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大結局4
“狗男遲謂!看老娘不活剝了你的皮,將你碎屍萬段拋屍荒野!”
阮詩雙目通紅,氣喘如牛,不要命般連環抽打,烈火一般朝遲謂攻去。
“你禽獸不如!居然對醇芫都能痛下殺手!我今日定要替她報仇!讓你去陰曹地府給她磕頭賠罪!”
“阮詩?真沒想到你也會來。”
遲謂揚手一甩鐮鉤,將沉重的鐵鏈與火紅的長鞭糾纏在一起,死死扯住,勾唇陰笑。
“我何罪之有,錯的是她,是她始亂終棄!”
“你一派胡言!”
阮詩嬌喝一聲,長鞭一抖,如靈蛇般從鐵鏈里順滑而出,凌空一甩,繞至手臂。
“她曾苦苦追尋你而不得,又何來始亂終棄一說!”
“苦苦追尋?”
遲謂冷笑一聲,手中鐵鏈鐮刀狠一甩地,在青石板上劃出一道豁大的缺口。
“終不還是投去了王懷英的懷抱!
他有什麼好,不過就是個圖有花架子的草包。”
話及於此,遲謂陰沉沉的眼中恨意磅礴,看的就連青藤都不由背脊發涼。
可不知阮詩哪兒來的膽,竟還上前一步嗆聲罵道。
“那也比你這快茅坑裏的石頭強!醇芫在哪裏!你還給我!”
茅坑裏的石頭?拿這來比喻遲謂還真是生動形象。又臭又硬還沉默寡言。
青藤聞言不由默默在心裏給阮詩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汝陽王府嘴炮第一達人,深得小王爺真傳!
遲謂卻只是冷哼了一聲,並未搭理,而是目光森森的盯向小王爺,試圖抓住空檔,擒賊先擒王。
阮詩哪兒能放任他對小王爺不懷好意,一甩長鞭怒喝道。
“交出醇芫!”
“休想。”
遲謂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兩個字,眯着眼睛霸道的說道。
“即她愛我,就得待在我身邊一輩子。”
“你這個該死的變態!她居然真的在你這裏!”
聽聞遲謂親口醇芫的屍體真的在他那裏,阮詩氣到渾身發抖,雙目通紅險些失控,狠狠一揚長鞭直衝遲謂面門而去。
“阿芫她對你這麼好!你為什麼要殺她!連她的屍體都不放過!”
阮詩的怒吼聽的眾人不免心頭沉重起來,甚至是一旁的倉衡都不免皺起眉頭。
他們只知道醇芫與王懷英將軍在新婚燕爾之際郊遊,遇到山匪,雙雙而亡了,卻不知其中竟還有諸多蹊蹺。
遲謂也不迴避,對此毫不狡辯的說道。
“誰讓她撩撥我,又拋棄我。”
話至於此,遲謂一下變臉,歇斯底里的吼道。
“都是她的錯!誰讓她寧可喜歡那個沒人要的怪物!也不願意再和我在一起!”
遲謂惡狠狠的盯向小王爺,像是一條發狂的毒蛇盯上了獵物,惡狠狠的指着小王爺罵道。
“都怪你!都怪你擅作主張把醇芫嫁給那個醜八怪!
不然她應該是我的!她應該是永遠都追逐着我的!都怪你!”
遲謂歇斯底里的怒吼,一向陰沉的面龐彷彿瞬間被魔鬼撕裂,紅色血絲佈滿他的面頰,絲絲縷縷像是九幽嘶吼攀爬而上的烈鬼。
“是你殺了她,不是我,是你這個蠢貨逼我殺她的!”
遲謂捲起鐵鏈鐮鉤,足尖一蹬,向小王爺激射而去,手中銀鉤詭譎輪迴,轉成一把高速旋轉的屠刀,向著小王爺甩去。
小王爺被他的氣勢攝住,雙腳黏在原地不能動彈。
護衛在旁的白陽連忙飛身而至,腰間軟劍一點一挑,四兩撥千斤一般撥開來勢洶洶的鐵鏈鐮鉤。
“是你殺了醇芫!”
白陽憤憤不平的看着遲謂,紅潤的嘴唇緊抿。
“我就說,即便醇芫為了混入將軍府自廢了武功,但普通的山匪怎麼打得過王懷英!”
被阻擋攻勢的遲謂向後一掠,拉開距離,他一絲不苟的束髮在打鬥間散亂,額角的碎發飄落下來,掩蓋住他陰冷的面容。
“王懷英?他有什麼本事,就是個懦夫!
就他那劈砍的功夫,自己都跑不出去,還要醇芫來救他。”
說到王懷英,遲謂眼裏全是怨毒,他周遭的暗沉,壓抑的連他腳邊的植物都快要枯死。
他仰天悲笑着,忽而猛的一收,再度瞪向小王爺,咬牙切齒的罵道。
“要不是你把醇芫指給王懷英,醇芫又怎會自廢武功!我又怎麼會誤殺了她?這歸根到底都是你的錯!”
“胡說!我殺了你這胡亂攀咬的狗!”
阮詩嬌喝一聲,再度柔身而上,手上的鞭子被她甩的虎虎生風,再度與遲謂纏打在了一起。
遲謂一時無法從中抽身,甚至還被阮詩帶打的離祈王越來越遠。
倉衡與白陽對視了一眼,暗道時機成熟,“擒賊先擒王”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白陽也不再與遲謂廢話,找准機會從一眾王府護衛中輕掠而過,探手一伸欲將祈王直接抓來。
卻不料祈王長劍出手,竟是層層冰霜,直接凍住了白陽的軟劍!
是“嶸緒劍”!白陽的瞳孔不由緊縮!
這把劍不是被封存了?!什麼時候到了祈王的手裏!
白陽心中大駭間立刻就想抽身而退,卻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都已被“嶸緒劍”凍住!
祈王冷笑一聲,對着動彈不得白陽毫不留情的一掌打去。
此時掠至祈王背後的倉衡剛好趕上,一手快劍挽出十字交叉,直接砍斷了冰霜,還曲指一彈,直接擊飛了“嶸緒劍”。
電光火石間護在祈王身側的壯漢將軍還欲上前,卻被遲謂搶先一步,橫劍在祈王脖頸之上。
“都住手!”
倉衡的劍往祈王脖頸上送了送,令他雪白的肌膚頃刻間便趟下了一溜血珠。
周遭本欲前來保駕護航的祈王府護衛都呆站在原地,看着祈王憤懣不甘的眼神丟落了手中的武器。
一切已成定局。
遲謂見狀,心中暗罵祈王愚蠢,一甩手中的鏈條鐮刀,毫不留戀的拋棄武器,直接遁逃。
“狗男人休跑!”
阮詩看着掛了一手的鏈條鐮刀,怒罵一聲連忙飛身跟上。
她追在遲謂身後七彎八拐的,越來越偏,最後竟來到了祈王府的一處地下冰室。
破開地下冰室的入口后,四周遍佈着晶瑩剔透的冰塊,空氣里瀰漫著雪白蒸騰的寒氣,凍的人瑟瑟發抖。
只是阮詩永遠也忘不了眼前的這一幕……
眼前的一切都純凈無暇,唯有中央的冰床之上,有兩個交疊的身影。
阮詩知道遲謂一定在裏面,卻萬萬沒想到,躲在這裏面的竟不止他一個。
“你在做什麼!”
阮詩不敢走近,她心中已有一二,不願去相信。手臂上纏繞着火紅的長鞭,暴躁的呵斥。
遲謂挑釁的瞥了阮詩一眼,將懷中軟綿綿的身體往懷中帶了一帶。
“你說我在幹什麼。”
兩個人,或者說一個活人和一個死人……
衣不蔽體的在冰床上摟作一團,能在幹什麼好事!
阮詩目呲欲裂,不再多說廢話,對準遲謂的門面就是揚手一鞭。遲謂揚手捲住,把手中軀體護在身後,臉露慍色。
阮詩也發現了此處空間狹窄,不利於打鬥,極容易一個不注意便傷到醇芫的屍體。立刻收斂起了鞭子,化拳為掌,與遲謂鬥起了近身肉搏。
翻滾纏鬥間,掌風夾雜而起,醇芫身上鬆鬆垮垮的衣服滑落至腰間,上頭或青或紫的吻痕,看的阮詩三觀碎裂。
“她好歹也曾……愛過你一場,你怎能對她的屍體這般折辱!”
遲謂側首看着內臟已經被掏空的醇芫,輕嗅着從她身上散發出來防腐藥草的酸臭味道,失魂落魄的說道。
“你也說了,她只是愛過。”
遲謂用幾乎不屬於他該有的溫柔,細細替醇芫撩去額間的碎發,可她已去世太久,渾身上下早已如豆腐那般無法受力,遲謂輕輕一拂,便掉落了一小束頭髮……
他慌張的朝醇芫輸入內力,努力想維護住她的屍身不腐,可醇芫早已露出青灰之氣,即便輸入再多內力,也只能保住她那一層外皮……
“你愛她愛的太晚了……”
阮詩看着他為了醇芫失魂落魄的樣子,於心不忍的說道。
“她曾幾何時那麼愛你。你的愛好就是她的愛好,你的厭惡就是她的厭惡。她對你那麼無微不至又小心翼翼,你都無動於衷。
你就像是一顆捂不熱的石頭,永遠都是陰沉的,寡言的,彷彿沒有任何人能進入你的心裏。”
阮詩走進了一步,眼裏噙着滾燙的淚珠罵道。
“是你自己推開她的!是你一次次心安理得享受着醇芫帶給你的溫暖,沒有任何回應!
醇芫也是人!她也會灰心啊!
她本就溫柔善良,早就不想呆在這個殺人的圈子裏了。之所以還一直留在汝陽王府裏頭,都是因為你!
她以為自己可以成為你心裏的唯一。”
阮詩一把揪住遲謂的衣領,迫使他直視自己燃燒着熊熊烈火的雙眸。
“可事實證明,她太傻了,你的心裏只有仇恨。
所以她死心了,去求了小王爺,表示願意出嫁,一輩子效忠小王爺。
而後來她之所以愛上王懷英,也只是因為王懷英的溫暖,王懷英對她的珍惜,對她的溫情,對她的視若珍寶,這些你都沒有為她做過的一切!
是王懷英讓她知道了她是一個柔弱無依的女人,她也可以擁有幸福!而只不是痴痴追尋你的空氣!”
阮詩倔強的顫抖着雙眸,卻依舊無法阻止眼角的熱淚砸落在遲謂的鼻尖。她緊咬着下唇,帶着濃濃的哭腔罵道。
“都是你!狗男遲謂!
她本可以過上快樂幸福的日子的,是你的自私把她的一切都毀了!”
“啊!!!!!!!”
遲謂痛苦的抱住頭顱,頭痛欲裂的滿地打滾。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不是因為我!”
遲謂癲狂的拔出多年未用的魚骨劍,對着冰牆一通亂砍后直指向阮詩,幾近瘋癲的說道。
“告訴我,她沒死……”
阮詩聞言心酸的捂住口鼻,單手一抽遲謂的胸膛,怒吼着說道。
“你何必再自欺欺人!”
遲謂不再逃竄,他任由阮詩的鞭子一道一道的打在他的身上,甩的他渾身血肉模糊。
可他由不自覺的朝着冰床上的醇芫走去,小心翼翼的將她護在自己的懷裏。
“是我……是我明白的太遲了……”
遲謂凝望着醇芫的睫毛顫了顫,隨後手起刀落,竟是握着醇芫的雙手,將魚骨劍從醇芫的胸膛一直貫穿過了他的背脊……
青藤與倉衡趕到的時候,便指見遲謂的口中不斷溢出鮮血,懷抱着醇芫,躺倒在冰床上。
阮詩從沒料想過竟會變成這樣,她都做好了與遲謂大戰三百回合,甚至是與他魚死網破的準備。
卻不料這一切竟都這樣戛然而止了……她脫下了自己的外袍,上前覆蓋在了醇芫二人的臉上,隨後拖着一尾火紅的長鞭,默不做聲的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