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50.風波
馬芳芳還等着徐靈靈就坡下驢呢,說今天就給她送去呢,那她也就算了。沒想到得到這樣一句回答,不免拉長了臉:“你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徐靈靈扔下四個字,把水龍頭關上,拎着水桶出了水房。
馬芳芳被她無視的態度氣壞了,不假思索地上前一步,一把把她的水桶抓住,使勁奪了過來,水桶里的水灑了一地,徐靈靈一個不查,半條褲子都濕了。
真是個潑婦。
徐靈靈冷眼看了她一眼,水桶也不要了,繼續往家走,她得趕緊去換條褲子。
馬芳芳氣沖沖地把水桶一扔,大聲喊道:“你別走!把話說清楚!”
鐵皮桶在磚地上叮咣大響,再加上馬芳芳的嗓門太大,又是早上大家都在家的時間,一下子就把人招了出來。除了正在出早操的男人們,王玉蓮和松芝都出了自家屋門,還有三家的六個孩子。
徐靈靈掃了一眼,得,這個院子裏的人一個都不少。
她不會像無知婦人那樣哭哭啼啼見人就揪着讓人家評理,也不會像馬芳芳那樣不講理隨時撒潑,幾世的經歷早就讓她學會了取捨,這樣的人,這樣的事,有什麼好在意的?
不過就是不再來往罷了,受損失的又不是她。
徐靈靈這回連眼神都懶得給馬芳芳一個,直接冷着臉回了自己的屋,把門一插,閃身進了空間,換了濕噠噠的褲子。懶得出去搭理馬芳芳,把空間聽覺功能一關,幹活去了。
一邊摘蘋果一邊還慶幸呢,幸虧從小和尚那裏弄了詳細的空間說明書,原來只要開通了某個功能,就跟裝了個開關似的,還可以隨時關閉開啟。多方便,一下子就把不開心給關到外面了。
在大學裏學到的技術真好啊,經過科學剪枝之後的果樹,產量至少比以前提高了一倍。她空間裏的果樹只要進入產果期,就能持續穩定地保持產量,一直到壽命結束。上大學的幾年,她陸陸續續地把以前的老品種換上了產量高、口味好的新品種,今年是這株果樹第一次大量結果,紅彤彤的蘋果把果枝壓得極低,有的都垂到地面了。
她把一棵樹的蘋果採摘完畢,找了秤秤了一下分量,一個蘋果就有半斤左右。估算了一下,一棵樹能有一百五十斤左右了。
真是個喜人的成績!
徐靈靈高高興興地把蘋果挪到了保鮮區,她還有好幾棵蘋果樹要摘呢!
忙碌的她忘記了空間聽覺功能已經被她關掉了,也忘記了門外還有一片喧鬧。
被徐靈靈完全無視的態度激怒的馬芳芳,早就忘記了是自己先找的茬,見徐靈靈關了門,插着腰在院子裏指着門高聲怒罵。
松芝見她罵的粗俗不堪,皺着眉頭,把回家過周末的倆閨女趕出去玩兒了。王玉蓮也學她,讓自己的兒女跟着倆姐姐出了院子。
至於馬芳芳的雙胞胎兒子,沒人管。倆孩子對媽媽的這種狀態習以為常,結伴到院子裏找成熟的西紅柿去了。至於那西紅柿並不是他們家種的事情,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
王玉蓮看着倆男孩子在自家菜地里折騰,忍了忍,沒忍住,還是自己去摘了倆西紅柿,一人一個,這才讓自家西紅柿免遭荼毒的命運。最後一茬了,要是不管,就全讓他們倆給禍害了。
松芝是這個院子裏年齡最大的,不免勸了勸,誰知馬芳芳並不領情,還諷刺她說自家孩子有了好吃的站着說話不腰疼,麻煩可憐可憐她們家倆小子之類的話。
這下子,松芝也冷了臉,懶得搭理她了。王玉蓮撇撇嘴,就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人,東西是人家的,人家給你是情理,不給是正理,哪有這樣的?!
真是活該讓她男人揍!
不過讓她就這麼撒潑也不合適,王玉蓮悄聲對松芝說:“嫂子,靈靈妹子這麼著讓她堵着門罵,也太可憐了。怎麼辦啊?”
松芝拽拽衣服:“你看着點兒,我去把營長家的嫂子喊來。”
嗯,她倆面子不夠大,營長家的嫂子總該成了吧?
還沒等松芝去呢,營長家嫂子就已經來了。前後院住着,馬芳芳的嗓門又大,後院早就聽見了。營長家屬知道她愛掐尖兒,也知道她平常行事,還以為罵幾句就完了,誰知道沒完沒了不說,聽她的話音,居然是跟席連長家屬起了衝突。這下子,營長家屬坐不住了,別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席連長家長輩可不是一般人。就她家男人的級別,都湊不上去。
她就拽着同時站到院子裏聽動靜的教導員家屬一起趕到前院,這裏可是軍營,不能讓馬芳芳這麼鬧騰。
一進院門,正看着馬芳芳跳着腳,對着緊閉的屋門怒罵呢。農村婦女罵人,什麼難聽罵什麼。馬芳芳又正在氣頭上,火力全開,把自己所知道的罵人詞彙全都一股腦兒地倒了出來。就她罵的那些話,她們旁聽的都覺得太過分,也不知道徐靈靈在屋裏氣成什麼樣。
兩個人一個去喝止馬芳芳,一個去敲門。敲了半天也沒動靜,大家都傻了。
“哎呦,靈靈妹子不會想不開了吧?!”王玉蓮拍着手,也跟着去拍門:“靈靈啊,你別想不開啊,是嫂子啊,你開開門啊!”
一群人被她啊得頭痛,馬芳芳開始還嘴硬,到最後見門死活不開,心裏發虛。
“不成,這事兒咱們兜不住了。”營長家屬當機立斷:“快去把席連長叫來。”
松芝撒腳就跑,直奔自家男人辦公室。
李志明倒是在,可席牧不在啊,帶着戰士深山訓練去了。
“這死老娘們!”李志明氣極了,“你先回去,我讓老張去!”
這都什麼破事兒啊!
軍官們的辦公室都挨着,連長們都帶兵去了,指導員留守,張軍強應該也不例外。進門一看,果然,張軍強正趴桌子上寫材料呢。
李志明也顧不得客氣了:“老張,你趕緊回家看看。你媳婦兒堵着人家席連長家的門罵人呢,弟妹把門關上了,一堆人都叫不開!”
完了!
張軍強還沒等李志明把話說完就跳了起來,這操蛋娘們兒,天天給他惹禍,就該一天按三頓揍!
回到家一看,整個駐地的家屬幾乎都到了,連團長和政委家的也不例外。誰讓她們鬧出來的動靜那麼大呢?
二話不說,先踹了自家那個幾腳,然後客客氣氣地敲人家門:“弟妹啊,我是張軍強。對不住啊,我家這個不講理,我收拾她。你可別想不開啊,把門開開,啥事兒都好說。”
一群中年婦女也七嘴八舌地勸,可那門,就是沒動靜。
“要不,把門撞開吧?萬一有啥事兒,不就耽誤了嗎?”王玉蓮越想越害怕。
倒也是個主意。張軍強剛想撞門,李志明把他攔住了:“我來。”
“李哥,謝了。”張軍強這才發覺自己撞門不合適,閃到一邊。
李志明先對裏面的人說了一句:“弟妹,我是李志明。你再不開門,我可就撞門啦。我數十個數。”
“哎呦,你還數什麼數啊?這都多久了?!”王玉蓮急得不行。
李志明沒理她,剛數到三,門開了。
徐靈靈是干到一半活兒的時候想起來自己把聽覺功能給關了的,想想都這麼久了,馬芳芳也該偃旗息鼓了,就把聽覺功能重新開啟。誰知道一打開就聽到外面有人要撞她家門!
什麼情況?
她急忙出了空間,透過門上的窗帘,影影綽綽地看到外面站着好幾個人影,還聽到不少人的聲音。
李志明都開始數數了,她還是先把門打開再說吧。
門總算開了,大家總算出了口氣,一看徐靈靈渾身上下都透着沒精神(幹活累的),臉上還帶着水滴(幹活出的汗),眼睛還帶着紅(純粹大家腦補的),立刻升起無限的同情來。
這是在屋裏偷偷哭,怕人看出來,急匆匆洗了把臉啊,這是受了大委屈啊!
大家就七嘴八舌地勸她不要放在心上,這件事情是馬芳芳不講理什麼的。
既然人沒事,兩個大男人也不好多呆,李志明照舊上班,張軍強則再三道歉后先回了趟自己的屋子,不一會兒就響起馬芳芳的哭叫。
家庭暴力是不對的,可這是徐靈靈頭一回對馬芳芳無法生起同情心來。周圍的軍嫂們也都裝着沒聽見,在徐靈靈說了好幾遍自己不會放在心上之後,心滿意足地散了。
做了件好事兒呢,自豪極了。
徐靈靈是真的沒放在心上,因為馬芳芳罵她的那些話,她一句都沒聽到,自然也就不會有多大的怒氣。她一個大學生,活了上百年的人,跟一個大字不識幾個的潑辣婦女有什麼好計較的?若不是看在席牧要和同事們保持良好關係的份兒上,這樣的人,她是根本不會打交道的。
當然,以後是絕對不會再打交道了。對牛彈琴可不是牛的錯,是彈琴人的錯。
不過,沒人相信她完全不計較,任誰被人堵着門口罵了半天不生氣呢?不衝出去把人暴揍一頓都算是好的了。更何況她半天沒開門,開門的時候還一副哭了很久的樣子。
席牧帶着戰士們從山裏回來之後,就看到了特意等他的張軍強。張軍強支支吾吾地給他道歉,具體過程實在沒臉說,只好含糊地說委屈弟妹了、他已經把家裏那個操蛋娘們兒給收拾了一頓之類,紅着臉走了。
席牧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是怎麼了?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李志明特意找他說話:“席連長,你回去吧,晚飯和晚上的學習我盯着,你回去好好陪陪弟妹,弟妹今天受委屈了,你好好安慰一下啊。”
到底是什麼事情啊?席牧就問:“到底怎麼了?是不是跟二連老張家屬有關係?”
李志明挺為難,可也不好讓他再到處去打聽:“按說這事兒不該我說,可誰讓我趕上了呢?就是吧,弟妹跟老張家屬鬧了點兒矛盾,那娘們什麼性子你也知道,就堵着你們家門罵人來着。”
席牧的臉一下子就黑了,趁着他不在欺負他媳婦兒是不是?
李志明一看就知道要壞菜,急忙說:“弟妹關着門哭來着,她們勸好了,你還是回家看看吧。”
席牧倉促地道了聲謝,疾步如飛回了家。
正是做晚飯的時間,天還不是特別冷,軍嫂們大都把爐子搬到門外做飯,免得油煙把屋子熏壞了。若是平常,肯定一邊做飯一邊聊天,聲音大的恨不能二里地之外都能聽得見。今天倒好,除了炒菜的聲音,沒別的了。
張軍強家內外靜悄悄的,一個人影也沒有。倒是松芝和王玉蓮還和往常一樣忙碌着,不過也沒有交談。
自己家門口也沒有人,爐子上燒着一壺水。壺蓋上冒出熱氣來,一會兒就被熱氣拱得不斷起伏,水開了。
席牧就順手把水壺拎到屋裏,灌進暖壺。徐靈靈從裏屋出來,見到他有些意外:“不是說不回來吃飯嗎?”
席牧放下水壺,把她拉到自己懷裏,仔細打量。
“怎麼了?”徐靈靈奇怪地問,自己臉上長花了?
席牧嘆口氣:“今天受委屈了?沒罵回去?”
徐靈靈笑了笑:“你知道了?誰告訴你的?”
“別管那個了,氣壞了吧?”
“我要是說自己沒生氣,你信不信?”徐靈靈問他。
席牧想了想:“好像不太信。”
徐靈靈噗嗤一笑:“好像也是,不過我是真沒生氣。”把門關好,咬耳朵:“我進了門就進空間了,嫌她吵,直接就把她給屏蔽了。”
席牧瞪大了眼睛,這樣也行?
徐靈靈沖他點點頭:“就是這樣,她說什麼話,我一個字兒都沒聽見,有什麼好生氣的?”
席牧還是不太信:“不是說偷偷哭來着?”
徐靈靈嘟嘴:“我有那麼慫嗎?”
沒哭就好,沒受委屈就好。不對,還是受委屈了,還是個大委屈。
“為的什麼啊?”席牧問。好好的,那娘們兒發什麼瘋?!
徐靈靈就把事情跟他講了。
席牧特解氣:“沒錯,就是不給她,憑什麼啊?她怎麼那麼大臉呢!”
徐靈靈把頭埋在他懷裏笑,真好啊,有這麼一個人,無條件地站在她這一邊,讓人好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