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移花
“紫玉!”藍煙的叫聲一聲比一聲凄厲。
而昏迷不醒的紫玉臉色也愈發的慘白,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已在彌留之際了。
藍煙滿臉失望的看着聶清晟:“官人不是說紫玉就要好了嗎?如今這算怎麼回事?”
聶清晟沒有看她,他一雙眼睛直盯着奄奄一息的紫玉,沉聲說了句抱歉。
兩個字,卻像是在眾人心頭都釘了個沉重的十字架。
綠萼哀嚎一聲,撲到紫玉的胸膛前,俯身痛哭起來,藍煙也在一旁泣涕漣漣。
晝玄心裏不是滋味,他知道,一旦師兄都束手無策,那便真的是無法可施,無藥可救了。
“是我誤判了,她體內的妖鬼之氣早已狂暴,只是一直以來都被她的意志強行壓住了,讓人以為僅僅還只是臨近狂暴邊緣而已。”聶清晟鮮見表情的面孔也流露出哀色,“抱歉,未能及時救治。”
這番話一落,其實眾人心裏已明白,紫玉本身就是救不活的,都是她自己強行壓制住妖鬼之氣,才能夠生生拖了這麼些日。
多說已無益,跪在地上的兩個女人都已經抱着紫玉哭得不能自已。地下室的氣氛壓抑而沉悶,聶清晟和晝玄默哀了一會兒,轉身拾級而上。
晝玄低聲說道:“看來我們想的沒錯,那狐妖雖然不是在中元晚宴時出現,可與中元晚宴那場戲的息息相關。”
聶清晟面色沉沉的接話道:“那場戲只怕便是與那舞女紅綺有關的。”
晝玄驚道:“難道無涯派已經知道了孤靈格?”
聶清晟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斬釘截鐵地說道:“不。”
晝玄面上露出狐疑之色,聶清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他肯定知道些什麼,但絕對不會是孤靈格,不然不會找上我們。”
晝玄低聲說道:“你是說,他將我們牽引進這樁案子有別的目的。”
聶清晟點點頭:“沒錯,而這個目的對我們來說沒有絕對的利害關係。琉鴉管理無涯派這麼多年,雖然性格喜怒無常,讓人琢磨不透,但萬萬不會做損己利人的蠢事。”
晝玄也點點頭,又問道:“那接下來我們去哪?”
聶清晟沉吟了一會兒,凌厲的劍眉微擰,剛準備開口說話,突然被身後傳來的一聲大叫打斷。
聶清晟心頭一緊,心中浮起一陣不好的預感。二人雙雙回過頭去,紫玉一動不動倒在地上,早已沒了氣息。但一向溫婉柔弱的藍煙竟然生生的掐住了綠萼的脖子,面目猙獰。
晝玄當下拎起背上的墮月劍,掃出一個劍花,藍光直衝藍煙面門而去。
藍煙被打翻在地,兩眼一白,暈了過去。
驚魂未定的綠萼喘着粗氣:“這這,怎麼藍煙姐姐也變成這樣了?”
聶清晟雙眉緊蹙,面色不佳。
晝玄嘆:“好難纏的妖鬼之氣,連人死了都抑制不住。”
聶清晟疾步上前,用神識探了探昏迷中的藍煙,因為上一次的疏忽大意甚至出現了誤診,所以這一次他仔細診探了好一會兒,臉色才終於恢復如常,他緩緩說道:“已經沒事了,剛才被狂暴的妖鬼之氣餘波附了身,但到底勢弱,如今已沒有大礙了。”
綠萼一聽,心下長出一口氣,又連滾帶爬的跑到藍煙身旁,將她抱起。
晝玄連連嘆氣道:“這邪物還能轉移,虧得沒有時間讓它大肆生長,要不然又是後患無窮。”
聶清晟陷入了沉思之中,他那雙淺色的眸子浸在寂靜的昏暗中,思緒似乎飄得很遠很遠。
晝玄知道他家師兄正在思考,不便打擾,便同綠萼一起抬起昏迷中的藍煙,從地下室出去了。
聶清晟沒待多久,也出了地下室。
晝玄陪同綠萼將藍煙安頓好。接連幾場驚嚇,將性子爽快的綠萼也嚇得神志不清起來,口中不住喃喃自語,念着念着又污言穢語又開始罵起了紅綺。
晝玄不忍再聽,幾個年紀尚小的丫頭們手忙腳亂的幫襯着,晝玄也趁機脫了身。
聶清晟似乎還在思考着什麼,晝玄碰碰他的胳膊,示意可以告辭了,他也沒有聽到。
晝玄不得不低聲俯在他耳邊說話:“師兄,師兄該走了,我們去哪兒啊?”
聶清晟凌厲的眉眼倏忽對了上來,他眸色生的淺,縱使被看了無數次,晝玄也還是覺得背上爬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聶清晟一字一頓說道:“回旅館,帶上呂茶,一起去蒹葭城主府。”
這廂的呂茶了解了一下任務進程之後,就悠哉悠哉的休息起來,既然聶清晟不讓她再參與任務了,當然應該樂得清閑了。她嗑着瓜子吃着糕點翹着二郎腿,着實美哉。
以至於聶清晟和晝玄帶着面具人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時,她差點把抓在手裏的那把瓜子給嚇掉。
哇,搞什麼鬼,這麼突然。
呂茶似乎渾然忘了這個詭異的出場方式還是她自己設計的。
呂茶內心腹誹:系統你怎麼不提醒我一下?
系統:又不是什麼危險的壞人,為什麼也要提醒?
呂茶:我說提醒就要提醒,以後甭管是壞人好人,都要提醒我,聽見了沒有!(差點要心疼我的瓜子了)
系統:哦……(委屈)
晝玄見呂茶一副這麼清閑的樣子,笑着嘆了一口氣,玩笑似的說道:“果真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當廢柴還真是舒服,咱們出去可是累的慌。”言罷,也伸手從呂茶手心裏捻起一顆瓜子,有模有樣的嗑了起來。
呂茶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
聶清晟開門見山道:“整理一下,我們這就去城主府。”
呂茶疑惑道:“可你之前不是還說城主府有別的勢力干擾,不方便行事?”
晝玄又從她手裏捻了一顆瓜子,邊嗑邊模糊不清的說道:“讓你去你就去,哪兒那麼多廢話?”根據這麼多年跟在師兄身邊的常識,只要師兄決定了,他別的事不用想太多,只跟着師兄就好,反正准沒錯的。
呂茶撇撇嘴,把手中的瓜子抓緊了些。哼,別想再多吃一粒,這可是我央求了好一會兒,才從旅店老闆手裏要來的。
聶清晟解釋道:“有些事,是非回溯到那天中元晚宴不可了。”
呂茶哽了一下,心跳突然加速起來。
呂茶:他們不是去找妙音令主了嗎?怎麼跟中元晚宴扯上關係了?
系統:謝絕劇透!
呂茶: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又可以趁機調查紅綺的死亡現場了。
系統: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