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新生(十)
“什麼?”邵華驚呼。
緊接着眼中寒光爆射,緊緊的盯着大飛,厲聲道:“這消息準確嗎?”
大飛見邵華臉色駭人,不敢再賣關子,立刻點頭:“準確,因為這個三哥就是賣給謝玉玉毒品的人。”
邵華眯着眼,片刻后看向徐愷東:“把謝玉玉叫來問問吧!”
徐愷東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恐怕作為謝玉玉監護人的張芬母親不會答應。況且謝玉玉今年才上一年級,最多也就是七歲的年紀,是無民事行為能力人。你覺得到了檢察院或者是法院,一個七歲的小孩兒出來作證她替她父親買毒品,她的證詞能被兩院能採納嗎?”
邵華緊緊的抿着嘴:“這件事太大了,她的證言和她的年齡、智力水平不相當,有可能她根本不明白她到底在說什麼。”
徐海東道:“沒錯,兩院也會這麼認為。”
徐愷東伸出食指點點桌面:“所以,即使張芬的母親作為監護人同意我們詢問謝玉玉,但她的證言能被採納的部分,也僅僅是她最後一面見到謝文海和張芬是什麼時間。”
“隊長,我們還有一個消息。”被邵華和徐愷東忽視的兩位刑警斟酌着開口。
“什麼消息!”邵華和徐愷東同時看向兩位刑警。
一位刑警輕咳一聲,從筆記本里拿出一張電話詳單遞給徐愷東:“這是我們從通訊公司查到的張芬的通話記錄,最後一次的通話是在一周之前下午5點。對方的電話也查到了,機主叫劉東風。”
徐愷東看完了通話詳單,把它遞給邵華。
“這個劉東風和張芬的電話往來挺多啊。”邵華仔細的看着,隨口問道。
“沒錯,尤其是在謝文海被強制戒毒期間,他們的電話來往很頻繁。可奇怪的是,也就是在這通電話之後,劉東風的電話卡就再沒有被使用過。”
東子聽到這裏,突然想到了什麼,立刻插嘴:“對了,昨天那個三哥還說,謝文海不在家的時候他看到過一個男人來找張芬,只是他覺得那個男人可能是張芬的同事,因為只來了一次。”
邵華猛的抬頭:“他說這個男人的長相了嗎?”
東子搖頭:“他記不清了,只說這個男人身高大概175左右,聽口音像是上川省人。”
徐愷東立刻拿出手機,撥打了張芬之前工作的按摩店的電話。
“您好,我是前些天去您店裏找張芬的警察,我想問一下,您店裏有沒有上川籍的員工?”
“沒有是嗎?多謝您的配合!”
徐愷東放下電話看向邵華,邵華的食指敲了敲椅子上的扶手。
徐愷東問道:“你怎麼看?”
邵華道:“查這個叫劉東風的,說不定現場存在的第三個人很快就要浮出水面了。”
徐愷東突然想到了什麼,在隊裏掃了一圈,突然問道:“看監控的那倆呢?”
劉燕答道:“還在交警隊沒看完呢!”
徐愷東點點頭,示意刑偵隊的警察先去查劉東風。
徐愷東站起來拍了拍邵華的肩:“咱倆去張芬母親家裏,找謝玉玉問問,總歸是條線索,不能就這麼斷了。”
邵華愣了一下:“為什麼要我去?”
徐愷東收拾了桌子上的簡報:“因為女警在人的心中攻擊性和侵犯性沒有男警那麼強。”
邵華靠在椅背上抬頭看他:“你們隊裏不是有女警嗎?”
徐愷東把她拉起來拽出了刑偵辦公區:“剛不是讓她去查劉東風了?邵隊年紀輕輕的怎麼連兩分鐘之前的事都記不得了?難不成得了老年痴獃?”
“徐愷東!”邵華掙開了徐愷東的手怒吼道。
“呦,你倆拉拉扯扯的這是要去哪兒啊?”陳凡手中拿着本文件夾,正上樓的時候抬頭看見徐愷東和邵華下來,笑着問道。
徐愷東微笑:“去走訪一下被害人家屬。”
“宏盛的法人代表和高管審的怎麼樣?撂了嗎?”邵華並沒有在意陳凡的用詞。
“樓下等你。”徐愷東見邵華和陳凡要談正事,便識趣的離場。
“撂了。”陳凡把文件夾遞給邵華,裏面是審問筆錄。
“速度夠快啊!”邵華意外的說道。
陳凡笑了笑:“還是不第一次販毒沒經驗,再加上被證據擺在眼前害怕了所以才這麼利落。這要是慣犯,且得審着呢!”
邵華把文件夾還給陳凡:“他老婆孩子知道嗎?”
陳凡道:“不知道,那天之所以去機場,是因為宏盛的法人代表給他們買了機票,說讓他們出去旅遊。”
邵華嘆了口氣:“一個家就這麼毀了。”
陳凡也嘆了口氣:“誰讓他自制力不夠。”
“你趕緊走吧,徐隊不是還在等你。我這邊整理一下結案報告交上去就移交檢察院起訴了,這案子沒有什麼懸念。”陳凡示意邵華趕緊走,別把徐愷東一個人晾太久。
邵華點頭,來到樓下時發現徐愷東正倚在一輛警車旁,見她下來向她招手。
邵華把墨鏡戴在臉上,皺眉道:“你申請了車?”
徐愷東點頭:“對啊,不然怎麼去?”
邵華向著她的車偏了偏頭:“開我的車去。”
徐愷東道:“車已經批過了!”
邵華頭也不回的說道:“有警車停在張芬母親家門口,你讓張芬母親的鄰居和謝玉玉的同學怎麼看謝玉玉?她還小,她父親的事不應當由她來承受哪怕一丁點的後果。”
徐愷東愣了一下,他從沒想到與他針尖對麥芒的邵華內心竟然也會有這麼柔軟的地方。
徐愷東坐進副駕駛的時候笑了一下,柔聲道:“還是你想的周到。”
邵華面無表情:“我只是覺得孩子們不應該和毒品扯上關係,他們應該無憂無慮的生活在陽光下,而不是黑暗中。”
“是啊,做警察的都有種使命感,都想要守住頭頂的這片艷陽。為了這片光明,每年都會有戰友殉職,但我知道他們從未後悔。”徐愷東笑了起來,“那句話怎麼說的,向死而生。”
邵華聽了徐愷東的話,手指不禁握緊了方向盤,甚至因為用力失去血色變得蒼白。
她緊緊的抿着嘴,臉上的線條顯得格外凌厲。
“邵隊?”徐愷東察覺到了邵華狀態不對,試探的叫了一聲。
邵華喉頭滾動,片刻后啞了聲音,帶着徐愷東聽不懂的情緒:“是啊,從未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