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心肝,救朕
“妖婆,你說誰不是男人,不要笑死朕了,你這妖怪不會是還沒碰過男人,不知男人是什麼樣子吧?”叄思古的話里充滿了鄙夷,眼露不屑,深深的冷哼一聲,抱起了手臂。
其音滿不在乎,只轉身離去,邊走邊道“好生珍惜你性命的最後一個時辰吧,你的手臂中了傷,剛剛又被我的鶴銜過,如今怕是毒液深入骨血,已經無力回天了呢。”
叄思古一聽其音的話,心中一沉,面色難看。片刻便蹲在地上捂住了臉。
兩個小弟子看着叄思古的樣子不禁發笑。
其音更是想不到堂堂帝王,血雨腥風中策馬揮劍,屍骨血肉中隻身傲立,這些都不曾怕過,怎麼偏偏就怕了死了呢?
其音上前去,聲音也輕緩下來,清了清喉嚨柔聲問道“怎麼,你真就這麼怕死啊?”
叄思古緘默良久,將臉在雙手中抬起,凝視其音的臉,眉心深蹙,帶着深邃眼瞳中的五分惆悵,五分不甘,啟唇認真道“朕不是怕死,而是叄國後繼無人,朕若是死了,卻未換得叄國十年的安定,朕生與死都沒有意義。”
清風拂面,勾起叄思古的發尾紛飛擾亂了二人的視線,二人相接的目光也被一瞬間斬斷,叫其音心中一震,想來帝王的命運與身子,都早早的就脫離了本身,與整個國家的生死存亡息息相關了。
“騙你而已,你命大,還不會死。”其音抬起頭來,將背簍遞給小弟子,吩咐下去“去將兩株無不毒放好。再將仙人腳和上一錢的牛黃,半錢的白芷,半錢的紫鼠尾,與我調好的神仙解毒水一起製成藥丸拿來,給叄王服下,水要溫的。”
小弟子一拜跑去,留下其音與叄思古二人站在觀院中吹着東西南北襲來的涼風。
“你……你知道我是叄王?”叄思古不禁高傲的抬起了頭,輕嘆一口氣道“也對,朕的大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個妖婆……啊不對,仙婆,該是也有耳聞。”
“是呢,大名鼎鼎的吞糞叄王,名聲響噹噹,自然是如雷貫耳,人盡皆知。”其音將嘴角咧開一個標誌的官方微笑,再不理叄思古,轉身向著觀中的樓閣走去。
“你!好你個妖怪竟然侮辱朕!朕要滅了你,要砍你的腦袋,挖你的心肝脾肺下酒!將你的嘴裏塞滿馬糞來撐死你!”
“哦?那我死了,叄王的毒誰來解?”其音洒脫的上了玉階,為不再叫叄思古愚蠢的碰觸到任何致命機關,揮手散去了各大陣機關,不顧叄思古的咆哮。
就在走上不到三階的步途,只感到身後一個溫暖的軀體緊緊的將自己包裹,一雙有力的臂膀也從后腰環了過來,緊緊的將其音擁在懷中,后腰被他結實的小腹碰撞,溫熱的呼吸也撲在了脖頸上,順着脖頸鑽進了胸口,痒痒的。
“心肝,救朕。”
其音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叄思古一把摟在了懷裏,柔聲的喚着。
叄思古不口出狂言的時候,聲音清潤好聽,活脫脫的一個溫文爾雅,舒朗清俊的公子。
其音被這麼緊緊的抱着毫無還手之力,只嘆氣應允下來。掙脫了叄思古的懷抱,引着叄思古向著偏房行去。
觀內的樓台小榭不少,斗拱飛檐精美無比,樓台亭閣聳入雲霄,小橋流水,溫泉花海仿若人間仙境。只是全以黑白建築。黑白的房樓,黑白的水池,就連池中魚都是黑白相間,無其他多餘顏色。有顏色的也只有其音一身的紅衣。
叄思古看傻了眼睛,雖比不上自家皇宮,卻也別有一番風味,尤其內中殿宇坐落,絕不是隨意建築,一層一環緊緊包繞成圓形,進入一層便不復剛剛外層的出口,也尋不到內里的入口,圈圈繞繞如同迷宮一般,叄思古只能緊緊的跟着其音才能不會丟掉。
“你……你該不會是……就是……仙姑吧……”叄思古一愣,用力的扯住了其音的后衣領,十分驚愕的問到。
“你……該不會才發現吧……”其音更為震驚,不想這叄思古腦袋如此痴笨,真不知他們叄家是不是實在沒人了才叫他繼承了皇位。
“朕就奇怪呢,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如何進的了這樣繁瑣的陣法,想不到原你就是那老妖!”叄思古驚喜的滿臉興奮,想不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還就誤打誤撞的進了鶴鳴淵,見到了仙姑。
“你真的是聲名遠揚的仙姑?”叄思古說話間逼近了一步,生怕其音跑掉一樣。
“當然是我,不然你以為你進的來?”其音後退一步,淡淡回應。
叄思古大喜過望,沒料到謠言滿天的鶴鳴淵仙姑竟然不是食人血肉的老妖婆,卻是一位姿色超凡,容貌脫俗的絕世美人,這叫叄思古無論是靈魂還是身體都有不小的勃動,甚至語調中還多多少少摻雜着幾分不敢置信的問到“那你是否願意隨我出山,做的我軍師!”
或許是情緒太過激動,剛剛說完一句后,叄思古的手臂便血流不止,臉色發白,還未等到其音回應,終於撐不住緩緩倒地,昏迷過去。
其音被叄思古的突然暈厥感到十分納悶,按說他只是傷了手臂,即便是有毒,也不會至人昏迷,難不成是今日的驚嚇太多造成的?
其音管不了那麼多了,摸着叄思古的脈象微弱,忙將叄思古一把背起,進了環形陣,送他到了偏房。
叄思古再次醒來,只被一股甜絲絲的葯香吸引,聳着鼻子就坐了起來。
手臂已經被包紮,而自己的衣衫並不合攏,鬆散的掛在身上露出堅實的胸膛,兩邊高高凸起的鎖骨暴露無遺,鎖骨上深深淺淺的疤痕還清晰可見。上腹的傷疤向下蔓延至小腹上如同一隻大蜈蚣趴在上面,十分猙獰。
只是很久之前的傷痕了。叄思古起身又露出了後背上顯目的刀劍傷。但後背上的新傷,是來鶴鳴淵之前在戰場上留下的,與匪賊大戰又崩開了傷口,好在現在已經被人上了葯,傷口已經不再疼了。叄思古將衣衫輕輕合攏,開始環視房間四周。
房間看不出有什麼奇特,只全採用黑玉白玉鋪砌,乾淨整潔,散發著清涼又伴着夏季傍晚的陣陣蟬鳴,加上徐徐的葯香叫人心曠神怡,與外面的戰火形成極端對比,身在其中的人自然就沉靜了下來。
“醒了?”其音推門,端着白色的托盤上有一清白色的碗,內里盛着一碗褐色湯藥,一身紅衣因開門引來晚風浮起翩躚,長發舞動,如同仙子一樣,眉眼一彎,走了進來。
叄思古看呆了眼睛,被其音的美貌深深吸引。
叄思古身為帝王,身邊也有無數被安排來的姬妾,可是其音,是多少庸脂俗粉都無法媲美的,在叄思古的心中,就如在煙雨蒙蒙的江南打馬而過時,巧逢迷霧中一支桃花乍開,驚了眼睛擾了心。
叄思古沒說話,只深情的望着其音緩緩移來,默默的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