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同學聚會
晚上五點半,秦晴和阿偉提前來到了一家名叫迷尚的餐廳,兩人在服務員的引導下來到了訂好的包間。
“嗯,風格不錯,這餐廳裝修的既時尚又有中國風啊!”
阿偉一進到包間就不停的讚歎,倒也沒忘繼續調教起身邊的傻妞,“這餐廳跟咱們工作室追求的理念很契合,也非常符合你的定位,你得把自己打造成時尚與古風相融合的溫潤女子,可是你看看你現在的打扮!”阿偉一邊搖頭一邊看着秦晴這身打扮。
臨出門前,阿偉讓她穿的仙氣一點,可是秦晴覺得跟老同學見面,難得的放飛自我的機會,於是就按自己的穿衣喜好進行搭配了。
只見秦晴腳踩黑絲絨高跟羅馬鞋,細細的綁帶纏繞到腳踝略上的位置。一條黑色修身九分褲使秦晴修長筆直的雙腿一覽無遺,寬鬆的淺藍色休閑襯衣下擺收到了褲腰裏,袖子被隨意的卷在小臂以上。由於解開了兩個扣子,襯衣領子慵懶的伏在肩前,露出迷人的鎖骨,栗色的長發依舊用那隻素色木簪子盤在腦後,幾縷碎發伏在白皙的耳旁頸旁。
聽到阿偉的評價,秦晴低頭原地轉了一圈,委屈的嘟囔着:“我覺得挺好的呀!”眼看阿偉又要不留餘地的駁斥自己,秦晴趕緊找借口去衛生間,逃似的出了包間。
在衛生間故意磨蹭了一會兒,秦晴才走出來。
沒走幾步,她就看見走廊里一男一女站在另一個包間門口,男人一米八三的身高,後背挺拔卻略顯清瘦,穿着藏藍色西褲,搭配淺藍色襯衣,兩手插兜,雖然背對着自己,但是依然能認出是張騫宇。
隨着秦晴慢慢的走近,才聽清張騫宇對面的女人說:“……,昨天折騰到那麼晚,還把你的車弄得一團糟,對不起啊,改天我一定補償你啊,還有就是,那個,昨天你走得急,我的外套好像落在了你的車裏……”
本打算神不知鬼不覺飄過的秦晴,在聽到女人的話時,還是沒忍住的一邊往前走一邊不着痕迹的抬頭看了眼說話的女人。這一眼足以讓秦晴在心裏叫出了聲,這哪是女人啊,分明是小女生啊!
這女生圓圓的臉上還未褪去嬰兒肥,雖不施任何粉黛,卻依然明眸動人,高高紮起的馬尾和一身寬鬆的街頭風格衣服,更顯得陽光青春。
秦晴暗自腹誹到,這張騫宇居然喜歡蘿莉!
想到這,早已走到女孩背後的秦晴突然一個轉身,看着同樣也看見了她的張騫宇。
秦晴躡手躡腳的倒退,滿臉壞笑的抬起白皙的手腕,衝著張騫宇點着食指,彷彿在無聲的說著“張騫宇啊,你還有這愛好!”下一秒,捂住自己堆滿壞笑的臉轉身走了。
走進包廂,秦晴才發現磊子和大芳已經到了,本來還想先給三個人互相介紹一下的,哪成想他們已經聊起來了。想想也對,那陸芳和徐磊是什麼人啊,從來都是走群眾路線,見到誰都像見到親人一樣的人啊!
“大芳!”秦晴激動地張開大大的雙臂向陸芳抱去,雖然幾年沒見過面,但是高中的革命情誼還在,再見面也絲毫不會陌生。
兩個女人緊緊地抱在一起左右搖晃着,激動的尖叫聲都快震碎了窗戶上的玻璃,連緊隨秦晴進來的張騫宇也被兩個女人的尖叫聲震得縮了縮脖子。
“妞兒,我可想死你了!”大芳笑中含淚的說到,“這些年你都跑哪去了,連個消息都沒有!”雖是埋怨,可卻是滿滿的關心。
“我也想你!幸福的小女人!真想不到你倆能到一起啊,快說,怎麼把我們大芳騙到手的?”
其實來聚餐之前,大家就私下裏聯繫過了,對彼此的個人情況也都知道的差不多,只是秦晴怎麼也想不到,高中時幾乎見面就掐架的兩人居然走到了一起,真是緣分妙不可言啊。想到這,秦晴鬆開大芳,同樣給了磊子一個大大的擁抱。
“當然是被我的才華征服了!”
秦晴一巴掌拍在磊子背後,“你快拉倒吧,你啥樣我還不知道!”話剛說完,秦晴鬆開磊子準備給大家介紹阿偉,磊子卻起鬨到:“怎麼的,我倆都抱過來了,怎麼不抱抱我們騫兒啊?這得一碗水端平了啊!”
“行行行,我雨~露~均~沾,行了吧!”
秦晴倒也不扭捏的走到包間門口處給了張騫宇一個大大的擁抱,趁這個空擋,磊子衝著微微呆住的張騫宇眨了眨眼睛。
而張騫宇則像被點了穴位一樣,定在了門口,還沒等抬起手回抱住懷裏的人,秦晴就鬆開了雙臂坐到了座位上,直到大芳喊着服務員,張騫宇才愣愣的走向座位坐了下來。
秦晴低頭看看錶,六點一刻了,看着迫不及待點着菜的大芳,秦晴忍不住笑了笑,“梓峰有事,今天來不了了。”說完,秦晴黑櫻桃般的眼睛瞬間黯淡了下來,而這轉瞬即逝的失落眼神還是被張騫宇察覺了出來,。
自知這樣的表現不妥,秦晴迅速的調整了狀態,“那等下次有機會再叫他吧,我先給大家互相介紹下吧,這位是我大學室友,曲偉偉,現在是我工作室的合伙人。”
看到眼前的這位留着利落短髮的小個子女人就是秦晴口中的阿偉,張騫宇微愣了一下,不過只是瞬間便換成禮貌的微笑,在內心卻鄙視了一番自己竟把阿偉想成了男人。
介紹完阿偉,秦晴又向阿偉介紹起了自己的老同學,“這位是我同學徐磊,我倆可有三年的同窗情誼。這兩位是陸芳和張騫宇,後來我學了文科跟他們就不在一個班了。”大家互相打了聲招呼算是認識了,開始一邊閑聊一邊吃着陸陸續續端上來的菜。
“小妞兒,幾年沒見,你更漂亮了!”磊子一邊嚼着嘴裏的菜,還不忘上下打量着秦晴。
“幾年沒見,我記得全班四十七個人就你嘴最賤了,現在怎麼突然變甜了?”秦晴左手托着腮做思考狀。
“還不是我調教有方!”大芳得意的拍着自己的胸脯說到。
“呵呵,還真是,也就你這樣的悍婦才能製得住他!”說完秦晴眯着黑溜溜的眼睛笑了起來。
大芳嘴上哪吃過虧啊,“妞兒,要這麼說啊,你最大的變化就是更損了。”
收起笑容,秦晴一本正經的說:“要說變化大啊,還數張騫宇啊,你們是不知道啊,他一進我工作室跟我說他是張騫宇,我都呆了,高中那會兒張騫宇比我還矮几厘米呢,那胳膊、那腿還沒我的粗呢,心想你糊弄誰呢,我差點把他轟出去,後來戴上眼鏡看見他眉尾的那顆痣,我才認出來。”
“對對對,咱們同學群里啊,都說他是整容式的成長啊!”大芳愛慕的看着張騫宇這張白凈俊美的臉,繼續說著:“這不就是去上海上了趟大學嘛,居然讓土雞變鳳凰了!”
說罷,席間的四個人哄堂大笑,唯有張騫宇一人低頭搓着皺起的眉毛,無奈的乾笑着。
“老婆,這些年你唯一沒變化的就是說話依然如此針砭時弊!”關鍵時刻,磊子也不忘再往張騫宇身上插一刀。
“對了,妞兒,你現在幹啥呢?怎麼好幾年都聯繫不到你啊?”大芳放下筷子,彷彿等着秦晴給個解釋。
“我這幾年貓景德鎮那學陶藝去了,最近一年吧,跟阿偉開了個陶藝工作室開始自己創業,剛從上海搬到北京。”
“你的專業不是現代舞嗎?怎麼想起來改行了啊?”大有一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勁頭,大芳不依不饒的追問。一向善於周旋的阿偉,遇到如此敏感的話題也不敢輕易替秦晴接話,只是暗暗地替她捏一把汗。
“這個說來話長啊,以後慢慢跟你說!”秦晴含糊的應了一句,好在大芳也沒再追問。
“你的工作室在哪啊,有時間我倆去看看,支持下你的生意啊。”看出秦晴表情里的難言之隱,磊子便轉移了話題。
可還沒等秦晴回答,久未說話的張騫宇倒是開了金嗓了“就怕你這個小記者支持不起啊!”
“啥意思?”大芳和磊子難得的一口同聲的問到。
“她開的工作室叫南嘉人,前一陣我助理軟磨硬泡花重金才從她那買了套陶藝茶具。”張騫宇向後靠着椅背,雙手放在褲兜里,表情卻非常平靜。
與張騫宇的平靜形成強烈反差的居然是秦晴無比驚訝的表情,同樣驚訝的還有磊子,兩人幾乎異口同聲,
“那小姑娘是你助理?”
“南嘉人工作室是你開的?”
五個人當中,兩個人平靜,兩個人驚訝,唯有大芳處在不明所以的狀態中,趕緊轉向身旁的磊子詢問情況,磊子的眼睛則像發現了新大陸般,耐心的給大芳講着。
秦晴也驚訝的詢問着張騫宇:“是你買的那茶具啊?”
“嗯!”
“哦,本來不想賣的,不過你那小助理太可愛了,說買不回去,老大讓提頭來見。呵呵,沒想到要提助理腦袋的居然是你啊!”
現在想起當時的場景,秦晴還覺得那女生很可愛。
“妞兒,你現在這麼火,考慮過做個專訪嗎?正好九月中旬,我們《南風苑》雜誌有個創刊20周年的特刊,還會舉行創刊晚宴。”
剛給自己媳婦科普完,磊子就急切的打斷秦晴跟張騫宇的對話。
聽到這個消息,阿偉兩眼放着光的將頭轉向秦晴,“南嘉,這是個好機會啊,這段時間我就覺得不能老玩神秘了,應該適時的提高點你的曝光度,而且《南風苑》是綜合類的大刊,它的平台很不錯。”
也不等秦晴回答,阿偉轉向磊子接著說,“但是也不能曝光過度,專訪可以考慮,但是晚宴的話,曝光率太高了,還是……”
沒等阿偉說完,磊子就打斷了她,“晚宴的事,你可以放心,我們期刊周年晚宴向來是嚴格控制拍照和攝像的,我們刊登照片之前也都會徵求被採訪人的同意,所以這點你可以放心。”
“那太好了。”
說完,也不管秦晴的想法,阿偉和磊子便互相交換了名片,交流起來了細節。
大芳似乎剛從磊子的話中緩過神兒來,而關注點卻跟大家並不在一處,“你為啥叫她南嘉啊?”大芳不明所以的看着正低頭跟磊子協調的阿偉。
這是阿偉的習慣了,總是在公眾場合喚她南嘉,小晴這個稱呼從來都是私底下沒別人的時候才會叫的。
見阿偉並沒聽到大芳的話,秦晴真是對這個不遺餘力找機會榨取自己剩餘價值的阿偉束手無策,“還不都是拜這個姑奶奶所賜,”她一面說,一面拿嘴角撇了撇低頭細語的阿偉,“創業初期,她覺得應該給我取一個溫婉的名字才能跟我們的工作室定位相契合,於是我就有了南嘉這個藝名了!”
“還沒秦晴好聽呢!”大芳嘟囔着,卻小心翼翼的瞥了眼阿偉,生怕她聽到似的。
“我也這麼覺得!”秦晴眯着笑眼捂着嘴,小聲的伸着脖子跟大芳叨咕。
秦晴看着旁若無人仍在協調的兩人,無奈的嘟着嘴說道:“這就是跟工作狂吃飯的後果,能把就餐的氛圍搞得這麼冷。哎,這麼快就把我賣了啊?”一下子沒忍住,秦晴伸手推搡着旁邊的阿偉,卻沒得到阿偉的一丁點回應。
“行了,你就忍忍吧,絕對會把你賣個好價錢的!他當個小記者,搶新聞都搶瘋了,這下就指着你往上升升職呢。”大芳的腔調,差點把秦晴氣背過氣去,不愧是兩口子,關鍵時刻聯起手來一起坑她。
此時,正低頭交流的磊子猛地抬頭蠻有深意的笑着看過來,秦晴一臉的提防,也不着急出聲就等着磊子說話,“妞兒,我們這個晚宴可必須要攜伴出席喲!”
“可以啊,我帶阿偉去,反正你們也沒規定不能帶同性。”秦晴一臉得意的搖晃着腦袋,沖磊子伸着粉色小舌頭,鼓着腮幫子做着鬼臉。看着這樣的秦晴,張騫宇平靜的臉上逐漸爬滿了笑容。
“我可不去,我最討厭這種虛情假意的氣氛了。”阿偉一點商量的餘地都不給,便果斷拒絕了。
“我還討厭這種場合吶,你不陪我,我就不去了!”
說完,秦晴鼓着腮,撅着紅潤飽滿的雙唇,雙手環抱着,靠在椅背上不再出聲。
看到這個場景,磊子的心裏像開出了花似的高興啊,“沒事,讓騫兒陪你去啊,反正每年創刊晚宴,我們雜誌社也請他的。”
“那他每年都攜伴嗎?”秦晴依然賭氣的看了眼張騫宇,探出靠在椅背上的身子問磊子。
“我從來沒攜伴!”沒等磊子開口,張騫宇就向嘟着嘴的秦晴說道。
“那憑啥他就不攜伴,我就得攜伴啊?”
“因為……”,磊子故意拉長了音,看着張騫宇說道,“他從來沒出席過啊,哈哈哈!”
秦晴拿起蔬菜拼盤裏的聖女果就沖磊子砸去,“你還是這麼賤!”
他也不躲閃,反而一把抓住了砸過來的聖女果,一個抬手就放在了嘴裏,一邊嚼還一邊念叨着甜。
“你架子夠大的啊,年年請你,你年年都不去!”秦晴略帶諷刺的語調衝著眼前的這位爺說道。
“這你倒真是冤枉他了,他不去是因為他年年都沒女伴兒!”看着此時滿臉烏雲的張騫宇,磊子大笑的直跺腳。
秦晴剛反應過來,還沒等說話,一陣重金屬搖滾樂的鈴聲就從秦晴包里飄了出來,阿偉皺着眉頭看向秦晴:“你怎麼還沒換鈴聲?”
看了眼來電顯示,秦晴做了個安靜的手勢,走出包間接聽電話。大概過了一分多鐘,秦晴滿臉抱歉的推開包間的門:“對不起各位,剛剛我媽從瀋陽過來了,正在我家門口等着我呢,今天我得早走會兒,一會兒我把賬結了,改天我一定請大家喝酒賠罪啊。”
“你媽來了?又是老一套?”阿偉撇着嘴,仰着頭望着站在旁邊的秦晴。
秦晴並未出聲,只是嘟着嘴、皺着眉沖她點點頭,一股萬分同情的表情就爬滿阿偉的臉。
自從母親退休之後就空閑出了大把的時間,於是她就跟天底下所有母親一樣開始操心自己女兒的婚事。前一陣秦晴聽說她又被返聘到樂團的消息時,瞬間有種八年抗戰最終解放的感覺,興奮的都快去玉佛寺還願了。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她隨團演出的第一站就是上海,演出結束后還非要拉着她去見誰誰誰的兒子,說正好她在可以給把把關,還說什麼對方是托親戚拜朋友給介紹的一個有為青年,最主要的是人家也在上海工作。
可見完面回到家之後,還沒等秦晴自己說什麼呢,她就抱怨着介紹的都是什麼人啊,男方的長相先不說,上來就問自己女兒年薪多少,是不是碩士學歷,還說什麼為了下一代,不打算找本科以下學歷的女朋友。瞄了眼母親的表情,秦晴二話沒說拉起母親就往外走。
其實秦晴剛讀完大二就辦理了退學,她的學歷只能總結為一個小小的肄業證。而這個小本本在好強上進的母親眼裏卻成了永遠的痛。
經過這件事的衝擊之後,秦晴本以為母親會有所收斂,可是沒想到她依然熱衷於給自己安排相親,有時還特意飛去上海,即使相親對象中的大部分都是各式各樣的奇葩,可她這股熱情卻有增無減,發展到現在居然變本加厲的變成了將相親對象直接帶到秦晴家來。
秦晴都不敢想像這次母親又會帶來什麼樣的奇葩。
想到這,秦晴便不敢再耽誤時間,拿起自己的包正準備出門,磊子就喊住了她:“讓騫兒開車送你吧,反正他在這也活躍不了氣氛,我們三個就先不散呢,我得跟阿偉敲定專訪的細節。”
說完不忘又沖張騫宇眨了眨眼。
“我送你吧,反正順路。”張騫宇不等秦晴同意,就乾脆利落的拿起自己的外套一同走出了包間。
結完賬,兩人一前一後走在走廊里,秦晴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媽,又怎麼了,正往回趕呢,哦,那你們先進公寓裏等我吧,A座,2302室,密碼是199012,好吧,馬上給你發過去!”掛了電話,一邊無奈於母親奇差的記憶力,一邊低頭把公寓具體信息編成短訊發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