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未完待續
林時回來的時候,不僅帶着醫生,還帶着一個何淺並不是很想看見的人。她都忘了上一次見到陸時浩是在什麼時候了,主要是她實在不想去記住一個討厭的人。
“你有權決定讓他留下還是出去。”林時站在陸時浩旁邊,做好了隨時把他拎着衣領丟出去的準備,“你的一個心理醫生說,或許你不會拒絕見他。”
丁長軒?何淺盯着陸時浩,半晌後點點頭,任由他站在了離病床兩米遠的地方。
“丁醫生說如果他估計錯誤,這個距離方便我逃命。”陸時浩苦笑,想說的話不知道從何說起,最後,他在何淺平靜如死水般的目光中斷斷續續地說:“對不起……媽媽她……會得到她應有的懲罰的。”
“然後呢?”何淺在紙上寫下三個字,把筆握得緊緊的。翟月得到應有的懲罰是她活該,現在她的兒子來這裏是想要幹什麼?
陸時浩進來的時候拎着一個袋子,此刻他的手顫抖着,從裏面拿出一個證書,放到了病床旁的桌子上。
“這是媽媽當年冒名頂替時得到的證書,寫的是何阿姨的名字,她想讓我交給你。”
大學的畢業證書,何淺暫時還沒有見過,也未曾想過有一天,它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自己面前。她拿過證書,打開看了一眼,望着證書上的何鴻兩個字發了呆。而陸時浩說完想說的,被林時很客氣地請出了病房,話已至此,他再獃著沒準何淺就真的抄起傢伙砸他了。
幾天沒睡好的陸時浩狀態差得不行,只不過剛剛見何淺時勉強提起了一點精神,出了病房他都不急着離開,直接癱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林時看了他一眼,原本打算邁向病房的腳步換了個方向,走到了陸時浩身邊。
“如果小丫頭的人生軌跡沒有改變,或許我和她在小時候就認識了。”林時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冷靜地看待這件事,“不過我們這些人再怎麼說都沒有用,小朋友,即使你大義滅親,小丫頭也沒那麼容易原諒你。”
“我知道。”陸時浩倚着椅子,閉着眼睛長出了一口氣,“我本來也沒指望她能原諒我們,只是想儘力彌補一些而已。”
“那個證書,真的是你媽媽讓你帶給小丫頭的?”林時不太相信剛剛病房裏陸時浩的說辭,據他了解,翟月進警局之後一直情緒激動。陸時浩因為大義滅親,向警方提供了一些證據,在自己家裏絕對是個被埋怨的存在。
“這個不重要。”
“那……”林時又問:“你以後怎麼辦?”
“只不過生活可能不如以前而已,總能活下去。”陸時浩靜靜回答,輿論和法律的雙重壓力讓整個陸家都喘不過氣,父母的違法行為他並不知情,但他受到的打擊不比任何人少。
林時起身,他和陸家的人沒什麼交情,能稍稍表達關心也是因為陸時浩省了許多人的事。回到病房后,何淺把剛剛趁他不在時寫好的東西遞到他面前,紙上滿滿的問題,讓人有些承受不來。
“等等,我捋捋。”林時深吸一口氣,何淺寫的這些問題,每一個他都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怎麼回答。
……
“何叔叔他……手術沒有成功,沒有救回來。他的家人有來鬧過,只不過被兩位老爺子安排的人趕走了。”
“如果你要看何阿姨,我可以帶你去……墓地看一下。”
……
林時覺得不管是哪邊的何家人,做事都有點不顧何淺的感受,她暈倒沒人關心不說,反而有人把責任推到了她身上。真要追究起來,這次事故怎麼都應該怪翟月吧,怎麼何淺會被責怪呢?而且,就連自己媽媽的葬禮,她都沒辦法參加,要不是有老爺子的面子在,怕是連墓地在哪裏都沒人會告訴何淺。
最後何淺確定沒事之後,林時帶她去了墓地,陪她在墓碑前干站了一個多小時。如果不是確認何淺還有呼吸,林時都要以為她變成一座雕塑了。去遲家的途中何淺一直咬着嘴唇強忍着眼淚,林時不知道怎麼安慰她,生怕自己的話起到反效果。
到了遲家,一進去兩位老爺子都在,何淺象徵性地點了點頭,跟着林時一起坐到了沙發上。
“好了就直接出院,不再觀察一下?”遲江先開了口,不到一分鐘,何淺的回應發到了提前建好的群里。
“確認沒事就好,醫院那地方能少呆就少呆。”
“醫院出了就出了,但是學校暫時不能說回就回。”林海的語氣依舊嚴肅,他想控制自己語氣的念頭在開口的那一刻宣告失敗,“有一些事情,需要你參與才可以。”
何淺點點頭,想想也知道醒來之後不會太輕鬆。何家那些人雖然不關心她,但是不代表何鴻和何力遠的身後事他們會不關心,有他們在,且有她頭疼的時候。
……
因為有太多的事情和消息需要何淺消化,她的假期在期末考試前兩周才結束,回到學校時,同學們的態度都有了空前的變化。而微博上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總有粉絲和一些無聊找事的人會聚集在班級門口。
“你粉絲送你的信。”有同學從外面回班,順道帶進了一封給何淺的信。這段時間兵來同學們替何淺擋,水來同學們替何淺掩,捎個信已經是很輕鬆的事情了,要是碰上個送禮物的還得想辦法拒絕。
“謝謝。”何淺拿起這些天用了無數次的紙給捎信的同學看了一下,她還是沒辦法說話,只能通過寫字的辦法略表謝意。回到學校之後她感到很輕鬆,這些天積攢的鬱悶情緒總算是消散一些了,沒有雜七雜八的事情打擾,數學卷子也顯得可愛多了。
可是輕鬆的時光非常短暫,之前選拔考試的結果已經出來了,由於時間緊迫,所以學校決定提前把學生們集合到一起。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二班竟然只有何淺一個人被選上了。
……
“我就這麼離開,是不是太瀟洒了一點?”
某個星期天的早上,何淺拿着粉筆在黑板上塗塗畫畫,遲意坐在前排的桌子旁,拿着一份豆腐腦喝得不亦樂乎。
“你什麼時候都挺瀟洒的。”遲意連眼皮都懶得抬,“當然,只限於在我眼裏。”
“這頓早餐不會是散夥飯吧?”
“如果你不把我一腳踹開,就不是。”
“我一腳踹得動你?”
“我發現你能說話之後,變得毒舌了。”
……
那天下午,二班的同學在進班的時候,發現每個人的桌子上都放着一瓶飲料。而黑板上,畫著幾十個表情包,謝謝兩個字在最中間的地方,而最右側最不起眼的角落裏,寫着何淺的名字。
“她就這麼離班出走了?”童奈拿着飲料,表情很是落寞,“她嗓子好得突然,我都沒來得及跟她好好說說話。”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