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了斷
姜逸翎卻道：“父皇，你已經好了七成，人家辛勞多日，也是需要酬勞的，你的診金打算什麼時候付。”
姜逸翎當面幫自己催診金，商玉雖然意外，但也不覺得尷尬，大夫救命收點診金太正常不過了。
反倒是廣安帝有點尷尬，自己還真的忘了這件事，平常都是太醫看病，根本沒有付診金這回事。不過他對救自己命的人還是挺感激的，決定立即補救，開口問道：“商大夫有何要求不妨說出來，只要朕能做到，絕不推辭。”
商玉想也不想道：“陛下若真是有這個心，還請以後好好保重身體，說實話，夜以繼日的趕路確實太辛苦，這樣的經歷再也不想來一次。至於診金還是給晟王妃吧，要不是她送信威脅我，我才不會這麼積極。”
一聽這話，廣安帝知道他自己沒有什麼要求，打算把功勞給晟王妃。
“也好，算是朕欠晟王妃一個人情。”
他這麼懂味，商玉是滿意的，笑着道：“我出來許久，陛下的病也好了許多，我該回去了，接下來的治療和以後的調理我會交代太醫。”
他說會安排妥當，廣安帝也就放心了，笑着道：“商大夫思慮周全，朕感激不盡。”
該交代的都說完了，姜逸翎和商玉往外面走去。
他們離開之後，廣安帝喊道：“來人。”
沒多久禁衛統領張禹進來：“陛下有何吩咐？”
廣安帝沉聲道：“情況如何？”
張禹恭敬道：“回陛下，臣依照晟王的意思找人假扮宏王去刺殺高賢妃，她控訴宏王不顧多年前的情義，不僅利用她，還背叛她，甚至為了自己的利益殺人滅口。”
聽着張禹的回答，廣安帝面沉如水，他無論如何也不想相信自己寵愛了多年的妃子竟然是自己兒子的耳目，甚至兩人還不止是利益關係。
廣安帝沉思了片刻道：“把她帶過來，這麼多年是該做個了斷了。”
張禹道：“是，陛下請稍等。”
沒多久，高賢妃出現了，她一身狼狽，神情恍惚，再也沒有了往日春風滿面的風采。
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廣安帝才開口道：“賢妃，這麼多年了，朕能聽你說句真話嗎？”
高賢妃抬起頭，淚花在眼眶中轉了好幾圈，最後還是流了出來。她苦笑一聲，然後道：“這些年，我說假話確實說累了，陛下有話就問，必定知無不言。”
“你是入宮之前認識的宏王還是後來認識的？”廣安帝冷冷問道。
“自然是入宮之前認識的，如果不是偶然遇到了陛下，如果不是因為我長得像嘉和貴妃入了陛下的眼，此時我應該是宏王府的人，雖然不是王府的女主人，但是以我和他兩情相悅的情意，想必在宏王府還是有一席之位的。”到了這個時候高賢妃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索性都說出來，就算沒什麼用，好歹可以發泄一下自己積攢了多年的不滿。
“如此說來，倒是朕對不起你了？”
高賢妃嘆息一聲，“至少在今天以前是這麼認為的。不過今天出了刺殺之事，我便清醒了許多，我在他心裏的地位遠比我以為的要低很多。”
看着她木訥的表情，廣安帝道：“其實刺殺之事不過是朕準備的一個局。”
高賢妃的眼中突然出現一抹精光，急切的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他並沒有想對付我？”
廣安帝冷笑一聲：“姜逸宏沒有派人去殺你滅口，不是因為他下不了決心，而是因為你在他心裏已經是顆廢棋了，根本不值得他費力。”
高賢妃使勁的搖頭，嘴裏喃喃自語：“不……這絕對不可能。”
看她的反應就知道，她心裏應該清楚，只不過不願相信而已。
時間久了，一個人對你是真心還是假意不用別人多說，自己心裏明鏡一般。
況且這麼多年足夠想明白許多事了，只是不願意相信而已。兒子後院的女人樣貌和父親心心念念幾十年的女人十分相似，最重要這兩個女人還沒有親屬關係，這說出去太容易讓人想多了。
再加上這個父親還是一國之君，想想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只不過沒到最後一刻，她不願承認自己眷戀了九年多的那個人對自己從來沒有過真心相待。
他曾經說：“婧兒，我們雖然相知相愛，但畢竟沒有名分，也沒有夫妻之實，在這個時點父皇看上了你，作為臣子和兒子，我根本沒有爭取的餘地，最主要父皇是尊貴不可侵犯的君王，如果逆了他的意，你會死，我不希望你出事，我們即便不能在一起，只要你活着也許就有辦法離開，就算不能離開，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對我來說也是莫大的安慰。”
她信了他的話乖乖的入了宮，入宮之後她才知道，原來自己被皇帝看中是因為這張臉和他心愛的女人相似。
因為這個理由，她一度想毀了自己這張臉，因為她覺得是這張臉害了自己，他知道后極力勸阻，他說：“容貌是父母給的，沒有錯，錯的只是執念。”聽過他的話她打消了想法，她開始在皇宮中隨心所欲的做事，就是想告訴那個毀了她美好生活的人，她高婧兒只是自己，從來不是誰的代替品，她要離開。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竟然弄巧成拙，皇帝心裏的那個人是個真正隨心所欲的人，她的一番作為讓他更加覺得眼前的人合自己的喜好，因此她更加沒有機會離開。
“有什麼不可能，從一開始，你就是他精心準備的一枚棋子，這些年他沒少從你手裏獲得消息吧？甚至在半個月前你還替他說好話。”廣安帝緩緩道。
高賢妃想說什麼，抿了抿嘴最終卻沒有說，廣安帝說的是事實。況且有些事一旦想通了，沒有自欺欺人的必要。
“陛下打算如何處置我，看在相處多年的份上能給一個痛快嗎？”對於這兩父子她是徹底絕望，也對這個世界沒有了留戀，只希望趕緊了結，下輩子不用再遇到他們。
看着她一副無精打採的樣子，廣安帝覺得處置她沒有意義，“你因為有一張酷似漣兒的臉，朕將你禁錮在皇宮，毀了你的人生，如今朕也覺得把你當做替代品的確是不應該，如今朕給你機會離開。你若是真不想活了，只要弄點茉莉花就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