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紅塵痴夢
“喂?武組長,半夜三更的找我有何貴幹呢?總不至於大半夜的就有命案吧?!”
“北川,櫻子不見了!”電話那頭,武森寒的聲音很急,帶着幾分明顯的懊悔。
“櫻子?櫻子誰啊?”江北川顯然還沒睡醒,完全忘記了武森寒家的鄧鍾櫻子。
陸言白了他一眼,狠狠地又踹了他一腳。
“哎呦,我想起了!那個長得像嫂子的高中生啊!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能不見呢?!”江北川疼的齜牙咧嘴,一邊嘶拉的扭曲着表情,一邊正兒八經的跟武森寒了解情況。
“這件事說來話長…我現在找不到櫻子,你能不能借用一下你家的狗幫我找一下。”
江北川臉一黑,怒道:“我家沒有狗!!”
武森寒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趕忙更正道:“北川,能不能請二爺出馬,幫我找一下櫻子!”
“二爺”是北川腳邊警犬的名字,北川一次去昆明出任務的時候,無意中從牢籠里救出的一隻病狗。
原本也沒打算將他訓練成警犬,畢竟它來時病懨懨的,時日不多。而北川宅心仁厚的,見它可憐,又挺乖巧,就領回家養了,這一養就是兩三年,可浪費了他不少的銀子。
“位置發過來給我,我這就帶二爺過去。”
武森寒應了一聲,很快就把地址發給了北川。
“老陸,武組長那邊有點事情,我先過去。老大這裏有什麼情況,你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去吧。這裏有嫂子和我在,放心。”
“嫂子,我先過去忙一下,你保重點身體。”
“嗯,快去吧。這裏沒事的!”
江北川點了點頭,踹了踹腳邊還在呼呼大睡的大狗,那是一頭狼青色的昆明犬,被踢醒了之後,眼神困惑的瞅了一眼北川,歪着腦袋,好似在賣萌。
“賣什麼萌?快起來,幹活了!”
“嗷嗷。”二爺嗷叫了兩聲爬了起來,跟着江北川就出了門。
一人一狗,半夜三更出現在大街上,也是讓人極度的匪夷所思。
北川到了武森寒發的位置,是在一個遊樂場邊,在旋轉的木馬旁邊站着兩個人:武森寒,李贇。
一人一狗懶洋洋的走過去,場景不要太愜意,彷彿他們不是在追蹤,而是出來遛彎的。
“武組長。”江北川的喊了一聲武森寒。
“麻煩你了!”武森寒看了一眼有些不大情願的二爺,心裏開始擔憂,它能不能找到櫻子。
他在組裏一直聽聞過二爺的豐功偉績,它可不止能追蹤活人,就是陰人它也能給它找出來。
“不麻煩!能為武組長辦事,榮幸之至。有沒有那個什麼櫻子的隨身用品?”北川摸了摸二爺的大腦袋,齜着牙對它笑了。
“我…沒有…”武森寒身上怎麼可能有櫻子的隨身用品。
“我這裏有。”李贇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被縫得方方正正的方巾,那裏面藏着櫻子的頭髮。
江北川不知道裏面是什麼,接過後,給二爺嗅了嗅,二爺嗅完就站了起來,看樣子是準備開工了。
一行人跟隨着二爺慢慢的走着,一路七拐八彎,一直在爬山,到了半山腰的時候,二爺突然狂奔了起來。
三個人氣喘吁吁的跑到了山頂,卻發現他們無路可尋了,因為山頂下方是一片斷崖,四面都是環山,山崖下全是樹木叢林。
李贇的心頓涼,都怪他沒有看好櫻子,她說想來遊樂場玩,他就連夜叫人來打開了設備,他分明看到櫻子在旋轉木馬上笑得那樣開心,他真的以為她已經放下了。
誰能料想,那燦若星辰的笑只不過是在掩飾她早已千瘡百孔的心,她早就準備好了自己的後路,那就是來這裏尋死。
“櫻子!!櫻子!!”李贇幾乎快要崩潰了,他瘋狂的衝到懸崖邊上,要不是武森寒拉得緊,恐怕就要不顧一切的往下跳了。
“武森寒!你有沒有人性啊!?櫻子究竟有什麼錯?喜歡一個人到底有什麼錯!你憑什麼那麼對她!”李贇怒髮衝冠,滿目的血絲,青筋暴露,掄起拳頭就打在了武森寒的臉上。
武森寒未防,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他目光獃滯的看向懸崖的方向,他一直以為櫻子不過是一時的痴迷,總會醒悟過來的,怎麼會這樣輕賤了自己的性命?
“對不起…”武森寒垂下了目光,痛苦的捂着臉,淚水從他的手指縫裏滑了出來,低落在塵埃里,無聲無息。
深山裏,密密麻麻的樹木灌從被冷風吹拂。發出沙沙的聲音,烏鴉悲鳴着,不只要表達什麼。
月光冷冷的打量着這人間的喜怒哀樂,笑人間痴男怨女,愛恨情仇。
江北川蹲下身子,撫摸着二爺的頭,輕聲問道:“二爺,櫻子的氣味停留在了哪裏,你能不能再具體的給我指指?”
二爺傲嬌的轉了一下尾巴,一步一步的踏到懸崖邊邊上,對着懸崖下就是嗷嗷幾聲,答案毫無疑問了。
武森寒的心已經墜入了冰窖,懊悔的淚水被冰冷的夜風吹得臉頰發疼,他這一刻終於悔悟,自己一直以來所堅持的或許是錯的。
李贇不再打武森寒,連罵都懶得開口,他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站在懸崖邊,喃喃的說了一句:“櫻子,你等等我,我來陪你。”
江北川大驚,長腿一跨就抱住了李贇,破口大罵:“我X你個廢物,生命那麼可貴!你竟然這樣隨便糟蹋,老子非要揍得你爹媽都不認識。”
江北川說著就開始將李贇壓倒在地,一邊狠狠地扇他耳光。
“這一巴掌,替你老爹老媽打的,含辛茹苦十八載,吃他糧喝她奶,父母恩尚未報答,你TMD在這裏尋死覓活!”
李贇被扇得頭暈目眩的,還沒反應過來就又被抽了一個耳光:“這一巴掌替櫻子打的!她現在做鬼一定後悔死了,恨不能重新來過。肯定看不得你跳崖自盡!”
江北川打的手都發疼,但卻打上癮了,又掄起手一巴掌下去,怒道:“這一巴掌,娘的,替我家二爺打的!人家不睡覺,幾百里的狂奔到這裏,不是來看你糟蹋自己性命的!”
李贇的臉都被打紅腫了,嘴角流出了許多的鮮血,他的眼裏都是淚水,嘩啦啦的止不住。
“就算你把我救下來又怎麼樣……不過行屍走肉一具。”
江北川累得夠嗆,坐在地上聽着李贇幽幽的話語,所有的憤怒都化為了同情與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