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丨試妝

秀秀握着手機，聽着製片主任絕情的話語，整個人一下子就獃滯掉了，李子逸同情的看了這小姑娘一眼，都說男人靠的住母豬會上樹，都8012年了，為啥還有人相信「啪啪啪」時候的甜言蜜語啊……

李子逸轉頭又看了一眼帶着一絲殘忍微笑的朱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秀秀態度再囂張也不過是個戰五渣，朱姐才是這一屋子人裏面的扛把子啊！！任婧冷眼旁觀了半天，早就已經分析出了這出鬧劇是朱姐為了打壓試圖上位的助理，不惜設計將演員和製片組整個拖下水。

李子逸看了這麼半天，終於理順了任婧在微信里講的各種關係。朱姐一頓流暢風騷的操作在劇組這種人員流動性極大的地方已經段位很高，但在職場鬥爭王者任婧的眼裏，卻顯得漏洞百出，邏輯不順。

秀秀嗷嗷哭着，很快被化妝組的其他人拽走了，導演和製片人很快也帶着他們的人離開，化妝間重新恢復了空空蕩蕩，婷姐和一個髮型師開始為李子逸展開試妝工作。

“離他們化完妝還早，任姐不如我們出去聊聊？”朱姐從抽屜里翻出一包煙，神色輕鬆的對任婧說。

“走吧。”任婧打開自己的愛馬仕，也拿出一包女士煙來，兩人出了樓道，慢慢的走到了空曠的大街上。

“任姐肯定覺得今晚的我很可笑吧？”朱姐點燃了煙，輕輕啜了一口說：“先和您說聲對不起，這事有點兒臟，我怕李老師追問起來不好解釋，因此把您叫出來道歉。”

“不需要特意和我道歉。”任婧彈了一下煙灰說：“畢竟，耽誤的是所有人的時間。”

“唉……就知道任姐您生氣了。”朱姐皺了皺眉頭，並沒有露出什麼委屈可憐的神色輕輕的說：“我也沒辦法呀，真的讓秀秀把我的位置搶了，以後在這圈子裏還怎麼混啊……”

“你們家大助秀秀，連組長論集談費用這種事兒都不知道，她能搶你的位置？”任婧輕笑了一聲說：“這孩子被男人哄了已經很慘，你是不是下手也太黑了，這讓她以後怎麼混……”

朱姐苦笑了一下，說：“秀秀確實是不懂，可是主任懂啊……化妝組要購買大量的耗材，能吃回扣能做賬的地方實在太多了，我和這個製片方合作過很多次，一直賺良心錢問心無愧。主任明裡暗裏聊過好幾次，希望我能將化妝品和紙巾等耗材真假混用，我沒同意這他們才忽然看對了眼。秀秀有能力也有野心，可她還是太年輕了，真做了什麼昧良心的事，到時候錢讓主任都拿走，如今日這般一推二四六，她只怕死的更慘。”

“呃……”任婧還真沒想到中間還有這麼一層事兒，疑惑的問：“這製片主任不也是製片人他們一夥兒的嘛？怎麼還……”

“誰還沒點小心眼呢？畢竟沒人會嫌錢多。”朱姐撇了撇嘴說：“再說了，真假混用化妝品，假的粉也不會用在主要演員臉上，都是兄弟他從中摳點辛苦錢，製片人也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現成的化妝組背鍋俠在，誰能找他的麻煩呢？”

任婧也不是那不食人間煙火的人，知道世界除了黑和白，更多的是深淺不一的灰色，搖了搖頭按滅了手裏的煙頭說：“只盼着秀秀這孩子能明白，與其相信男人的嘴，不如相信世上有鬼。”

“我也是沒有辦法，之前找她聊過好幾次了。”朱姐輕輕笑了笑說：“可是感情正濃的時候，哪個姑娘肯聽人勸呢？秀秀一心想的就是和製片主任開夫妻店，爭取當那種拍一部戲就換一輛車的高端化妝組長。”

“還真是太幼稚。”任婧吐槽了一句說：“賺了錢也不能這麼造啊，買車只會貶值，她應該買房！”

“都是十五六歲初中畢業就念了個化妝培訓班出來的，你指望她能知道什麼？”朱姐攤手說：“也罷，後天我一個朋友的戲就要籌備了，讓她先帶上秀秀吧，希望她摔這一下能清醒，畢竟她才剛19歲，可以在錯誤中成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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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妝完成以後，朱姐表示非常滿意，愉快的拍下了照片，準備發給導演看，回房間的路上李子逸對任婧說：“婧姐，我覺得這個妝……可能不太行。”

“我看着也是差了一點意思。”任婧說：“收工以後你卸妝前我不是在洗手間給你拍了好幾張正面側面的照片么，咱們回去再拍幾張，拼一起對比一下。”

“我和婷姐說，我的妝沒化外眼線，靠的是一簇一簇假睫毛強調的眼睛神采，結果婷姐說她沒有時間一點一點摳睫毛，不化眼線不精神，就給我化了一死黑死黑的外眼線。我和原哥說韓國化妝師在馬尾辮里夾了三層假髮墊後腦勺，結果原哥說我頭髮不少了，不用再加粗辮子了。”李子逸吐槽說：“瞬間讓我覺得自己的語言溝通能力出現了障礙……”

“嗯我知道，不過他們不是不給你好好弄，他們是真不會也真不懂。”任婧點了點頭說：“不然夏曉夢為什麼那麼下作的非要搶韓國化妝師呢？這幫劇組的人啊，成天就知道埋頭工作，十年前他們就這麼干，十年後也沒有一絲兒進步。”

“為什麼啊？”李子逸好奇的問：“不向前看不會丟飯碗嗎？”

“劇組的工作你知道的，干一天算一天的錢，不像上班做五休二。劇組從開機到殺青中間根本沒個休息的時候，就算是有人想學習一下先進技術，她也得有錢有時間呀。”任婧毫不猶豫的吐槽說：“再說了，有進步的人早就離開劇組了，有的進軍時尚領域，有的專心跟演員明星24小時陪同。誰願意呆在劇組一天干16個小時，一月干30天，就賺這200到400快一天的死工資，還沒有五險一金沒有帶薪休假的辛苦錢啊。”

“可是姐，你看這韓國化妝不就來搶生意了么，他們怎麼還沒有一點點危機感……”

“劇組這麼大，才有幾個韓國化妝？大家這麼干就有錢賺，幹嘛整更多的麻煩事？再說了，這也不能全怪化妝師這樣的工作人員，要是劇組按照工業標準給中國化妝師和韓國人一樣的工資和時間，他們做的未必會差。”任婧吐槽說：“只是整個行業從上到下都是糊弄事罷了，喂觀眾吃shi就能賺到錢，誰操心做飯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