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變了
入夜,我在榻上翻來覆去,許是白日睡得有些多了,現下了無睡意,想到刺賀蘭樾的那一劍,又心煩意亂起來,突然很想大醉一場,不是說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么。
“春花,春花.......”喊了一會竟然沒人,平日若知曉我受傷,他不是都會守在門外么,難道這次是我傷的太輕了?
“秋月......”也沒有人回應。
應是夜深了大家都入睡了,畢竟白天勞作,入夜就格外的好眠。
既然沒人,那我就自己去找酒,一人獨飲也別有一番滋味。
我才坐起身子,穿好衣衫,就聽見“咯噔咯噔”的聲音,似是屋頂有人走動的聲音,我抬頭望向屋頂,屋頂上的瓦已被揭掉了幾塊,一張臉赫然出現在我的頭頂上方。
那張臉美的驚心動魄,美的令萬物失色,美的讓我晃了神,膽寒不已。
“子玉,你可讓我好找!”那人一臉的幽怨之色,卻一點也不妨礙他的美貌。
哎........他果然神通廣大,連春水山莊都能來去自如,還能準確的知道我住在哪間屋子。
“你又要擄我?”我怎麼就擺脫不了他呢,今日他該不會是來找我報下毒之仇吧。
他鳳眼眼尾一揚,笑道:“不會,怕你毒我。”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他竟然怕我下毒,那次若他看到解藥,必然知道我耍了他們,明知耍了他,“那你來作甚?”
“你上屋頂來,今晚的夜色特別美。”今晚的慕容看起來特別平靜,不若從前霸道而不講理。他是想讓我陪他看風景?
“有酒嗎?”看風景沒有美酒就煞風景了。
他從屋外飛身而下,進屋一握我的細腰,朝我深深看了一眼,笑道:“自是有的!”,隨後不待我回答,就帶着我上了屋頂。
我躺在屋頂,飲着慕容帶來的佳釀,瞧着夜空中璀璨耀眼的星星,聞着空氣中瀰漫著清新的花香,感受着還帶着些涼意的風,那風似輕輕滌盪去了白日的喧囂和我內心的浮躁。
慕容脫下他精緻的白色鶴氅遞給我,對我輕輕的說道:“子玉,披上吧,莫着涼了。”
今日他穿着一身白衣,孤身一人,瞧着有幾分落寞和憔悴。
我朝他搖搖手中酒:“有酒呢,怎會冷。”
不料他執意將他的鶴氅披在了我的身上,接着躺在一旁拿起酒壺飲起酒來,我們都沒有說話,就這麼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中,自顧自的飲着酒,享受着這份難得的恬靜。
這樣和他相處着真的挺好,以友之名。
我似有些醉了,迷迷糊糊做起了夢。夢中似有人摟着我哭的很傷心,我想睜眼卻怎麼也睜不開,冰涼的液體一顆一顆砸在了我的鼻子,我的臉頰,還有嘴唇,我舔了下,苦澀至極。繼而又有打鬥的聲音,好累,怎麼做個夢也要打架。
待我睜眼醒來,天還未大亮,發現自己已回到榻上,難道昨晚都在做夢?
一身的酒味提醒着我昨晚慕容確實來過,那麼他人呢?
視線搜尋了整個屋子一遍,在榻前的一方桌几旁發現一個人影,“是慕容你嗎?”
“他走了。”冷冷的聲音,仿若還帶着些怒氣。
竟是賀蘭樾,他受傷了不好好治傷休養,又來我屋裏作甚!
“你不是受傷了嗎?來我這裏幹嘛?”他這人不僅神出鬼沒,還有些莫名其妙,他的傷不是我刺的嗎?還敢來,不怕我再賞他一劍送他歸天?
他沒有做聲,捂着胸口一步一步緩緩的走到榻旁。
我扯着棉被,隨着他的靠近,慢慢向床榻靠里的方向挪動,“賀蘭樾,你又想做什麼?”
他依舊沒理我,自顧自坐下來,繼而又背對着我躺在了榻上。
天已有些蒙蒙亮,真是稀奇啊,今天的賀蘭樾竟沒穿天青色的衣服,而是穿着一身黑衣。
“賀蘭樾,你起來!”我對他的沒臉沒皮、沒羞沒臊深有體會。
他翻過身,一把扯過我,塞入他的懷中,緊緊抱着。
幽蘭的清香混着一股血腥味充斥在我的鼻尖。
我用手抵着他的胸口,怎麼粘粘稠稠的,翻手一看,竟是血!
他的傷口沒處理嗎?
“賀蘭樾,你的傷口還在流血,再不處理你會有大麻煩的。”我想扒下他的手,去找葯給他處理傷口。
他一動不動的看着我,深邃的眼睛似要將我吞噬,“你在關心我?”
我給他一個白眼:“就算我看到阿貓阿狗受傷,出於我的善良,我也會給它們上藥。”
他冷哼一聲:“善良?你不知道江湖人怎麼稱呼你嗎?”
聽他這麼說,這個稱呼必是難聽的,不過我還是挺好奇的:“怎麼稱呼的?”
他看我一臉的好奇樣,卻悠悠開口道:“算了,不說了,你別動,讓我眯一會。”說完還閉上了眼。
這臭男人,我用力推了他一把:“說!”
“嘶——”他五官全扭曲起來,眉頭緊皺,好看的唇角在微微顫動,額上也有冷汗冒出。
剛碰到他的傷口了?
“賀蘭樾,你,你沒事吧?”看他如此痛苦,我有絲不忍。
“妖女......”他痛苦的出聲。
他竟然罵我妖女!疼死他活該!我恨不能在他胸口再來上一拳。
“我說他們叫你妖女。”他仿若看穿了我的心思,又說了一句。
妖女?想我平日裏也就夜宸宮獃獃,也沒怎麼在外惹事啊。要不然是太守府下毒的事傳揚出去了?
“妖女嗎?那說明我美貌與智慧並存啊,他們想詆毀我,也不過是有些人被我耍了不甘心而已。”我厚顏無恥的對賀蘭樾說道。
他卻沒有回應我,緊閉着雙眸,一聲不吭。
好似有些不對,我輕輕推了他一番,竟毫無反應。
他昏迷了,還是睡著了?
我立馬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還好還好,沒發高燒,應是睡著了。
竟然能睡得那麼死......
我輕輕拿開他箍在我腰間的手,下榻拿了藥箱,原想讓秋月來替他上藥,不過他人在我這裏,我可不想讓別人誤會什麼,只能自己親自動手了。
掙扎了一會,還是解了他的衣衫,發現他的傷口被厚厚的紗布綁着,原來早就被處理過了,也是,他本就是大夫,怎麼可能不處理呢,不過那層紗已被血液染透,鮮紅的血不住的往外流着。
我嘆息一聲,動手替他重新上藥,不過,他的身上怎麼還有許多其他新傷,好在都是小傷,我也一併處理了。
“不許.....”突然從他嘴裏溢出了一句話,他在說夢話?不許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