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童久久站立,他碧綠色的眼睛印着日初的光芒,暈染的暖色很美。風吹過,他定定地看着遠處,眼神波動。
過了許久,扶蘇大公子還沒有歸來,胡亥小公子和幾個黑衣人找尋了許久才回來了。胡亥見他呆站在那裏盯着夕陽發獃,便用力推了他一下,小童不語。
小童的名字叫優樂,這個名字是阿姐給他取的。那年阿姐外出遊玩,路過一個奇怪的地氣兒旋渦,就是從天空看下去樹木植被像是海面的旋渦一樣旋轉。阿姐吃驚想進入看看,手腳一觸碰便被樹枝纏住拉進了旋渦。
這個地方叫做木之牢,位置在大山中的大山。那天,木之牢出現了動亂,旋渦出現阿姐從上方遊玩才能看到。但是在這裏進的來,卻不好出去。木之牢是個藏身大地的牢籠,實則是培養木屬性的怪物,木之牢裏都是犯人被從外面丟進來的。木之牢裏面有一個巨大的妖樹,樹之大望不到盡頭。
這裏的犯人都會被捆綁在樹榦上融入供養着大樹,大樹的觸鬚扎進人的身體,慢慢地吸收人身上的養分,最後人會越來越與大樹同化,有的會變成大樹的身體,有的變成大樹的同類。
優樂就是在這個地方出生的,他的母親懷着他的時候就被丟進牢裏,十月懷胎忍着巨疼才在最後一口氣之下生出他來。他“哇哇哇”得哭,擾到大樹精修習,大樹動怒正要殺掉他卻被剛來到的阿姐救下來了。
阿姐抱起他,脫下外衣將他裹緊。大妖樹力量強大,心胸下閘不容阿姐奪走口中吃食,便於阿姐打鬥,打了許久,最後被阿姐打得殘肢斷臂落荒而逃。
阿姐是蓬萊女神,她美麗而強大。阿姐衝破結界帶着他飛離木之牢,後來阿姐將他帶回始皇陵,陪伴他長大。教他吃飯,教他走路,教他讀書,教他修習法術。阿姐說他身上有強大木屬性的丹晶,以後便教習他學習木屬性,期間將他帶回蓬萊學習。後來,他修習了好久,阿姐一直沒有去蓬萊接他回家,後來他才知道阿姐死了,被始皇帝殺了。
這一等已經是中午了,部隊已經原地休息,胡亥小公子帶着人找了好久也是沒有找到。下午時分,沒辦法軍隊只好繼續前進,前往始皇陵都城。
胡亥小公子一進始皇陵便帶着他前去大殿參拜,這個大殿他小的時候來過。宮殿很巨大,台階很長,一路走了許久才到大殿,大殿深處站着四排大臣。他低頭跟着胡亥身後,剛進入大堂時大臣們撤下去了,只有李斯和徐福站在那裏進言。
李斯道;“重生咒是邪術,重生咒又叫移魂咒,是一種重生法術,在人臨死之前轉移靈魂的咒法。臣抓了一些犯人實施了咒法,發現不能起死回生,所以我們得到的重生咒是缺失的。”
徐福摸着鬍子;“老臣認為,這個重生咒缺少一個法器,這個法器就在封古帝的手裏。”
始皇帝閉目養神,揮手將書合上。“研究了這麼久還是沒有成果?”
徐福連忙低頭;“臣懷疑,重生咒和蓬萊有巨大的關係。當年我們修習了長生法術,蓬萊也可能有所保留。臣以為,蓬萊是要平衡凡間的局勢,投入重生咒。”
始皇帝抬眼,一雙深邃的眸子盯着徐福;“有何證據證明蓬萊與封帝有來往?”徐福低頭道;“臣沒有證據,僅僅是推測。”
陷入安靜,始皇帝沖他們揮揮手道;“下去吧,繼續查。”
兩人鞠躬退下。
始皇帝看着胡亥道;“怎麼不見扶蘇?”
胡亥低頭;“回稟父皇,哥哥在回來的途中去追長得像優然仙子的女人了。”始皇帝突然頓住,然後從案上走了下來。
“優然仙子重生了?”
胡亥抬頭看着父皇,果然父皇一聽見優然果然變得不像他自己了。“只是長得像,兒臣不知道是不是。”他低頭,不悅。
始皇帝又看向跪在一旁的優樂,“你見到優然仙子了?確定是她嗎?”優樂點點頭又搖搖頭,他說;“草民,草民覺得那人是阿姐卻又有些不同。”
始皇帝眼中明亮,他儘力抑制住身體,手指卻不停地顫抖。“有什麼不同?”優樂回到道;“阿姐,使用的不是水系仙法,而是很像十八年前隕落火神的力量。”
始皇帝沉思;“火系法術?怎麼會?”
始皇帝站着然後走回了案前,他盯着台下的兩個人,然後背過身子擺了擺衣袖。“你們下去吧,扶蘇回來讓他直接來見我。”胡亥和優樂告退。
大堂上空無一人,始皇帝來回踱着步子,他長嘆一口氣,從衣袖拿出一個首飾盒,盒子裏面有一對耳釘,耳環小小的發著銀光很精緻,正是香奈兒標準的樣飾。他伸手拿出耳環,拿到眼前靜靜地看着,然後面無表情地甩袖快步離開。
藍天白雲,青草大地。何優拉着白澤一路向東飛,飛了小半日才停下來。白澤站立在地面適應得走了兩步,飛了好久他得習慣走走路,他走到懸崖邊轉頭看她;“何優,我們一起去帝都吧?”
何優點點頭;“好啊,我們去找你那慶賀將軍。”白澤不語,他思索着什麼,然後白澤沖她招招手便席地而坐,何優走了過來,他將她拉下,讓她的頭枕於他的大腿之上。
“我現在有些害怕。。”白澤說。何優拍拍他的手,安慰道;“你不要多想了,你現在一定要去見他,不管他是拒接還是怎麼樣,你都要去問他。不要讓自己後悔,不要讓自己胡思亂想,要勇敢一些。”
白澤點頭,然後看着她一笑;“有你陪我,我不怕。”何優笑。
白澤摸了摸她的頭髮,“短短几日,我與你經歷了好多事情,何優,我一句話早就想跟你說,謝謝你,救了我。”何優半眯着眼,拍拍他的腿。“都是自家姐妹了,就別見外了。”
白澤笑,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她的頭髮;“真是多虧了你,如果沒有你我還會在那個水之牢待着。”何優搖搖頭,“不,如果不是遇到你,我也沒有勇氣離開。”何優接着又說“因為你在,因為你需要,我才會有勇氣面對這個可怕的陌生的世界。”
這兒的風景很美,兩個人在這兒小憩一會兒,何優眯着眼睡了一會兒,被白澤拍醒就準備出發了。
這時,一個白衣男子匆匆趕到,扶蘇落在地上時兩個人已經站了起來。白澤伸手將飛刀滑動,隨時準備戰鬥,何優疑惑地看着扶蘇,不悅,這個扶蘇真是窮追猛打不願意放過她。
何優張開火焰結界,頭髮飛舞,火焰在她身邊綻放,隨時戰鬥的樣子。
“優兒,不要離開我。”扶蘇道。何優看了一眼白澤,她皺着眉頭搞不清楚狀況。白澤見何優看他也搖搖頭,他疑惑什麼時候這個扶蘇大公子深愛何優了。
“扶蘇公子,你現在不會要告訴我,我就是優然吧。”何優見他只深情看自己,心裏卻硬不起來。扶蘇眼中波動,他走近很想告訴她自己的思念,但是他卻一字都說不出口。
“你是優然。”
何優有些不耐煩,她急躁地揮動了翅膀,準備離開說;“我跟你說過很多遍了,我不是優然。”
扶蘇不語,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白澤疑惑問何優;“優然?難道你們說的是優然仙女?”
何優點頭,也不語,見扶蘇不說話便拉着白澤;“我們走吧。”白澤點頭,然後兩人沖向雲霄。何優的翅膀飛得特別快,陽光照射下來,她的力量源源不斷,一個眨眼的功夫就飛到百米之外了。
扶蘇站在那裏,他很多話都沒有說,眼看兩個人再一次離開,便沒有思索地起身追去。
何優拉着白澤不一會兒回頭看一眼,白澤見她心不在焉老是回頭,取笑着問;“你要不等等他吧?”
何優搖搖頭,她張開翅膀飛得更加快速了。扶蘇認錯人了,她不是優然,即使停下來交談,也勸不了扶蘇信自己什麼。一個人等待着另一個人長達十八年之久,這份執着,這份沉重的愛,是她承擔不了也解釋不清的。
傍晚時分,他們兩人才到同里鎮,這個鎮子是白澤以前呆過的地方,兩個人隱了身上的力量來到鎮子裏。
白澤到了鎮子左看看右看看,搖搖頭。這個鎮子已經變得不像以前的樣子了,鎮子挺大的,從上方看去又許多庭院豪宅。這個時候兩個人只想洗漱一番,美美睡一覺,但是兩個人身上沒什麼錢,何優口袋裏的區區三十文連一間最簡陋的客棧都住不了。
兩個人盯着三十文,嘆了一口氣。何優皺着鼻頭;“怎麼辦啊?”
“我來想辦法,你在這等我。“”白澤想了想拍拍她的肩膀,讓她在這等着,便快步離開。
小鎮的晚上有花燈,何優走到小河邊見兩個女孩子在放花燈便看住了,兩個女孩不過十五六歲衣着乾淨不算華麗,花燈燈光微弱上邊卻滿滿得寫着心愿。女孩嬉笑着將花燈推入水流見花燈越走越遠開心得笑着,女孩回頭見着何優托腮看她們,吃驚得看她,隨後低下頭臉紅。
何優頭髮散落,一身白衣,精緻的臉上不需要任何妝容,她只需要坐在那裏發獃便成了一副美麗的畫。
女孩們走了,來了一個老大爺,大爺看見她很吃驚隨後卻繞道離開了。何優疑惑,怎麼一個兩個避她如蛇蠍,她低頭仔細看着倒映在河裏的自己,突然發現身後有個鬼魅的身影與自己的影子重疊。她嚇得跳了起來,差點栽進河裏,卻被身後的手拉了回來,摔進一個溫熱的懷抱里。
何優抬頭一看,天哪,陰魂不散。這人已經追了她有一整天了,甩也甩不掉,這人就是扶蘇。
“你,你怎麼還追啊?”何優退開,扶蘇看着她不語,他的眼睛太深邃了,看得何優心臟不爭氣得砰砰直跳。
“不要再離開我了。”
何優連忙說。“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說了我不是優然。”
“你是。”他盯着她許久堅定地說出這句話。何優臉剎那間就紅了,她看着這個白衣男子,深深得被他這份執着所感動。何優背過身子朝一邊走去,她不願意多說,說多了也無濟於事。可是無論她走到哪裏,腳下的那個影子都形影不離地跟在她身後。
街上的人很多,紅色的燈籠,黃色的燈籠,綠色的燈籠照的人臉像過了濾鏡一樣,何優走了許久回頭,扶蘇還是寸步不離得跟着她,他的眼睛只盯着她看,周圍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能轉移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