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魔界再相遇
她原本以為魔界與天界一般無二,沒想到,確是這般模樣,好不容易過了長橋,見里側的各方宮殿都和天界一樣懸在半空,剛往前踏了一步,只聽見“嘭”的一聲,她便往後倒去。
不知為何?她明明可以看見那些宮殿就在自己面前,卻無法踏進一步,中間好似有一道無形的大門,將她攔在長橋之邊,無法觸及。
她揉了揉額頭,淡然起身,想起之前幕秋姐姐說過,魔界之巔,素來都有結界安守,術法低劣者自然無法進去。
“怎麼辦?我如何進去?”
花折眼睜睜的看着魔界,卻無法靠近,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辦才好?這時,在她的身後,一記冰冷的聲音霎時響起。
“你是何人?”
花折轉過身來,正欲回答,卻在看見來人時已然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了?
眼前這人,身材高大欣長,一身白衣如雪,身處黑霧之中,也掩蓋不了他的翩然絕世之姿,纖塵不染,面如冠玉,尤其是那雙冰冷深邃的眼眸,仿若世上最為寧靜的湖面,一對精緻的眉眼,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唇色,更顯其生人勿近的氣質。
世上,竟有如此好看之人?
“小小仙侍,見到本仙,竟不懂禮數了嗎?”其聲恰似流水擊石,清明婉揚,又似清泉入口,水潤深沁。
就算他言語盡顯冰冷,但周圍的空氣彷彿都開始變得好聞了起來。
“花折不……不知上仙到來,一時忘了禮數,請上仙恕罪。”待她回過神來時,趕緊曲身行禮,豈料上仙已然到了她的面前。
花折雖術法無多,但眼前之人,全身上下,一塵不染之姿,仙氣彌蔓全身,自是上仙無疑。
自從見了他,不知為何花折說話都開始變的結巴了,心跳加快,手腳更是無處安放,這樣的她,讓她開始懷疑莫不是生病了?
“你叫花折?”顧尋塵仔細打量起她來,這般清秀的模樣,他好似在哪見過?
“回,回上仙,花折是玉清宮君禾公主身邊的仙侍。”
竟是她,怪不得——
“你來此作甚?”
“前些日子,天後娘娘千秋壽宴,一方賀禮琉璃燈盞竟不翼而飛,天宮裏的人都說是花折所偷,為塑回正身,花折一心想要尋回,得知燈盞下落,便立刻趕來,不料竟連這宮門都入不得。”
“既然來了,就隨我一道進去吧。”顧尋塵一手負於身後,抬腳離去,沒有任何動作他的身姿就已經到了前方。
“是。”花折一邊緊隨,一邊瞥向各處快步跟上,見她也能進去魔界,頓覺驚喜,上仙果然不凡,區區結界,能奈他何?
這裏的每個宮殿,高懸於空,每高一層,表示身份越發尊貴,一般之人,萬不可擅闖,否則會被當做刺客,受上萬支魔箭侵蝕,屍骨無存。
只見上仙一路無話,好像在尋找些什麼?不久便徑直往第二層的宮殿而去,花折不知其所云,只好快步跟上。
宮殿門前,守衛眾多,見是上仙到來,立刻行禮道:“魔侍見過半雲上仙。”
“嗯。”
身後的花折剛剛跟上,就聽見那些魔侍都叫他半雲上仙,依稀記得姐姐說有一個上仙主動請纓查清燈盞的下落,原來就是他!
那他來魔界,也是為了琉璃燈盞而來?
想起之前聽過關於他的諸多餘話,都說他生性冷傲,不喜與人來往,如此看來,也並非流言蜚語,乃是實話,剛才她見了本身,不知其名諱,都被他的冰冷氣質震懾的說話結巴,若早就知曉,怕是會話都說不出來吧。
想來,真是可怕。
見他人已走遠,花折也趕緊進去殿中。
剛一進去,就聞見了一股淡淡的幽香,其中夾雜着一點藥味,又不似檀香那般深遠,還有點刺鼻,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進了內室,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屋子的奢侈物件,悉數都為上品,唯一與整個房間的陪襯差之千里的便是床上躺着的那個男子,他一身素衣,青絲整齊無束,面容蒼白,雙眼緊閉,只留有一絲氣息了。
魔界之中,竟有一凡人。
他的床沿,擺放着一個精緻的湯碗,那股刺鼻的藥味便是由此傳來。
一側,還有個黑衣女子正悉心照料着床上的那個凡人,見半雲上仙來了,也不欲行禮,她就不怕上仙怪罪嗎?
花折來到上仙身後站好,靜靜的觀望着那女子的一舉一動,她側過身來,花折才看見這女子的驚人之姿。
她略施粉黛,眉眼溫和,一張略為清瘦的臉龐,在此刻,竟有些疲態,。
頭戴赤金流蘇,一襲黑衣長袍,更顯她那白色膚容,讓人眼前一亮。
放眼整個天界,君禾公主多一分俏皮,而眼前這位,倒顯得多一分柔和之態,只能說各有千秋罷。
女子起身看了她一眼,又朝着半雲上仙行了一禮道:“衫葉自知犯下滔天大錯,而今,勞煩上仙親自登門捉拿,衫葉不求饒恕,只求上仙多留我片刻,待我將這葯喂下,救他一命,還請上仙通融。”
“你能救他一時,可能救他一世?”
“不管能否,總要一試,才能對得起那顆凡世之心。”衫葉言罷,從桌上將那碗湯藥拿起,並放在嘴前將熱氣吹散,待涼了些再喂入那男子口中。
花折聽的雲裏霧裏,但話中意思她還是聽出了個大概。
總之這位自稱衫葉的女子不想床上的凡人死去,才冒死將琉璃燈盞偷了出來,煉化成了湯藥,只為救他一命。
可這終究不過是一場徒勞而已。
床上的那個凡人男子身中湯火傷,之前花折從醫書上見過,他周身被烈焰燒灼,筋骨外露,損及臟腑,與醫書上所記載的相差無幾。
只要將琉璃片燒灰成性,食后酒服一錢,即消。
“為了一個凡人,你竟做到如此地步!”半雲雖面容冷峻,聽聞此言,倒也多了份同情。
“幾年前,他曾救過衫葉,衫葉無以為報,唯有救他一命,就算亂了綱常又如何?總之,他已無性命之虞,衫葉甘願領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