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為什麼是明天?
秦晴躲在他身下呵呵的笑了,張騫宇也傻了,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已經被身下的女人影響的這麼深了,居然也在這麼關鍵的時刻開起玩笑來。面對秦晴,他的智商總是能瞬間歸零。
張騫宇使出渾身解數營造出來的氛圍全被他們一問一答的話語攪和散了。他翻身而下躺在秦晴旁邊,閉眼喘着粗氣。
秦晴側個身對着他,然後用手指戳戳他腰間的軟肉逗他,她一向了解他的敏感所在。耳朵、手指、後背、腰間,他的所有部位似乎都很敏感,每一次觸碰,他都會有很強烈的反應。
可是事實卻正好相反,張騫宇對觸覺和疼痛其實一點也不敏感。
從有記憶以來,他就不記得他因為打針輸液哭過。後來被父親打,也只是當時疼一會兒,過後即使鼻青臉腫的,他也沒什麼感覺了,以至於打過他的父親都沒有多少成就感。最近一次的疼,就數那次燙傷了,那種疼是鑽心的體驗,可是不也過來了嘛!
他高中之前一度以為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麼絕症,末梢神經信號傳輸障礙症,或者什麼漸凍人之類的病。漸凍人還是那時候剛聽說的一個新詞,患了這個病的人慢慢的會失去很多知覺。
當然,他知道這只是他閑來無事瞎琢磨罷了,可是也是從那時候起認定了自己是個對刺激反應遲鈍的一類人。
可是在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下午,打破了他對自己的這個認知。
那時他正在上化學課,肚子突然一陣抽疼,他趕緊跟同桌的秦晴借衛生紙。那時她說了什麼已經記不太清了,可是在接過衛生紙的時候,他的手指居然碰到了她的。
他怔愣在原地,感覺一股電流從指尖沿着手臂燒到了臉上,他怕別人發現異常,猛地就往教室外面跑。
他把冷水一次次的潑在臉上,可是那股灼燒的感覺卻怎麼也壓制不下去。他不明白自己不是反應遲鈍的那類人嗎?兩個手指本是同樣的溫度,同樣的紋路,怎麼會對他造成如此強烈的刺激?
對於這個疑問,沒過多久他就有了答案。
因為秦晴!
因為施加刺激的是秦晴!
來自秦晴的任何信息,不論是接觸式的還是非接觸式的,都會對他產生強烈的刺激。
他突然想到化學老師介紹元素周期表時的場景。
他覺得自己很像氧氣,無色無味無害,沒有一點存在感。可是當氧氣遇到氫氣時,哪怕只是一點點的火星都會迸發出難以想像的爆發力。
也就是指尖相觸的那一刻,他的世界轟然爆炸。隨之而來的,是一個新世界的誕生!
果不其然,被她突然一戳,他一個激靈,引得她又呵呵的笑了起來。
他沒好氣的打掉她的手,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她這一點了,不給他還要挑逗他。他有時候甚至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菩薩派來的小妖,專門來收他的陽氣的?是不是就怕他活的時間長,應了那句禍害遺千年啊?
秦晴支起胳膊將腦袋放在手掌上,饒有興緻的看着張騫宇的側顏。
窗外的午後陽光投射進來,讓她眼中他的沉浸在暗處。他的側顏染上一層暗沉,更像層巒疊嶂的山峰了,額頭上的點點汗珠在陽光的照射下發著柔和的光暈,猶如聖潔的山峰上經年堆積的白雪。
她將手指落在他的額頭,沿着起伏的山峰輕輕劃過,一路上感受他額頭汗漬帶來的濕滑,感受他鼻尖氣息帶來的乾熱,感受他唇瓣紋理帶來的柔軟,然後停在他已冒出微微胡茬的下巴上,她將手指稍稍用力,感受短小硬挺的胡茬鑽入指尖嫩肉中所帶來的又麻又癢的觸感。
張騫宇一把握住這隻不安分的手,然後將兩個人緊握的手放在胸前,沒好氣的警告她:“別動!”
“為什麼是明天?”
這次秦晴真的沒動,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靜靜的等着他的回答。
張騫宇下意識的停住了呼吸,想着她這話的意思?什麼明天?
他現在的所有注意力全集中在下半身,腦袋明顯有點供氧不足,他回憶半天才想起來,他剛才說明天去領證。
張騫宇鬆開她的手,抬手去捏眉心。他不知道秦晴到底怎麼想的,他們兩個都三十幾歲的人了,了解彼此的心意也都這麼多年了,他想要跟她結婚、跟她運作出屬於他們兩個人的“資本”的心情就這麼難以理解嗎?
他閉着眼回憶過去一年裏發生的事情。第一次跟她求婚的時候,她說學業忙等等再說。等到她學業差不多完成了,他計劃趕在自己回國前第二次跟她求婚,可她又含糊其辭的說等回國再說。現在她都已經畢業了也回國了,總算可以結婚了吧,她又嫌明天不行。
想到這,張騫宇激動的從床上坐起來,他今天一定要秦晴告訴他一個明確的時間點,“明天不行,那後天呢?大後天呢?大大後天呢?小晴,你到底在想什……”
張騫宇睜開眼想要繼續說,卻看到秦晴端端正正的跪坐在他的面前,雙手放在膝蓋上,兩個掌心之間正裹着一個黑絲絨的小方盒子。
他不知道那盒子是從哪裏變出來的,他剛才言辭激烈甚至不確定她是否下過床。胸膛之中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着,他隱約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秦晴見他禁了言,抿嘴笑了。她捋順頭髮,調整了一下身姿,使自己看上去比剛才更端莊正式一些。
“我在想,為什麼不是今天呢?”
話一說完,她就打開了手裏的小方盒子。一枚造型簡單、材質卻很複雜的指環靜靜的在盒子裏等着它的主人。
指環應該是陶土燒制的,表面是粗糙的釉面,可是又有密密麻麻的金絲環繞其中,一圈圈的金絲打破了陶土粗糙的紋理,為指環增加了柔和光滑的質感。
“指環是我自己設計製作的。我覺得這個指環特別像我們兩個人的關係。你就像這上面的金線,雖然是金屬的屬性,卻很柔軟很沉穩,散發著奪目耀眼的光澤。而我呢,就是這陶土,雖然平凡無奇卻也堅固持久。金子和陶土是兩個矛盾體,一個高貴一個平凡,一個細膩一個粗糙,可是他們在自然界中本來是在一起的,現在他們纏繞在一起,又做回了大自然中最和諧最完美的結合體。在別人看來,覺也許會認為是金線依附着陶土,其實沒有金線的纏繞,陶土根本不可能堅固完整的存在。”
秦晴將指環從盒子裏拿出來,鄭重且充滿期望的說:“張騫宇答應我,和我永遠在一起好啊?”
張騫宇沒想到秦晴會說這些,有些高興過頭,他下意識的點點頭,可是又趕緊搖頭。她這是在跟他求婚嗎?讓她求婚怎麼成!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