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往事如煙
“這個恆一真人，長姐喚她晴桑，難不成就是那個……”廉貞星君神色甚是迷惑。
妖王點頭道，“正是前任青丘少主晴桑。”
聞聽此言，廉貞星君更是滿面不解，許久方道，“我當時尚年幼，不知其中緣由，都說青丘少主晴桑做下醜事，執意出走，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見妖王默默不語，廉貞星君便又道，“索魂咒是妖界禁術，不知是何人竟然偷學了，還拿它來害人，小弟總覺得這事與晴桑脫不了干係。”
妖王微眯雙目，片刻才道，“你此番為何偏找了梓諾過來，我記得你從前與他並不相熟。”
廉貞星君在手心裏輕輕敲着扇子，答非所問，“長姐以為是梓諾偷學了禁術？”
見妖王默不作聲，他又接着道，“小弟可以做保，此事絕非梓諾所為。”
“哦？”妖王的聲音沉靜，聽不出任何情緒，“你何以如此肯定。”
“小弟有三點理由。其一，他沒有這個能力，”廉貞星君背起手，煞有介事地說道，“索魂咒非有深厚妖力不能施展，而他連妖界結界都不能衝破。”
妖王搖頭道，“這算不上什麼理由，可能他有心欺瞞，故意隱藏妖力，也未可知。”
“其二，”廉貞星君伸出兩根指頭，接着道，“他沒有這樣做的理由，我此去妖界，事出突然，並沒有提前知會任何人。也是偶然間遇到他，才覺得此行非他不可，且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將他請來，他常年幽居妖界，很少接觸旁人，對凡間事更是一無所知，何苦要害這太辰帝。”
“你且說第三條是什麼？”妖王緩緩道。
“第三嘛，”廉貞星君笑道，“他沒有這個機會。長姐方才說那太辰帝中咒已有三日，我與梓諾從凡間過來雖已有七日，但這七日梓諾日日在我眼前，也就是長姐剛到時他突然離開，此外未曾有一時一刻離開我的視線，敢問他又如何下咒？”
“若不是他，為何他一見我來便逃之夭夭。”妖王道。
“長姐何以認定他是在逃呢，”廉貞星君笑道，“我此前雖與他並不熟識，但經過這幾日相處，便知他是天底下第一個好清靜怕麻煩的人。想必一定是怕長姐因他私出妖界之事絮叨，這才躲出去了。”
“你既然如此肯定，我便姑且信他，只是，”妖王道，“你須儘快尋回梓諾，此事一畢，便將其送回妖界，切不可在此流連。”
“那是自然，”廉貞星君道，“恐怕梓諾無須我尋他，一會兒便會回來。只是長姐，我同你說了那麼多，你也別再藏着掖着了，晴桑其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妖王眼眸低垂，許久方道，“此事為妖界密辛，你已非妖界中人，還是不要探知為好。”
“我現在雖非妖界中人，”廉貞星君急道，“可未嘗有一日不關心妖界之事，如今鎖妖咒都被人偷學偷用，事關妖界聲譽，我如何能坐視不理？長姐，當局者迷，你若把來龍去脈說與我聽，興許我便能找到些蛛絲馬跡，查出究竟是誰做下了這等惡事。”
我見妖王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恐怕是忌諱我在旁邊，急忙上前一步道，“小仙離去多時，恐玄和星君尋找，二位在此稍坐，小仙去去就來。”
妖王聞言點了點頭，廉貞星君卻抓住我的手臂對妖王道，“小宣宣是我的摯友，且在這衡楚國已住了半年多，對此間人事多少有些了解，或許能有所幫助也說不定。”
又轉而對我道，“你且等一等，玄和若是需要，自會派人來叫你。”
我對妖界之事實在一點興趣也無，想着妖王如此古板應該也不會同意讓我旁聽，誰知卻聽妖王道，“也好，只是此事卻不可說與他人知曉，你二人先起個誓吧。”
被迫聽人講故事，卻還要賭咒發誓不能說出去，實在是極沒道理的事。然而眼見着妖王面容嚴肅，我實在推脫不得，只得隨着廉貞星君發誓說絕不泄漏此事，否則輕則灰飛煙滅，重則永墮輪迴。
妖王這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緩緩道，“我年少時因仗着自己身份尊貴，行事肆無忌憚，父王因厭煩我的性子，便將我送去青丘，交於狐君管教……”
原來妖王蓮洛與廉貞星君湛淵的父王是上古神樹建木，此君原是擔著聯通天人兩界的重任。
因初次天魔大戰後，初任天帝太一下令斬斷天界與人界間的聯繫，建木功成身退，又不願到天界任職，那些上古妖族及無法成仙的精靈便奉其為王，於是在天魔人冥鬼五界外又出現了妖界，從此六界初定。
此外，另有一些妖魔，不願受到管制，遊離於六界之外。
建木之妻墜露出自青丘狐族塗山氏，是現任狐君彌章的親妹子。建木因長女頑劣，便將其送回舅家管教，誰料狐君彌章亦有一獨女，取名晴桑，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兩名少女聚在一起，日日撩貓逗狗，把個青丘狐國弄的雞犬不寧。
彌章本來愛女心切，加之蓮洛雖是建木明言將之交其管教，但畢竟身為妖王愛女，他亦有所顧忌。因而對她二人並不過於苛責，反倒使得兩人的性子更為隨意散漫。
一日她二人覺得無聊煩悶，便相約去了人界閑逛。彼時人間並不如今日般太平，那些不受管制的妖魔多盤踞在凡間，或為禍一方，或逍遙避世。
她二人因年少氣盛，聽聞若水畔有一妖怪，人面蛇身，平日裏以食人為樂，便決意去將其制服。
那蛇妖乃上古妖獸，名曰亞予，當年他原是奉命守護弱水，是天界的一員猛將。後來他在第一次天魔大戰中失利，險些讓魔界攻入建木所在的都廣之野，其後天界險勝，便關閉了天界與人界的通道，弱水也失去了其作為屏障的重要位置，亞予自然也沒了用武之地。
他生性自大要強，當初敗於魔界之手便大受刺激，性情大變，竟不願去天妖兩界，反倒是留在人間，尋了個叫若水的地方自行修鍊。
誰料從此便成了一個大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