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何方妖孽
隨意抓了一隻小和尚,辯明方向,三娘便拿出百米衝刺的速度朝茅房一路狂奔。這個寺廟佔地面積頗廣,屋舍眾多,長的還差不多。
左拐右拐又問了數人,終於抵達茅房,離大殿的距離委實也太遠了些。好在秋衣輕薄,解起來不至於拖泥帶水,一氣呵成。待解手出來,我便循着來路而去。與人滿為患的前殿不同,這後面很是僻靜,半天不見一隻人影。天空還是那方天空,院子還是那些院子,七拐八拐的,條條道路通羅馬,就是不知羅馬在哪方。
每個院子都長的差不多。我轉了兩轉,成功迷了路。怎麼就不畫幾個箭頭呢?要我是主持,肯定每個院裏插塊牌子,上書“某某由此去”,作為遊客體驗感不是更好嘛。這屆主持水平不行。
“喵”一隻黑貓從我背後竄過,差點把人嚇尿。特么走路沒有聲音。這喵卻不管,直接踩着貓步揚起尾巴消失在紅牆后。傳說遇見黑貓視為不祥之兆,我尋思着還是趕緊出去的好。奈何越是着急越是如蒼蠅般亂竄,哪哪都像是剛才走過。
進了這個院子,端的好景緻。瘦石,奇松。鬱鬱蔥蔥,長勢喜人。一個嫩綠的背影從院門飄過,翻飛的裙角已消失在眼前,我趕忙提起裙角追上前去。那個美女一進院子便不見了人影,我正待高聲呼喊,石頭假山前卻露出了一片衣角。
可找到你啦。敢問路在何方?路在腳下。三娘像見到了猴哥派來的救兵,終於能找個問路的了。“不要,少爺,夫人曉得會打死奴婢的”,一個女聲嬌滴滴到。聲音千嬌百媚,聽得我骨頭都酥麻了。哎呀媽呀,原來是小鴛鴦在幽會,真是的,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
“怕什麼,母親最是疼我,回頭我便向母親討你過來,好翠翹,小心肝,快讓爺香一個!”心肝,我還寶貝呢。不對,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呢?“少爺您莫誆奴婢了,下月您可就要迎娶少奶奶了,”原來馬上要結婚了,還拈花惹草,真是大大的渣男!翠翹妹紙你可別上當啊!“別提那母夜叉了,爺的心裏永遠都只你一個!”只你一個才有鬼呢,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爺您此話當真,可奴家看您在路上瞅上了個丫頭片子,還讓來福打探來着”,“當真,比真金還真!那個算什麼,翹兒你看,這對耳墜可是爺特意從多寶閣給你挑的。”千萬別被糖衣炮彈攻下啊大妹砸,應了就有一個排的女人要收拾你,不說別的,夫人不會怪自己兒子勾搭妹子,只會嫌你狐媚惑主。少奶奶更不得了了,勾搭人家老公,只會恨不得把你一掌拍到爪哇國去。千萬要hold住啊!
“真漂亮,謝謝爺!”嬌滴滴的翠翹妹子溫柔如水。兩人抱在一處。三娘無語凝噎。聽的這段壁角委實不太光彩,我放輕腳步,貓着身子往後撤退,生怕驚動了這對兒野鴛鴦。“施主,你這是?”一個拿着掃帚的洒掃和尚和顏悅色的問道。這一問嚇得三娘一跳,也驚動了那對兒野鴛鴦。一個頭顱從假山後伸了出來,原來是紅配綠那廝,我說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呢。三娘苦不堪言,早不來晚不來,這個點來問個毛?為免惹禍上身,我立馬抱頭鼠竄,朝着一個院門狂奔而去。未聽得身後那和尚大喊:“施主,施主,那是後院。。。。”
真真倒霉,三娘跑得氣喘吁吁,生怕被那廝逮到。那番能武已經買到煎餅果子,吃了一個還剩兩個,等在殿前疑惑姐姐怎生遲遲未歸。瞅了一眼娘親正雙手合十,與大師見禮,才剛將簽文遞了過去。不由想到,許是人多也要排隊,便安心候着了。三娘留了一身熱汗,冷風一吹,簡直透心涼。所見之處越發荒涼,不見人影。難道所有員工都去大殿應酬了,後方怎麼能沒有留守呢,這不是兵家大忌嗎!三娘卻是不知遇到和尚的那個院子是供客人休憩的廂房所在,本來就少有人走動。後來慌不擇路才是越跑越偏,到了寺廟老後方了。
入眼是一株巨大的銀杏,我吐了一口濁氣,拖着沉重的雙腿,背靠大樹一屁股坐下,嘆到:“天要亡我!”“非也非也。”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環顧四周,並未發現任何人影。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莫非有鬼?佛門凈地,不應該啊。“何方妖孽?在那裏裝神弄鬼?”三娘壯聲喝到。
“哈哈哈!”這人笑了。隨着笑聲,銀杏樹上飄然落下一位仙風道骨的和尚。如一片落葉,渾身輕若無物,不沾凡塵。原來傳說中的功夫是存在的!莫非是世外高人,可是怎麼穿的這麼寒顫呢。
我笑到:“原來是大師呀,失敬失敬!”這個大師有些意思,居然也隨意的一屁股坐下。我知趣的往旁邊挪了挪。“小施主在這做什麼?”大師和藹的問,“走累了,休息休息。你呢?”一臉崇拜的看着大師,活的,武功高手!
“老衲也是休息休息。”大師露出一口四環素牙。難得碰到如此清新脫俗,不端架子的前輩,我也就放飛自我了。“你家主持虐待你咩?”寺廟效益這麼好,其他和尚都穿得嶄新,他卻穿着灰撲撲的袈裟,洗得都發了白。大師笑的一臉高深莫測:“非也非也。小施主從何處來?”
“從來處來。”我也皮了。“到何處去?”“到去處去唄。”我開始飄了。這個答案你說標不標準,機不機智!
大師也樂了:“小施主頗有慧根呀。”“過獎、過獎。”我笑了,哪裏來的慧根,不過是見的多了。好歹也是經歷過兩世的人了,要是我把以前的事情告訴你,還不得把你給嚇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