼蟲變成了成蟲,它們就會集體吸食動物身體內的血液、內臟和肉,它們的吃法非常恐怖,喜歡吃出無數個洞,大量的成蟲在飽餐一頓后,就會從動物皮膚上出現的無數洞內鑽出,離開動物的身體,朝不同的方向飛速離開。
令人費解的是,這些飽餐一頓的成蟲離開了動物身體之後,只要接觸到空氣,不到2分鐘就會死去,蟲屍會化為灰燼,那麼問題來了,離開動物身體的成蟲,為什麼會鑽進小菲的耳朵里進行繁殖呢?第一個可能是:有人將剛離開動物身體的成蟲搜集了起來,將成蟲放置在一個無空氣的容器內,在合適的時機里,讓它們鑽進小菲的耳朵里,第二個可能是:有人將動物身體內完好的蟲卵放置在特殊環境內進行人工養育,然後再把讓成蟲鑽進小菲的耳朵里。
經過觀察發現,這些怪蟲的爬行速度極快,一般人很難抓到它們,因為這些成蟲很難在接觸空氣2分鐘後生存下來,所以這類怪蟲是人類所不熟悉的,按照常理來說,由於特定的因素太多了,它們是很難藉助自身的力量不斷地繁|殖下去的。
警察認為這些怪蟲是藉助某些人的力量,才會以成蟲的體態鑽進小菲的耳朵里,進行繁|殖的,那家餐廳的食物以及鍋具都被警察檢查過,但都沒有找到跟這些怪蟲有關的痕迹,假設小菲在餐廳吃飯時,成蟲就趁她不注意鑽進了她的耳朵,那麼這件事和餐廳里的人是脫不了關係的,這件事很可能是人為的,但也不排除某人因為研究這種怪蟲而隨身攜帶成蟲的可能,如果這個人不是故意放出成蟲的,那麼只能說小菲實在是太倒霉了,離開無空氣容器的好幾對成蟲就偏偏喜歡鑽進小菲的耳朵進行繁殖嗎?明明路北方和徐婷就坐在她旁邊吃飯,為什麼那兩個人就沒事?難道是小菲在上廁所的時候不幸被離開無空氣容器的成蟲撞見了?
餐廳內的監控錄像,警察們看了無數次,他們還是沒能找到那個放出成蟲的可疑之人,要知道飽餐一頓后的成蟲是不會主動爬進動物或人類耳朵里的。
調查了一番后,並沒有什麼進展,也查不出在小菲體內繁殖的成蟲究竟是誰放出的,小菲的死因只能定為無名蟲入侵身體導致死亡,小菲的父母接到通知后,領回了女兒的屍體,準備進行火化。
法醫並沒有查到任何記載這些怪蟲的資料,雖然這些無名怪蟲得到了法醫的重視,但並沒有什麼用,因為警察根本就查不出這些無名怪蟲的真正主人。
小菲火化的那天,小菲的父母並沒有通知親戚朋友,他們拿着女兒的死亡證明去學校辦理了簡單的手續后,就開始挑選安葬小菲的地方,他們最終選定了農村老家的那片墳地,小菲的父母想起李梅芳和白靜應該是女兒生前的好朋友,所以讓她們來殯儀館送送小菲,林雪之前跟李梅芳、白靜提過要送小菲最後一程,她倆得到小菲父母的允許后,就通知了林雪。
這天是陰天,穿上一件藍色的衣服跟一條黑色長褲,林雪和外婆說了下自己有點事需要回市中心后,就抱着柳如熙坐上了一輛的士前往城南的殯儀館,她摸了下他的背,就將柳如熙放進了包里。
她到的時候,李梅芳和白靜已經等在殯儀館門口了,她倆都穿着暗色的衣服,臉上的表情有些悲傷,林雪和她倆打過招呼之後,就朝殯儀館內走去。
來到了悼念廳,這裏有一股紙焚燒過的味道,小菲的父母站在一旁和一些親戚聊着自己的女兒,小菲媽媽聊着聊着就哭了,小菲爸爸的眼睛也紅紅的,一個少年站在一邊默默流眼淚,那是小菲的弟弟,他長得瘦瘦高高的,眼睛很像小菲。
每個來這裏的親戚都會將一個白色信封交給小菲的父母,林雪知道那是白事的紅包,y城人包這種白事紅包,都是用白色信封來裝錢,而且裏面的錢都不會放整數,y城人大多會在100元或200元旁放進一張一毛,林雪的外婆說過白事紅包是不能放整數的,整數紅包是給活人的,非整數紅包是給死人家屬的。
悼念廳中間放着小菲的遺照,照片是黑白的,她笑很有些羞澀,林雪記得她的外膳證用的也是這張照片。
想到小菲這麼年輕就這樣死去了,林雪就忍不住在心中嘆氣,她將白事紅包遞到小菲媽媽的手上后,這個臉色蠟黃的中年婦女推脫了一陣后,還是收下了林雪的紅包,並邀請林雪跟李梅芳、白靜一起吃白事飯。
林雪給的錢不算多,只有一百元零一角,由於小菲的死狀十分恐怖,小菲的父母便請了個和尚過來念經,林雪到的時候,那個和尚已經離開悼念廳了,這事還是白靜跟她說的。
她來到小菲的遺照前點燃三炷香,將香插|到香爐里時,林雪在心裏說:我知道你死得蹊蹺,警察也查不出是誰把你害成那樣的,我也幫不上你什麼忙,人死後若是還要徘徊在人間,是很辛苦的,小菲,請你將一切放下,離開吧。
她剛想將視線轉移到小菲的遺照上,就差點失聲驚叫出來!小菲的靈魂就那麼出現在林雪的面前。
林雪之前只聽說過小菲的死狀,這麼近距離看,她還是頭一回。
小菲的臉離林雪的眼非常近,林雪能清楚的看到她的臉上有無數個細小的孔洞,凝固了的血液大面積地出現在這些孔洞旁,看起來十分噁心可怖。
小菲的眼睛裏也佈滿了許多孔洞,她的表情十分猙獰,林雪雖然知道她死的時候一定很難受,但卻沒有想到小菲的死狀居然如此恐怖,她的張得很大,掉出來的舌頭和變了顏色的嘴唇一般慘不忍睹,林雪暗想:好險我不是密集恐懼症患者,要不然我肯定會瘋掉。
林雪調整了下自己的呼吸,她裝作什麼都沒看見那樣,平靜地準備離開悼念廳,她跟李梅芳,白靜說了下自己要去上廁所,就快步來到殯儀館外的一棵樹下,她知道小菲的突然出現代表了有事要和自己溝通。
林雪轉過頭看向站在自己旁邊的小菲,柳如熙從包里探出頭來,小菲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變得不像從前了,她的眼神里充滿了仇恨與不舍,就在林雪想要開口打破這種詭異的沉靜時,一個人從一輛的士上走了下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路北方。
小菲立馬就不管林雪了,她飛快地飄了過去跟在路北方的身後,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衣黑褲,頭髮看起來有些凌亂,林雪跟在這一人一鬼的身後,再次往悼念廳的方向走去。
路北方的步伐很是沉重,林雪發現他的背脊已經不像之前那般挺拔,他終於來到了悼念廳,林雪並沒有跟着走進去,很快裏面就傳出了小菲媽媽的聲音:“你來這裏幹什麼?這裏不歡迎你,我女兒已經死了,她不想再見到你,你給我從這裏滾出去,如果我女兒不認識你的話,她就不會死得這般難看,你哭什麼!?你以為哭就有用了嗎!為什麼死的不是你,是我女兒?你把我女兒還給我啊!”
悼念廳內傳出了很多聲音,有勸架的,有罵人的,有哭泣的,還有小聲議論的,林雪換位思考了一下,就能體會到小菲看到這般情景后所產生的情緒。
路北方並沒有因為小菲的父母咒罵自己而離開悼念廳,他將一束白玫瑰抱在懷裏,即使被推搡在了地板上,他的眼睛依然望着那張黑白色的遺照。
很快時辰到了,小菲的家人抱着她的遺照和骨灰盒,走出了殯儀館,坐上一輛黑色的車子,林雪知道他們一定是要將小菲的骨灰盒埋到農村那塊地了,y城的人下葬有諸多禁忌,林雪只是小菲的同學而已,那些人並沒有讓她一起去農村那邊。
路北方慘白着一張臉目送那輛黑色的車子越開越遠,白靜忍不住上前安慰了幾句,李梅芳跟着也說了幾句,林雪發現這個人現在應該是什麼都聽不進去的。
按照y城的習俗,參加了白事的外人都必須接過主家贈送的瓷碗或瓷壺,林雪、李梅芳、白靜三人各拿一個白色瓷碗,坐上了白靜叫過來的的士。
林雪透過車窗往外看了一眼,路北方依舊站在那裏,一陣風吹了過來,吹得他的頭髮更亂了,小菲就那樣靜靜地待在他旁邊。
林雪轉過頭,不再去看那個方向,她知道有很多事情不是她能去管的。
因為答應了小菲父母的緣故,三人並沒有直接分開,而是一起來到了雨林飯館準備吃白事飯,等了兩個小時,小菲的父母才過來,好在那塊地離這裏不算遠,林雪也沒有餓得太久,這頓白事飯是小菲父母請的,跟她們三人一桌的還有小菲的親戚,菜的味道還算不錯,但林雪並沒有吃飽,小菲的親戚都在談論她的死,林雪實在沒什麼胃口,好在桌子上有一碟饅頭,打包了兩個后,她跟小菲的父母打了個招呼,就和李梅芳、白靜二人離開了雨林飯館。
林雪跟李梅芳同路,白靜獨自一人乘車離開,剩下她倆則乘坐大巴回家,林雪趁李梅芳不注意,就把打包好的饅頭塞進包里給柳如熙吃。
幾個星期過去了,外婆通過朋友手上的超市宣傳單,得知最近y城市中心的某個超市搞活動,大米和麵粉都便宜得出奇,她將自己想要買的東西寫在一張紙上,又拿了幾百塊塞到林雪手上,拜託林雪幫自己去這個超市買東西。
外婆本來想自己去這個超市買東西的,但實在是抽不出時間,廠里有事情要處理,還需要抽時間照顧自己的大兒子,所以就讓林雪把小賣部的門關了,去市中心幫自己買東西,當做放鬆心情。
她離開前,外婆還讓林雪用那幾百塊錢買些年輕人想吃的東西,林雪笑了笑也沒多說什麼,就坐上離開這裏的大巴車,來到了市中心。
這家超市離她的家不遠,她很快就走進了超市大門,從包裏面抽出那張外婆寫的單子時,林雪很想把柳如熙抱出來透透氣,但令她感到無奈的是超市裏面不能帶寵物,好在他的身形很小,可以放進林雪的小挎包里,小型的女式包是不需要存包的,超市的工作人員並沒有讓林雪去存包。
她來到堆放大米和麵粉的地方,發現這裏擠滿了人,因為搞活動價格便宜的緣故,很多老人都擠過來準備將自己想要的東西放進膠袋裡,好在大米和麵粉的供應量夠多,而且超市規定每人限量購買2斤,林雪不怕自己搶不到。
好不容易去稱重處稱好了大米和麵粉,她走去水果區就撞見熟人了。
這兩人的突然出現令她感到十分意外,林雪甚至都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