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別亂跑
花折見上仙沒有任何要理她的樣子，只好自己找了一張離他較遠的桌子，開始研究那些看不懂的小篆體。
坐了片刻，她只讀了幾個字就開始走神了，都說了她不認得這些字，上仙還要她自己看，便歪着頭跟着那些字體用手比劃起來。
過了片刻她本想爭辯幾句，他的冰冷眼眸掃了過來，清澈玲瓏，本想頂嘴來着，硬是給生吞了回去，連她自己也沒發現，只要一在他的面前就會變得無比老實。
她以前是公主的人，如今轉來了這無情殿，上仙曾言不養閑人，她又怎好丟了公主的臉面？於是靜下心來，仔細品讀，倒覺得字裏行間，存有好些樂趣，雖有些字她都不認得，但意思也能猜個七八分，此刻竟覺得也沒那般困難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起身來到花折的面前，見那竹簡已被她看了不少，俊臉上還是那樣平靜，毫無波瀾。
“以後，每日你都要來這裏讀上一卷，本仙閑暇之時亦會教你練習術法。”說完他就自行離去了，也不管花折是否能看得懂？
她疑惑的站起身來，自言自語的說道：“我練術法幹嘛？看這些書文又是幹嘛？”
她不過是個仙婢，看這些文縐縐的書文有何用？練習術法倒還可以接受，她只是不懂，上仙為何要對她如此苛刻？
她本想尋個機會問問他到底因何如此？可話到了嘴邊，還是沒能問出口，以上仙的性子，怕是不會告訴她的，由此，她對上仙的諸多事情越發好奇了。
每天的日子都過的如此平淡，只有在上仙的面前她才會變得很是乖巧，實則心裏時刻都在想着什麼時候才可以出去玩？然而每次面對這般不染纖塵的上仙，又只得沉下心來熬着，日復一日，她恨不得天界此時生個什麼大事來，她也好借口下殿去玩個幾日再回來。
這天，她剛讀完手中的竹簡，欲放回書架上去。
“正殿裏有茶葉，去煮一盞。”
上仙突然出聲，嚇了她一跳。
她匆忙轉過身來，暗暗吸了口氣，道：“我不會煮茶。”
“不會煮就學。”他越過花折身前，從架上又抽了一本書遞給她，上面寫着兩個大字《茶經》。
她應了一聲，離開書房，徑直朝着正殿而去，顧尋塵也跟了上去。
不久，茶木桌上，開始環繞着茶香四溢，嗅着那正宗的龍井，花折覺得甚至比屋中的檀香還要好聞些。
花折將沏好的茶放至七成熱，提心弔膽的遞給等候多時的上仙。
他輕啄一口道：“以後就由你來煮茶。”
花折聞言，慢慢的放下了緊繃著的那顆心，淺笑道：“是。”
他偶爾起興在殿外的峭石上撫琴兩曲，曲調溫和婉轉、悠揚且和諧，花折有時聽的痴了，走的近了些，他也不會相趕，每次曲終，花折都會遞上一杯清茶，花折發現他好像越來越喜歡喝茶了。
花折想着她已有好些日子沒見幕秋姐姐了，倒不如藉著上仙高興之餘，准她下殿。
“那個，上仙，花折甚是想念公主，可否准我前去玉清宮看看她？”整日一個人做事，不似往常那般熱鬧，獨居多日，覺得無情殿很是空寂，甚不習慣。
誰知顧尋塵不答反問：“你的竹簡讀完了嗎？”
她看了眼書架上的文書，足有幾千本之多，短短几日怎讀得完？便老實的回答：“還沒有。”
“讀完了再去。”
花折頓覺委屈，懷疑她聽錯了，她只是想去找她們說說話而已！
她賭氣鼓着腮幫子不說話，而上仙沉默許久，繼續品茶，也不管她是否會生氣。
未行告退禮，花折就跑出了正殿，回到自己房中。
憑什麼他就要限制自己的自由？他一個獨處慣了，可花折生性好動，對這般清冷的日子很是厭煩。
她突然很想很想昔日和各宮的仙子姐姐們一起打鬧，一起聊凡間趣事的那些日子。
坐在床沿上，回想她來到無情殿的這段時日，上仙同她說過的話用手指頭都可以數的過來，想來他真如傳言那般太過無情，太過冷漠，太不近人情了！
她不想再待在這個冷漠的宮殿裏，她想回玉清宮，回到那個溫暖如初的地方。
思量片刻，她覺得趁着上仙打坐時，亦或是安寢時，再偷偷溜下去，只要她向公主求求情，也許上仙也沒法子強留她。
每日未時左右，上仙都會在墨玉閣修鍊，花折都會打理庭院中的花花草草，她在院中來回渡步，不多會便躡手躡腳的趴在窗邊偷聽，見沒什麼動靜，想必他已經開始修鍊了，平常吩咐她切莫讓人打擾，此刻自然求之不得。
拿上自己的包袱，放輕了腳步，貓着身子正欲穿過正殿便可離去。
可剛走沒幾步，她的身後就傳來一陣冷漠之聲：“你這是要去何處？”
她停了腳步，顫抖着轉過身去，立馬端正了身姿，匆忙將包袱藏於身後，緊張的說道：“我，我好像看見殿外有一株奇草，煞是好看，便想着採回做羹湯來着。”
顧尋塵站在門邊，臉色平靜，垂眸看着她，輕聲一句：“別亂跑。”
他說完只動了一下手臂轉身進殿，那殿門便輕聲合上了。
花折想着上仙如此睿智，怎會不知她是要偷偷下殿？
他非但沒有責怪她，反而說了一句不着邊際的話，真是奇怪的緊！
其實上仙除了性子冷了些，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的地方，既來之，則安之。
彼時，她在廚房已經呆了許久，卻是不知該用什麼食材？之前上仙肯吃那碗清粥，已是不易，既然她是來伺候他的，自然是要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思襯些許，見別院中有小片桃林，打算去摘些回來做桃花羹。她剛爬上去，正欲摘下花葉，豈料上仙突然出聲：“你做什麼？”
她冷不防的腳下一滑，下意識的尖叫一聲，只一瞬的功夫，她就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本就有些高度，摔的她一聲悶哼，感覺五臟六腑震的很疼。
上仙只站立在門邊，並未有任何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