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貧道林靈素
我和梁子趕到w市看守所,調看了看守所里的監控視頻。
視頻里的任文倫,情緒很不穩定。
他一直在房間,里不停的來回走動,不時還喊上兩句。
我問看守所里的警察,他在喊什麼?
看守所的警察說,也沒喊什麼,就說他是冤枉的,他沒有殺害牛大寶。
我點點頭,繼續看視頻。
任文倫被關在一個小單間。
小單間的左邊是床,右邊的前面是大門,後面是一個蹲坑。
這個小單間極其狹窄。
它裏面唯一的空着的地方,就是床往右、蹲坑往前、門往後的這麼一小塊地方。
任文倫就不停的在這塊地方里,來來回回。
視頻一路快進直到晚上十二點多。
看守所里的其他嫌疑犯都睡了,只有任文倫還在床上輾轉反側。
突然,任文倫從床上站了起來。
他又在那塊空地里不停的來回踱步。
值夜的警察注意到了任文倫的異常,向關押任文倫的這個單間走來。
這個時候,任文倫正好走到蹲坑前。
見警察過來了,任文倫趕緊轉身,向著床跑去。
可是,任文倫剛往回跑了一步,才抬起腳,想要跨出第二步,他整個人就都不見了。
這種感覺十分的怪異。
就好像前一秒,還是雪山之上,上個高手正在決戰,一個高手一腳踢翻了另一個高手,一劍刺向他的胸口;下一秒,就變成了大海上,一群穿着比基尼的美女,正在遊艇上開party。
總感覺,有人減去了中間一大段視頻。
可是,現實卻是,這就是完整的視頻。
沒人剪去過裏面任何一個畫面。
我去看了關押任文倫的那個小單間,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從看守所里出來,我問隨行的w市刑偵支隊支隊長,他們找到任文倫說的那個村子了嗎?
這個支隊長說,他們已經找到了。
任文倫說過,他進村前,把自己的摩托車停在了路邊。
w市的警察就根據這條線索,先找到了任文倫的摩托車,然後確定了那個村子的位置。
不過,現在那裏已經沒有村子了。
以前那裏倒的確有個村子,而且和任文倫說的一樣,就叫林家村。
w市沿。五六十年代的時候,為了防止常凱申反攻大陸,軍方在沿海地區設了很多基地。
林家村這個地方本來也是要設一個軍事基地的。
林家村所有的村民都已經遷走了,村裏的房屋也都被推翻,移為了平地,但後來遇上了那場持續十年的大運動,基地的建設也就停止了。
那場運動結束后,國家的政策很快就轉變到了以經濟建設為主,那個基地也就沒有再建了。
原來林家村所在地方也就空了下來。
現在林家村附近的人,除了上了年紀的老人,剩下的絕大多數年輕人都不知道,這裏曾經還有過個林家村,更不用說像任文倫這樣的外地人了。
從這一點來分析,任文倫說的應該不是假話。
任文倫說,他在林家村,見到的所有的房子裏,最新的似乎也是六七十年代的建築。
這一點和w市警察查到的林家村的歷史,是相符的。
如果任文倫見到的場景,真是六七十年代的林家村,那麼唯一比較奇怪的,就是那個老頭了。
任文倫說,老頭一個人住在大宅院裏。
據我所知,這樣的情況,在那個年代,是不太可能發生的。
在那個年代,有這樣大宅院的人,都屬於反動階級。
反動階級的財產,都是剝削勞苦大眾得來的,政府會把它們還給勞苦大眾。
說直白點,就是這樣的大宅院,政府會把它分給村裏的那些窮人住,尤其是沒有房子的窮人。
更不用說,任文倫還說,這個老頭家有許多丫鬟奴僕。
丫鬟奴僕,在那個年代,更不可能存在了。
我請w市的警察,帶我們去林家村。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我們就到了任文倫停摩托車的地方。
w市的刑偵隊長指着路邊的一個小山頭說,翻過這座山,山後面就是林家村了。
我點點頭,向著山上走去。
沒一會兒,我們就到了山頂。
從山頂往下看,我們沒有看到,像任文倫一樣,看到一個那個炊煙裊裊的小山村,我們只見到了一片大荒地。
雖然林家村的房子都已經被推翻了,但房子的地基還在。
地基都是經過夯實的。
這樣的地方,即使幾十年過去了,植物還是極難生根。
因此,它上面的連雜草都長的稀稀拉拉的。
站在山頂上俯瞰,基本還能看出林家村的大致輪廓。
任文倫說,老頭的家就在林家村的正中央。
我們認準了地方后,立刻向山下走去。
林家村的氣候似乎極其的怪異。
我們在山頂上的時候,明明還是晴空萬里。
可是,我們剛下山,立刻就變成了烏雲密佈。
天地之間,瞬間就陰暗了下來。
這還不算,天剛暗下來,山間又起了濃霧。
林家村在山下面。
我們越往下走,霧就越大。
等我們走到山腰的時候,即使打着手電,我們都看不清楚一米外的情況。
我心裏咯噔一下。
這霧似乎不簡單啊。
我趕緊高喊一聲:“大家停一下。手牽着手,再繼續往前走。”
說完這話,我的兩隻手就一前一後伸了出去。
可是,前後都沒有人握住我的手。
不僅沒人握住我的手,而且連回應我喊話的人都沒一個。
我狠狠一怕自己的大腿。
晚了!
我還是喊完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我們已經被那個老頭算計了。
我拿着手電,在附近找了找,沒有找到一個人。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向山下面走去。
如果我們真的是被老頭算計了的話,那麼只要解決了老頭,其他人也就應該沒事了。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我終於到了林家村。
這裏霧比山上還要濃的多。
我只要伸長了手臂,就看不清自己的五根手指,算是真正體會了一把什麼叫作伸手不見五指。
我小心翼翼的朝村子中央走去。
我走的速度並不快,因為我怕路上有老頭設下的陷阱。
林家村一個四五十戶人家小村莊,我足足走了十五分鐘,才到它的村子中央。
正常情況下,十五分鐘足夠我走一千米了。
十分奇怪的是,四周大霧濃密、伸手不見五指,但林家村的村子中央卻沒有任何霧氣,似乎有一面無形的圓牆擋住了四周的霧氣。
一個人正坐在圓牆圓心的位置。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任文倫。
任文倫閉着眼睛,跏趺而坐,肚子一起一伏的,似乎是在吐納修鍊。
我慢慢湊到任文倫的身邊,輕輕推了他一把。
“任文倫,你沒事吧?”我問道。
任文倫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說道:
“貧道林靈素,不是任文倫。”
“林靈素?”
我看着任文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難道是同名同姓?
如果不是,林靈素,一個北宋末年的道士,怎麼可能出現在現代?
突然,我想到了八思巴。
八思巴,大元國師,不也出現在了現代,而且還從男人變成了女人。
我衝著任文倫一拱手,道:“後學末進斗膽問先生一句。‘人之一身,性命存焉。所以性根命蒂,分乎先天後天。’的下一句是什麼?”
任文倫看了我一眼,隨口接道:“性系生門,寄體於心,自然之道,即先天也。命系腎,寄體於脾,即後天也。”
念完這一句,任文倫頗為高興的看着我,問道:“你也是我神霄門人?”
我搖搖頭,說道:“晚輩乃是紫陽祖師一脈,但與前輩的神霄一脈,也有些淵源。”
自唐宋以來,玄門最厲害的法術就是雷法。
說到雷法,就不得不說神霄派。
而林靈素就是神霄派的創始人之一。
我剛剛念的那一句話,就是林靈素傳下來的《五雷玉書》裏的一句話。
如果在我面前的真的是林靈素,那麼他不可能不知道下一句。
如果他說不來下一句,那麼他一定就是任文倫。
但現在,他說出來了。
雖然還不能一定確定他就是林靈素,但可能性已經極大了。
因為神霄一脈早已在玄門中失傳,據我所知現在玄門中,還有《五雷玉書》傳承的,也就我們桐柏宮了。
看着任文倫,不,林靈素,我的心頭不由開始加速。
如果我沒有猜錯,林靈素應該也像八思巴那樣轉世了。
這個村子叫林家村,應該和林靈素有很大的關係,或許就是林靈素的子孫後代。
任文倫見到的那個老頭應該就是林靈素。
這麼一來,任文倫見到的那個老頭住在一處大宅院裏,還有幾十個丫鬟奴僕,也就能解釋了。
林靈素本來就不是六七十年代的人。
他是北宋的人。
宋徽宗極其尊重林靈素,還給林靈素封過官。
因此,林靈素有大宅院,還有幾十個丫鬟奴僕,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看到這裏,你是不是覺得林靈素應該是一個好人。
他即使靠着亞特蘭神轉世了,也不會做壞事,至少不會殺我。
如果,你是這樣想的話,那隻能說,你對了一半。
在《歷世真仙體道通鑒》裏,有林靈素的傳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