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40.我們在一起
“討厭。”席牧就這一點不好,嘴太花。
席牧湊過去:“我怎麼討厭了?我這人最老實了,凈說大實話。”
徐靈靈笑着躲,“你離我遠點兒,我這忙着呢。”
偏不,他還上手把人家給抱住了:“你說我怎麼這麼命好呢,找個這麼能幹的妞兒。做飯也好吃,還會做衣服,這天底下就沒有啥你不會的吧?”
徐靈靈沒法子躲了:“誰說的,好多不會的呢,織毛衣我就不會。”
“那個你不用會,多費勁啊,一針一針的,累的手疼脖子酸的。”席牧又在她臉上啄一下:“還是你那法子省勁,多快啊,一會兒就做得了。”
對了,來量個尺寸,還得做條褲子呢,要不你順手再來件襯衫啥的?
對於席牧的得寸進尺,徐靈靈無言以對,架不住這傢伙臉皮厚,只好拿了軟尺給他量尺寸,答應了給他做這做那。
午飯吃的太飽,晚飯吃不下太多,就着咸雞蛋喝了兩碗粥,又跟女朋友膩歪半天,席牧這才穿着新衣服回家睡覺。
跟爸媽扔了一個明天女朋友上門的雷,顯擺了一下女朋友給做的新風衣,洗漱睡覺去了。
齊萱傻眼,這臭小子,怎麼搞突然襲擊啊,家裏啥都沒準備啊!
大晚上的搞衛生,還頭疼明天拿什麼招待頭一回上門的兒媳婦。
席敬澤轟她睡覺:“咱們家夠乾淨的了,這地板都能直接躺下睡了,你可別收拾了。”
齊萱還不放心地四處查看:“這不是兒媳婦頭一回上門嘛,你說這臭小子多煩人,早說一天能累死他啊?”
咣當咣當去捶門:“小牧你給我出來,你女朋友喜歡吃什麼啊,我明兒到服務社買去。”
席牧無奈地出來:“媽,不是跟你說什麼都不用準備嗎?靈靈老家種了大棚,給你帶了好多新鮮菜呢。”
“那也不能什麼都不準備啊!”齊萱快被兒子氣死了:“你說你這臭小子,就不能早說嗎?家裏什麼都沒有,我也沒給人家孩子準備禮物。”
一陣雞飛狗跳。
第二天一大早,席牧就被齊萱剁肉的聲音給吵醒了。春節是中國所有家庭食物最豐富的時候,齊萱搜集了家裏所有的東西,想想兒媳婦的情況,總覺得配不上。
開始知道兒子找了個農村出身的兒媳婦的時候,齊萱不是沒有意見的。知道了是個大學生,意見就少了一些。從父親和王叔叔那裏了解了更多的情況,就沒有什麼意見了。等兒子只要在家就琢磨那個小院之後,就只剩下歡喜了。
早就盼著兒媳婦上門了,可惜一家子都忙,直拖到現在才湊齊三口人。想想以後即便丈夫兒子不在家,兒媳婦總能過來陪自己過個周末啥的,心裏更是歡喜。
也不知道那孩子喜歡什麼,兒子太粗心,說人家好脾氣什麼都不挑也什麼都不缺,什麼都不用準備,真是孩子話。不知道這是她們婆媳的第一次見面嗎?第一印象太重要了。
席敬澤的級別還夠不上特供物資,老爺子那邊的東西也不夠分的。若是個一般的,單位分的那些水果啊雞蛋啊之類的就夠招待了,可兒媳婦是農業大學的大學生,還指導老家的人搞起了反季節蔬菜種植,家裏的東西就不夠瞧的了。
吃的是不行了,那就來穿的。問題是她也在陽台上瞅過,也看過兒媳婦在院子裏活動,身上穿的衣服那叫一個好看,老遠就能看到一片亮閃閃。那天兒子找她要布票,她還美呢,覺得兒子好歹知道哄姑娘了,誰知道轉眼就自己穿了件新衣服回來。這到底是給誰買的啊?!
哎,對了,兒媳婦不缺錢,可是她缺票啊!
齊萱樂呵呵地把家裏的各種票據數了數,布票、工業票什麼的,他們家的票都是部隊發的,全國通用,最好不過。
還有什麼呢?把肉燉上,齊萱在屋子裏轉圈兒,找個什麼都不缺的兒媳婦也不好,找不着合適的東西送。
到最後席牧實在看不下去了,想了想,決定把準備自己討女朋友歡心的東西讓給他媽:“她還缺輛自行車,原先那輛擱老家了。”
成了,齊萱心滿意足了,終於找到跟自家面子配得上的禮物了,真不容易!
要是齊萱知道兒媳婦也因為上門而感到緊張的話,可能會覺得好一些。徐靈靈昨天晚上沒幹別的,就想穿什麼衣服才合適了。
她的衣服分兩類:幹活的勞動裝和自己做的中式服裝。勞動裝很顯然不合適,可中式服裝在後世算是時髦,這個時候會不會讓人認為土氣啊?
她頭一次覺得後悔,應該做兩套這個時代大家都認可的列寧裝之類的衣服的。空間裏存的布料太多了,她怕存的久了顏色不鮮亮,就撿着花樣不顯眼的做了衣服,免得浪費。再說布票也難尋,她就沒太關注。哪裏想到席牧來了個突然襲擊,再想做衣服怕是不合適,晚了。
席牧這一晚上也不知道收穫了多少來自親媽親女友的怨念,居然睡得極香,一個噴嚏都沒打,也算是難得了。
吃過早飯就去接女朋友,結果徐靈靈還在為衣服犯愁呢。見他來了猶豫地問,自己穿的這身去看他父母,合適不?
席牧眼睛一亮,多漂亮!大紅色的錦緞長裙,黑白黃三色織成的梅花,白色的兔毛露出個邊來,襯得徐靈靈的小臉白裏透紅,格外地精神。
“好看,比昨兒那身還好看呢,就穿這個。”多喜慶啊,過年穿正合適。
“不花哨吧?”
“過年嘛,正好。”
不好也沒辦法了,帶上禮物,出門。
從這家到那家,加上爬樓的時間,也不到十分鐘。
徐靈靈惴惴不安,沒想到受到了極為熱情的歡迎。未來的婆婆極喜歡她的穿衣風格,一點兒村氣都沒有,簡直就是電影裏看到的舊社會大家閨秀,真好看!
又不是前些年,動不動就這尾巴那主義的,大過年的,多喜慶,真好。
席牧把各種蔬菜往廚房搬,齊萱拉着徐靈靈的手埋怨:“都怪小牧,你說咱們離得多近,這小子就是不知道早帶你來。阿姨早就盼着你來了。還有啊,你帶這麼多東西來幹嘛啊?多沉,那麼遠!”
徐靈靈微笑:“沒事兒的,阿姨。我直接在家門口上的車,長途汽車站門口就是公交車,不累。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是圖個新鮮。”
席敬澤可喜歡徐靈靈帶來的那兩罈子酒了,早聞大名,就是沒喝過。這回好,不但喝上了酒,還吃到了菜。
徐靈靈堅持要給齊萱幫忙,齊萱推辭了半天,見這姑娘拿起刀來那叫一個利落,就知道這姑娘廚藝不錯。等一盤最簡單的醋溜土豆絲端上桌子,那叫一個爽脆可口。
席敬澤夾一筷子一邊吃一邊嘆:“齊萱同志,你得活到老,學到老啊!”比她做的好吃多了。
齊萱瞪了他一眼,指着桌子上的燉肉:“這個是我做的,有本事你別吃。”
那不行,燉肉是要吃的,兒媳婦做的菜更是要吃的。
席牧跟蓑衣黃瓜叫上了勁,這是徐靈靈第一次給他做這個,一根黃瓜切了滿滿一盤子。
他還給家裏人夾菜:“爸你別老吃肉,嘗嘗這個,好吃。”
初次見面的一家人,和樂融融地吃過了飯,這回齊萱是怎麼也不讓徐靈靈刷碗了。
“好孩子,你們玩兒去吧,去小牧屋子裏坐會兒。”
席牧把徐靈靈拽走了:“來,歡迎領導視察指導。”
徐靈靈只好跟着他進了他的房間,一進門就被一牆的獎狀閃瞎了眼。好嘛,從小學到大學,從學科競賽一等獎到射擊比賽第一名,時間之長、跨度之廣令人嘆服。
“挺能幹的呀你。”徐靈靈看完了獎狀,又去看他的照片,怎麼沒有光屁股的?沒有光屁股照片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懂不懂?
到窗戶那兒往外一看,自己的小院正在視線最中間,不由瞪大了眼睛。
席牧在身後抱住了她:“沒事兒我就站在這兒往下看,想着你在做什麼,會不會也在想着我。就盼着你出現在院子裏,這樣我就知道你回來了。”
情話向來讓人心醉,徐靈靈也向他敞開了心扉:“我也是,每次回來的時候都看看你家的陽台,就盼着你站在那裏。”
席牧把懷裏的姑娘轉了個身,低頭深深地吻了下去。
感謝老天,這麼好的姑娘,他並沒有錯過。
拿到大學畢業證的那天,也是徐靈靈和席牧領結婚證的那一天。
時間已經進入了一九八二年,大街上開始出現了燙了頭穿着喇叭褲帶着墨鏡的時髦男女,服裝也不再是單調的樣式,從南方傳來的流行服裝各式各樣。牛仔褲、緊身褲和喇叭褲爭奪着大家的關注度,蝙蝠衫、夾克、西裝,也不分男式女式的爭奇鬥豔。公園裏越來越多的年輕人跟著錄音機的節奏跳着迪斯科,這群後世廣場舞的熱衷者們,在年輕的時候就表現出了對舞蹈的熱愛。
徐靈靈的中式穿衣風格還是顯得有些不合潮流,可是她是真心欣賞不了現在的流行風格。不管是受後世的影響還是上輩子的習慣,她無法不認為,現在的這種風格透着一股誇張的叛逆。青年們用這種誇張的穿衣風格彰顯着自己與僵化保守的上一代之間的差異,用放肆的行為表露着內心深處對自由生活的渴望。
這些行為在徐靈靈眼睛裏,顯得特別幼稚。她不批判,也不隨波逐流,照舊過着自己充實的學習工作生活。
她把這幾年賣反季節蔬菜的錢花了很大一部分在購買各種書籍上,尤其是農業書籍和基本的工業書籍,歷史典籍、經典的文學作品、心理學、教育學等領域的書籍,只要她能讀懂的,都沒有放過。空間裏的書架多了一個又一個,把傢具騰出來的空間全然佔據。
她繼續保持着集郵的愛好,已經收集了十幾本郵冊,還有這兩年才開始出現的年冊,佔據了某個書架的一整排。
剩下的錢除了生活所需,基本上都被她購買了黃金白銀製品。紙幣是沒有保值功能的,上過高中的人都知道。
她只是把偶爾遇到的未經摺疊過的新幣留下來權作紀念,用專門存放小型張的郵冊收集了,慢慢的居然也存了幾本。
當物質積累到足夠豐富的程度,人對於物質的追求就會降低下來。徐靈靈積攢的財富足夠多,又加上要積攢功德點,對物質就很是漫不經心,倒是給她積攢了不少好人緣。
席牧特地請了假,兜里揣着介紹信,把徐靈靈從學校里領出來,直接就拽去了民政局。
這也太快了些。徐靈靈沖他瞪眼。
席牧抱着她哄:“媳婦兒哎,我就一周的婚假啊,加上路上耽誤的工夫,咱還剩下幾天啊。得抓緊,還得給你辦手續呢。”
好吧,半年前,席牧軍校畢業被分配到了東北,最靠近國境線的地方。交通不便,汽車轉火車,單程就得兩天,還是在一切順利的情況下。
都已經談了兩年的戀愛了,也都足夠了解了,不矯情了。
徐靈靈痛快地跟他領了結婚證,只來得及給宿舍的姐姐們發了個喜糖,婚宴是來不及辦了。
不辦就不辦,反正是否幸福跟辦不辦婚宴也沒啥關係。雙方父母都還沒見過面呢,她爸媽也只見過席牧的照片,不是沒有意見,可做不了她的主,只好作罷。
宿舍里的東西早就被她陸陸續續地搬回了小院,上午領證,中午收拾東西,下午馬上就得跟着他回部隊。瞧她這效率!
齊萱那叫一個過意不去啊,太委屈兒媳婦了。
徐靈靈把小院鑰匙往齊萱手裏一塞:“媽,您幫我看着點兒家啊,廚房裏還剩下些東西呢,您得搬過來,要不然該壞了。”
“你那蘑菇怎麼辦啊?”齊萱犯愁,她也不會養啊。
“那個我已經處理了,房子暫時空着呢。要是家裏來了啥親戚住不下什麼的,您看着安排吧。”
“成,也沒啥親戚,頂多就是你爸跟小牧的戰友什麼的。我把西屋弄張床,正屋給你們留着。”兒媳婦大方,齊萱也不糊塗。
席牧點頭:“沒錯,正屋裏有不少靈靈存的好東西,要實在住不下,媽你們倆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