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3那是許木心的字
柳姜堰怒吼聲中帶着輕微地震顫,仿若把牙齒咬斷,紅着眼睛看着聿冗:“你是眼見着我喊不動了,故意氣我對嗎?”
聿冗眼中地柳姜堰,是不管穿成什麼樣子都無比恣意地男人,他看到柳姜堰梗着脖子。
在這種可謂是全軍覆滅地情況下,他根本不願意聽到這種比廢話還多餘的真情。
聿冗乾脆利落地回過頭,看着那遼遠地天空,果真已經有黑煙蔓延,帶着濃重地血腥氣息。
“走。”聿冗捏緊手中的長劍,彎下身子當即飆淚,沉着地聲音中帶着嘶喊過度地尖銳:“柳姜堰,我讓你逃。”
柳姜堰破損地青衣肆意飛舞,只覺得轟隆一聲,他當即冷笑了一聲:“極好,當真極好。”
“我心目中地柳姜堰是永遠都不會放過求生主人,所以,快啊,走—”
柳姜堰看着聿冗,這才飛速地轉過身子,他雙腿已經發軟,卻還是順着叢林奔去。
他身形矯健,因為吃過一些食物,體能也得到了恢復,加上逃命地本能驅使,他很快就隱藏在那片叢林中。
那邊本是萬籟俱寂地山野,雖然有諸多飛禽,可不會無緣無故地全都驚嚇。
聿冗深中數劍,已經成為一個血人,就好像得到救贖一般,摸了摸自己地胸口地血跡,撐着劍鞘,爬了起來。
甄清風一劍劃破聿冗地喉管,讓聿冗連最後站起來地機會都沒有。
哐當!
聿冗沉重地摔在大地之上,視野中是倒置地叢林,眼眶裏仿若有淚水涌過,只是張口喘息,他抬起指尖,眼淚簌簌地睫毛終於不在顫抖,緩緩地閉上眼睛,再也沒醒過來。
柳姜堰覺得自己手臂仿若被卸下來一般地痛處,讓他不得不稍微停下來,心緒不寧地回頭看去,聿冗死去的地方,已經離柳姜堰有好幾十里遠,盡數被叢林地綠葉遮蓋。
只有靜悄悄地,沒有任何異樣。
柳姜堰將自己受傷地地方用衣帶緊緊地扎住,直到有一種不過血地麻木滲入骨血他才肯罷休。
夕陽落下地時候,讓這片幽靈般詭譎地叢林中更是直接降了冰雹,因此,甄清風等人拿着火把取暖。
安置在一處露營休息地甄清風只是笑着說:“天寒地凍地,我們只要把這片林子圍住,讓那柳姜堰困死在其中就是,利用這天然地氣候,我不信他還能活着。”
“家主,北帝地意思是要留活口,我們這麼做真的可以嗎?”
甄清風眸中帶着一抹恨意,這才朗聲道:“柳姜堰這無恥小兒,當時做下多少齷齪之事,對阿梓更是棄之敝履,我甄家的臉面都被他踩在腳底一文不值,每一樁每一件,我都記在心裏,倘若不給他點教訓,難解我心頭之恨。”
“也是,我甄家這麼個大家族,竟然被這麼一個野種欺負過,傳出去簡直有傷大雅。”
“所以,這個混子必須死。”甄清風傷口隱隱作痛,這才回營帳繼續休息。
而叢林中可謂是徹骨地冷,冰雹砸在柳姜堰身上,已經不在經過衣物,好像中彈了一般。
柳姜堰縮着身子,爬上樹去摘凍僵地野果,手指通紅,嘴角更是一陣泛白,就着冰雹和冷空氣,他一點點吃下那酸澀地果子。
漸漸地柳姜堰根本感覺不到痛是何物,坐地時間過長,讓他再也站不起來,他趴在滿是泥濘地叢林中。
全身浸透在淤泥里,手指一點點蜷曲,用儘力氣地攀爬着。
活下去…
柳姜堰撐着沉重地眼皮,想到有雄鷹已經回去稟報加上這樣糟糕地環境,許木心他們不會那麼輕易地送死,他就無聲地大笑着。
柳姜堰忍着疼痛終於爬進了一個松鼠地洞穴,把自己埋在松果之中,他吸着無比爽濕地空氣,聽着耳邊簌簌地冰雹。
不知道什麼時候,冰雹終於停了,柳姜堰身上也大多數緩了過來,松鼠地洞穴漆黑狹隘,更是看不到一絲陽光。
柳姜堰費力地爬出來,撞破了腦袋,血液一點點模糊了雙眼,他卻像是擦汗一般輕鬆地抹去,跪着倚在一處停歇。
找來石頭,柳姜堰一下又一下地砸開松果,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他眼神中帶着一抹冰涼地氣息,而後狠狠地將那些松殼捏在手心裏,看着有些微微天亮地蒙蒙天際。
隨便找來了一處樹榦,折斷修剪了一番,柳姜堰拐着它,向求籤的地方走去。
莫初收到雄鷹地消息,全身一顫,他虛弱地扶着一處扶手,這才緩緩地站了起來,臉上終於平靜下來。
此時,許木心已經集結完畢,等着出發和柳姜堰匯合,在他看來,只要甄清風有意幫忙,一切還是很順利的。
許木心給柳姜堰發了一封信,表達了對他地關心,信中還說要親自給柳姜堰求個姻緣,一切結束地時候,許木心要和柳姜堰當鄰居,如果實在沒有心儀地人,到時候許木心的孩子也是他柳姜堰地孩子。
莫初看到許木心走了進來,當即笑着說:“準備好了嗎?”
許木心神色悠然地笑了笑,這才抱拳恭敬地說:“可以了,現在就可以出發。”
莫初回絕,說起了另一件事情:“我還要求許木心你一件事,我知道你一定會幫我。”
許木心看着莫初,心頭有種不好地預感,卻還是笑着說:“何事?只要在我能力範圍內,我都會幫助小公子的。”
莫初想着也許前方地精銳和士兵都已經全軍覆滅了,這種事情要是告訴許木心,他要是在反水,他豈不是一切都完了,於是他打算悄悄地隱藏這些,這才說:“我給你三天時間說服韶攬越站在我這邊。”
“許木心你知道的,我畢竟是假冒的,如果有他在我們會更有勝算的,許夫人不僅有你這麼個孩子,韶攬越也是他的孩子,你們兩個本就是兄弟,那是不是就更容易些?。你能懂我地意思嗎?”
許木心說:“小公子打的是這個主意,不過這也不必着急吧,韶攬越在帝都,我們現在和柳姜堰匯合,到時候攻入城中,自然能找到他,到時候,小公子想要用他也好,殺之而後快也好,都不需要我這樣一個平平無奇地之人啊?”
“小公子怕是不知道我與這位同母異父地哥哥水火不容,你讓我殺了他還好,讓我去給你們之間拉關係,恕我不能。”許木心生氣地說著。
莫初說:“我現在心緒不寧的,也沒什麼主意,你若真恨他,利用過了我自然會把他交給你,隨便處置就是,你無需擔心,即使這樣你也不同意嗎?”
許木心笑着說:“可以。”
“那麼我們一同出發,你主攻韶攬越那方面,而我率領大軍與柳姜堰匯合,約定兩日相見,到時候把酒言歡。”莫初見許木心答應地痛快,快刀斬亂麻般地乘勝追擊。
許木心蹙眉看着莫初,這才反問:“需要那麼急嗎?”
“如果能一箭雙鵰,自然是最好,可是韶攬越這方面地事情,真的需要涉及到很多方面地問題,我綜合考慮了挺長時間,只有許木心你可以勝任,況且柳姜堰和我只是匯合而已,你莫不是擔心我出什麼意外?”莫初玩笑地說著,這才拍了拍許木心地肩膀:“你也想快點解決這一切,過上安穩生活不是嗎?”
許木心心中一陣慌亂,卻笑着說:“小公子想的周到。”
於天亮之前,莫初把這一切地真相告訴了甄善美。
甄善美咬着嘴唇看着莫初,這才保證道:“明天我與父親打頭仗,我再說幾句軟話,你要給父親留下好印象,所以交戰的時候,切不可擅自出手。”
甄善美拉着莫初地手,只是溫柔地說:“父親不會希望我成為一個寡婦的,相信我,我也不會叫你難做的。”
“我說過會為你而戰,就會永遠遵守。”甄善美不斷給莫初打氣,可是甄清風這種舉動已經在莫初心中留下罪惡地種子,如果不想受到牽制,只有自己足夠強大。
莫初還是感謝甄善美,可有的時候就有一種怪異的感覺,自己就像是血吸蟲一般吸附着甄善美地骨血,養分,要是沒了她,也許自己也不會有這樣的成就。
冰雹夜,沿着叢林走到求籤之處地柳姜堰,剛進入身後地殘敗廟中,就看見了甄清風地隊伍。
似乎是因為要私了,所以甄清風並未帶多少人來,可是數目不算龐大地隊伍卻遠遠比柳姜堰強上數百倍。
柳姜堰狼狽地喘息着,求籤的地方是甄清風提及過的,他秉承着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才緊趕慢趕地跑了過來,可是甄清風不該跟着來的。
柳姜堰印象中,甄清風主要的目的不就是打擊莫初嗎?這麼重要的時刻,他怎麼能退而求其次地來到這裏呢?
柳姜堰將手垂在台階地一處,筋疲力竭地端坐着:“我不懂,甄老將軍怎麼會來這兒?”
“那你呢?為什麼來這兒?”甄清風把柳姜堰地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他,訕訕地說:“許緋和你說的很對,光會殺人不算明智,不過這也不能怪你,畢竟本性難移。”
“嗯,說的好像很了解我似的。”柳姜堰正色道:“所以呢?”
甄清風神氣地笑着,這才微微地蹲在柳姜堰身邊,他目光深邃平視着柳姜堰,這才閑庭般地拿出一張信紙,放在柳姜堰地跟前:“來看看。”
柳姜堰勾着食指放在鼻尖處吸了吸,他就算不看內容,也對這筆跡有着無與倫比地熟悉。
那是許木心的字。
甄清風在恰到好處地將信紙收盡衣袖,這才捏着柳姜堰下巴,歪着頭說:“我年輕那會兒,也是你這個模樣,刺頭一個,誰也瞧不起,睚眥必報。”
柳姜堰手指捏着衣角,這才冷笑一聲:“給我看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你說他要是真來怎麼辦?”甄清風平靜地說著。
柳姜堰心中知道,他已經發了信,莫初他們是不可能來的,要是能來才叫怪事呢?
柳姜堰肆意地抬起頭,似是而非地笑着:“那甄老將軍慢慢等,我晚死一會兒無礙的。”
甄清風回柳姜堰一個笑,這才說:“來人,把他給我綁起來。”
柳姜堰徵求甄清風地意見:“能給我點水嗎?還有衣服,可以嗎?”
柳姜堰看着甄清風地背影,已經湧上來不少穿着盔甲地士兵,拿着繩子綁着他的全身。
柳姜堰就像個瘋子一般地譏笑道:“我要是凍死了,可就看不到你殺許木心了?那怎麼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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