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76.原來如此

看到席牧順手買回來的牛肉，徐靈靈眼睛一亮，衝著席牧問：“你會宰牛不？”

席牧瞬間就懂了她的想法：“不會也沒關係，可以學啊！”

“太好了，過幾天我去找找布和，看看能不能買幾隻牛犢。這裏的牛肉也好吃，牛肉乾更好吃。”徐靈靈美滋滋地說，她還從來沒有養過肉牛呢。

“牛可吃得多。”席牧還是了解一點兒的。

“沒關係，我那可是足有十畝的草地呢。”徐靈靈給席牧算賬：“我種了很多優質牧草，還有特別高產的巨菌草，一畝巨菌草養三四頭成年牛都沒問題，一畝牧草能養十五隻左右的羊，咱們養的牛羊只是自己吃，有個七八頭牛、三四十隻羊一點兒負擔都沒有，現在又不用給部隊送了，完全沒問題，平常還能送人走禮。”

“你這是打算散養？”

“散養省事嘛，我又不多養，不會破壞草原的。”徐靈靈越想越覺得可行，恨不得立刻就去找布和。

席牧趕緊制止她：“你可別出去了，人家酒店都放假了。”

酒店也放假？徐靈靈愣了愣，這才想起來快過年了。而這個時候的中國，過年仍舊是傳統的過法，人人都要回家的。

突然就想家了，尤其是想孩子。

“也不知道北北和姥爺他們在海南過得怎麼樣。”徐靈靈嘆口氣。

“想孩子了？”席牧抱着她問。

“嗯，半年沒見了，你不想啊？”

“也是，這小子在家的時候吧，嫌他鬧騰得慌。不在吧，還真有些想。”席牧實話實說。

“我看別人也有探親假啊，你怎麼就沒有？”徐靈靈奇怪地問，對門的王營長就利用探親假，回老家去了。

“我當然也有，可是這不是正在褃節兒上嗎？”席牧含糊不清地說。

懂了，徐靈靈抱着席牧的腰，迅速整理着自己的心情。這些年，她還能帶着孩子回北京，甚至還回過兩次老家住了幾天。可席牧只有一次到北京開會的時候，在家住了一宿，其餘的時間基本上全都放到工作上了。若不是這麼投入，他也不會有那麼順利的升遷。

人脈固然重要，可自己沒本事沒功勞，再高的職位也如無基之樓宇，說塌就塌了。這些年，這樣的人他們也不是沒見過。

“好了，到暑假的時候，我去把那小子接來，到時候你可不許嫌他煩了啊。”徐靈靈整理好了心情，特意用歡快的語調說。

“嗯，不嫌煩，保證不揍他。”席牧很配合地說，並且幫她轉移注意力：“鍋里的肉好了沒？”

“差不多了。”徐靈靈若無其事地熄了火，有意把話題引到別的地方去：“你去公安局了？”

“嗯，得把盧保海的事情告訴他們，還有你畫的那張肖像畫，不過沒說是你畫的。”席牧接過她遞過來的幾棵大蔥，剝了外皮洗乾淨之後再遞給她。

徐靈靈又遞過去一棵大白菜，席牧接着洗。

“烏鐵還沒被抓起來？這都一個多月了吧？”徐靈靈把大蔥切碎了，加進剁了一半的牛肉餡兒里接着剁。

“還沒，他們憋足了勁要立個大功，你提供的那張肖像畫讓他們激動壞了，正準備排查呢。”席牧一片一片地把大白菜掰下來，媳婦兒心血來潮，要做山東丸子給他吃，也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徐靈靈又在肉餡兒里加了兩大塊豆腐，繼續剁：“那人叫山鷹，應該就是個外號。”

“嗯，這些事兒，他們當警察的比咱們有經驗。”席牧把洗好的白菜葉子放到盆里控水：“這些夠不夠？”

徐靈靈伸頭過去看一眼：“夠啦，剩下的白菜心我給你涼拌了吧，今兒中午吃。”

“多加點兒醋。”席牧把手擦乾淨：“還要我幹什麼？”

徐靈靈衝著高壓鍋努努嘴：“差不多了，把肉撈出來吧，藉著這鍋老湯，我接着煮。”

“煮點兒牛肉吧。”席牧建議。

“成，我再放點兒醬，給你煮醬牛肉吃，中午就能得。”

“這兒的牛肉可便宜了，聽人說，今年冬天凍死不少牛羊，牧民的日子不好過了。我們部隊正募捐呢，咱們家有用不着的舊衣服什麼的嗎？捐出去得了。”席牧想起來一件事。

徐靈靈想了想：“我那些衣服不太合適，北北的小衣服倒是不少，反正也穿不了，捐出去吧。什麼時候要？我收拾收拾去，也不知道我們單位捐不捐。”

“要不，咱們捐點兒糧食？”異口同聲，然後便是相視而笑，夫妻倆想到一起去了。

牛肉餡兒里加了大蔥、豆腐和白菜，加了調料拌勻，一股獨特的香味撲鼻而來。徐靈靈洗乾淨手，讓席牧幫忙架起油鍋，自己把餡料在手心裏團成一個完美的球形，放到撒了一層乾麵粉的大盤子裏裹上麵粉，再在稀麵糊里滾了一滾，見油溫上來了，把丸子下了鍋油炸。丸子在油鍋里翻滾，很快就冒着細密的氣泡漂浮在油麵上。

等丸子的顏色變成了金黃色，徐靈靈拿漏勺把它們撈出來，放在準備好的瓷盆里。丸子的焦香在廚房裏瀰漫開來，席牧見廚房裏油煙太多，把窗戶開了條小縫隙，讓油煙散發出去。

不一會兒，就聽到樓上的人在喊：“席副團長，你們家又做什麼好吃的了？”

兩口子臉對着臉笑出聲來，樓上住着的是政委一家，平常沒少隔空喊話。

席牧把窗戶開大點，伸頭出去朝上面喊：“半小時后開飯，過時不候啊！”

“成，我帶瓶酒下去。”政委的聲音傳來，天花板上傳來咚咚的腳步聲，竟是一刻也等不及地要下樓來。

徐靈靈笑着說：“不用你了，你把羊肉切一盤端出去吧，再弄些丸子，酒在柜子裏。”

席牧笑着開了門，時機把握的正好，政委剛走到門口。

“嗬，你們這小日子過的不錯啊！”政委還是第一次到他們家來，看了看客廳的擺設，又跑到廚房裏來瞅瞅，見了徐靈靈說了幾句客氣話。

徐靈靈和政委也打過幾次照面，除了知道人家姓江，其餘的一概不知。

“江政委，嘗嘗我們家的酒。我這兒忙着，招待不周啦！”

“哎呦，弟妹你可千萬別客氣，我這可是厚着臉皮來混飯的。”江政委笑呵呵的，普通話說的很標準。

席牧擺好酒菜，和江政委推杯換盞地喝了起來。等徐靈靈炸好了丸子，又拌了個白菜心端上桌的時候，兩個人都吃完兩大盤子羊肉外加一大盤子油炸丸子了。

因為她身懷空間秘密，席牧從來不帶戰友到家裏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在家裏招待他的戰友。儘管江政委一再聲明自己是厚着臉皮上門蹭飯吃啥都行，徐靈靈還是覺得有必要對人家認真一點兒招待。想一想這個季節允許端上桌的東西，又整治了幾個菜端上桌，讓江政委連連說不敢當。

說是不敢當，動起筷子來卻毫不客氣，一言一行帶着軍人特有的豪爽。等一頓飯吃下來，簡直把徐靈靈誇成了軍嫂中的典範，尤其指出徐靈靈簡直就是傳統的賢妻良母，理由是她沒上桌吃飯，而是一直在廚房裏獃著。

徐靈靈簡直無語，沒想到負責團里政治工作的政委，居然是個大男子主義極其嚴重的人。

等江政委走了，席牧趕緊聲明，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疼愛老婆的人。媳婦兒你只管歇着，剩下的全都我來。

收拾完了還跑來繼續表白衷腸，堅決和那個大男子主義者劃清界限。到最後，徐靈靈都被他逗笑了。

“好啦，知道你和他不一樣，你可別說了，我都起了好幾身雞皮疙瘩了。”

“沒想到江政委是這樣的人。不過話說回來了，媳婦兒，我才發現哈，還真的是，你怎麼就不跟我這些戰友一起吃飯呢？”席牧想起來了，不管是在東北的時候，還是在這裏蘇局長、江政委上門，徐靈靈都是迴避，除了端飯菜上桌，其餘時候根本不露面。

徐靈靈給他說實話：“第一，怕你們有什麼工作要談，要保密，我在旁邊不合適；第二，不喜歡和不熟悉的人在一起吃飯。”

席牧恍然大悟：“第二才是重點吧？嫌人家不幹凈？”

徐靈靈白他一眼：“後面那句不要說，瞎說什麼大實話！”

可算明白為什麼請完客收拾碗筷，媳婦兒一個勁兒地要求他到最後一定要把洗乾淨的碗筷再用開水泡一遍了。

席牧笑癱在床上。想起蘇局長來的那一次，她吃了個燒餅就說飽了，火鍋里涮的肉啊麵條啊全都餵了淘淘，自己壓根兒就沒往嘴裏送，更是覺得可樂，笑到最後，肚子都疼了。

了解了徐靈靈的“潔癖”之後，部隊裏的春節聚餐，席牧就沒讓她參加。徐靈靈在得知也有家屬不參加之後，高高興興地答應了。一邊開着電視看春晚，一邊整治着各種零食糕點，為明天樓里的孩子們上門拜年做準備。因為討厭煙味，別人家都準備的香煙被她排除在外了，只擺了幾盤子糖果。有從當地商店買的，有農業局分的，有婆婆從北京寄來的，還有自己做的，都拿成套的盤子裝着，再加上花生、瓜子、松子、榛子之類的乾果和牛肉乾、開口笑、驢打滾之類的小點，茶几上滿滿當當地擺了十幾盤。

把淘淘饞的，圍着茶几一個勁兒地轉圈。還拿嘴去拱她，撒嬌耍賴。

徐靈靈無奈，只好把它弄進空間去，盛了大塊的牛羊肉骨頭給它裝了滿滿一大盆，讓它守着花豹過年去。

花豹現在常駐保鮮區，因為它發現，這個地方獃著最舒服。在自己的毯子上趴着睡夠了，就在保鮮區里慢慢踱步巡視，徐靈靈不把肉骨頭放到它飯盆里，堅決不自己偷吃，充分體現了一個退伍軍犬的高貴品質。

要是淘淘想干點兒壞事，它還叫兩聲表示斥責。

真是一條好狗，席牧和徐靈靈都特別喜歡它。知道在保鮮區有助於延長它的壽命，便聽之任之，讓它在空間的保鮮區里安度晚年。席牧笑稱保鮮區就是花豹的干休所，倒也貼切。

為了讓它有個大一些的活動空間，徐靈靈特地提升了整個保鮮區的保鮮時間到一百年，雖然花了她一萬多功德點，可她一點兒都不覺得浪費。

整個保鮮區足有半畝，足夠花豹溜達了。等淘淘年齡大了，也可以這樣處理。徐靈靈突然意識到，其實等席牧和她老了，空間也是個很好的養老地點。

她不知道這一輩子自己會活到多少歲，要是按照上輩子的活法，長命百歲並不是個奢望。席牧是個特別好的伴侶，她希望他能陪伴她到老，到不得不離開那一天。要是能和他一起走，那就更好了。

徐靈靈心中一突，匆匆忙忙地去翻小和尚留下來的竹簡，不知道還有沒有被她漏下的說明，萬一有如何帶人離開的法子呢？

還真讓她找到了，在最後一部竹簡的最後部分，浮現出了以前從沒出現過的字跡。就簡單的兩個字：上部。

不知道為什麼，徐靈靈鼻子一酸，一股淚意突兀而至，一行淚水毫無預兆地滴落下來。

並不是沒有辦法的，並不是沒有希望的。

花豹走過來，舔着她的手安慰她。徐靈靈抱着花豹，把頭埋進它濃密的毛中，心裏說不出的幸福。淘淘也放下了自己最喜歡的肉骨頭，跑過來去舔她的臉。

徐靈靈一邊咯咯地笑着一邊躲，太癢了。讓淘淘這麼一鬧，原本還有的一絲酸楚徹底消弭無形，她走到石碑下，清清楚楚地喊出查詢的口令。

自從有了空間使用說明書之後，她就再也沒有用過石碑的諮詢功能。石碑居然好像有些興奮，在聽到她的問題之後，痛痛快快地給出了幾行字的答案。徐靈靈仔細閱讀，心越來越安定，原來只要把空間進化到本世的最高值，再留下一萬功德點就好了。

她又查詢了空間的進化情況，發現只有寥寥幾項沒有進化升級到最高值，全部升級之後，花掉了兩萬多。其中最大的一筆是又開發了半畝的保鮮區，並把保鮮區的保鮮時間提升到一百年。

功德點還剩下幾千，可她還有很多時間。她開始重新規劃空間裏的佈局，保鮮區佔據了一畝，菜地就少了半畝，不過原來的漚肥池是在農田之間的，自從明白空間土地會自動攝取水分肥料之後，徐靈靈早就決定把漚肥池挪到草原上去了，趁現在這個機會，正好可以操作。

護城河圍着的這十畝土地，是空間的核心區。核心區里還有幾株旱柳，是她多年前種下的，這些年為她的柳編提供了無數枝條，現在也已經進入了暮年。徐靈靈割了枝條，準備在草原上種。柳樹是個極易存活的樹種，直接用枝條扦插就成。她選了幾根比較粗壯的樹枝，免得太孱弱了，被牛羊啃掉。

將柳樹枝扦插在一處，把核心區的那幾個大石頭球挪到四周做個遮擋，以免被不挑食的幾隻羊啃了。幾個石頭球遠遠不夠，可她還有殺手鐧啊，她準備把漚肥池就挖在附近，這樣不就可以把那些羊給擋在外面了嗎？

拿着工兵鏟圍着柳樹枝開挖，這絕對是個大工程，一時半會兒的挖不完沒關係，反正她有的是時間。還是沒有規劃好，應該挖好了之後再扦插的，下次一定要注意。

等席牧回到家，她還沒挖好一半，這還是她只挖了半米深的緣故。席牧喝了不少酒，臉紅撲撲的，倒是還沒有醉。見家裏燈亮着，電視開着，人卻沒有影子，就知道她進了空間。喊了一聲，如願以償地進入空間，看到了正忙得滿頭大汗的媳婦兒。

“你這是忙活什麼呢？”徐靈靈在哪裏，他進入空間之後就會到哪裏。草原這邊他們來的少，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媳婦兒在草原上動土呢。

徐靈靈一邊挖一邊回答：“我打算把漚肥池挪到這邊來。”

“成了，一邊兒歇着去吧。”實在看不上她那慢騰騰的勁兒，席牧拿過工兵鏟來，一鏟子下去，就是她的兩倍深。

徐靈靈摸了摸臉上的汗，直起腰來捶了捶，不放心地問：“你喝了多少啊？還行不？”

“你男人的酒量你還不知道？沒事兒！”席牧把她挖的坑又往下挖了半米：“這些土怎麼處理？”

徐靈靈伸手一指：“回填到原來的漚肥池去。”

“夠遠的，你別動，等我有時間了幫你弄。”席牧看了看，直線距離雖然就二三十米，可中間隔了一條小河，得繞道。

“不怕，我升級了空間，現在可以利用外頭做媒介，直接就運過去了。”徐靈靈特別得意，話說把空間都升級到最高級別之後居然還有附加功能贈送，實在是太方便了。

“怎麼想起升級來了？”好幾年了，空間基本保持原樣。

徐靈靈不想告訴他，還不知道會不會成功，現在就想下輩子的事情好像有些為時尚早，更何況今天可是大年三十，不說那些不吉利的事情。

“沒事兒干閑的唄。”她含糊其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