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第二百六十七章

我李氏得了消息之後自然是不必說了,立馬將靜香兩人的婚事拋到腦後,成天往呂德海家轉悠,楊氏剛一動彈她便大呼小叫的衝上去,嘴裏念叨着楊氏傷着她孫子了。

每天更是想盡了各種辦法,拜菩薩,背地裏求籤,就盼着楊氏這胎生個大胖小子,甚至於碰着小毛都要上去笑眯眯的問兩句,你覺着你家三嬸兒這回懷的是弟弟還是妹妹啊?

小毛這兩年成長了不少,一聽李氏問起自然知道如何回答,兩兄弟中的文武卻沒有他這般機智,隨口答了一句這麼多妹妹,這回兒生的肯定是妹妹,叫李氏氣的操起棍子揍了一頓。

一時間把楊氏弄得心驚膽戰,生怕這胎要再是個閨女,李氏指不定做出啥事來。

就連偶爾去尋大妮的呂嬌嬌也難逃被李氏逼問的命運,每回都拼了命的點頭,說是兒子這才脫了身,幾次下來呂嬌嬌一提起去大妮屋裏就覺着頭疼。

“嬌嬌,你現在擱外頭幹啥?快進來把這雞湯端去給你三嬸兒!叫她補補身子。”高氏將粗瓷大碗放在桌上,燙得她連忙摸了摸耳朵,朝外頭喊道。

呂嬌嬌正坐在院裏,一隻手來回搖着搖籃里的兩個孩子,一隻手翻着農書和當初阿卜杜熱西提教她時她記下的筆記,聞言頓時就頭疼起來。

“娘,我可不敢去了,奶這兩日天天擱三嬸屋裏,每回都要扯着我瞅三嬸兒的肚子,還非要我說是兒子,光說兒子也不行,你還得告訴她為啥覺得是兒子,這些都說了還不成,奶還得問我吃啥容易生兒子,叫我沒事便做些送過去,我是真的怕了,你瞅瞅,這耳朵都叫她磨出老繭來了。”

她話音剛落,高氏的笑聲便接着響了起來,笑了半晌高氏才停下來說道,“你這孩子哪裏學來的,怎麼在背後編排長輩,仔細我收拾你。”

說著高氏用帕子將雞湯圍住,小心翼翼的端了出來放在院裏的桌上,對呂嬌嬌說道,“再說了,你躲得了一時還躲得了一世不成,你三嬸兒還得懷胎十月哩,你躲得了十個月嗎?”

呂嬌嬌癟了癟嘴,“能躲一時是一時。”

“你這孩子呀。”高氏伸出纖細的手指頭在呂嬌嬌的腦袋上點了一下,“你能躲多久啊,就是今兒不去,過兩日還得去,你**回說了,今年大傢伙都在老宅過中秋哩,你能跑了不是?”

呂嬌嬌這回是真的頹了,將書遠遠的推開,癱坐在凳子上,鼓着腮幫子不說話。

呂德成正好從外頭進來,邊把挽着的褲腳放下來邊問道,“你們娘兩擱那兒說啥哩?”

高氏一見呂德成回屋便笑着迎了上去,嘴裏還說著,“嬌嬌躲着娘哩,叫她送碗雞湯去大妮屋子她不肯。”

哪知道呂德成一聽高氏也緊跟着點頭,贊同的說道,“娘這兩日是有些魔怔了,別說嬌嬌了,擱我我都怕,說不了兩句我都想撒腿跑了。”

高氏這回是當真無語凝噎了,見這父女兩都是一副打死不願意的模樣,她乾脆自個兒端起了雞湯,無奈的說道,“罷了罷了,還是我自個兒去吧,總歸也沒多遠,嬌嬌你把廚房裏的菜端出來先同你爹吃着吧,我去去就回。”

呂德成朝呂嬌嬌聳聳肩,表示逃過一劫。

呂嬌嬌將書放回屋裏,突然記起呂德成今兒出去了一整日,便問道,“爹,你今兒出去幹啥了?”

呂德成用滿是胡茬的臉往聰哥兒臉上蹭,蹭得聰哥兒哼哼唧唧起來,他這才停了下來說道,“這不是豆腐坊的事兒做不成了,我尋思着出去找點活干,總不能坐吃山空吧。”

他們幾個男人實心眼,上回同村長一道兒去收購黃豆的那些人家,把顧建章留下來的銀錢基本上都賠了出去,也不想着給自己留點,現在三家人都指望着秋收留點糧食。

他這兩日便想着待秋收過後出去掙點錢貼補家用。

呂嬌嬌也知道他的心思,嘆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心裏卻打算着得把上回同大妮商量的事給做成。

高氏倒不像呂嬌嬌想像中的去得久,屋裏兩個人還沒動筷子,她便回來了,跟在她身後的還有一臉高興的李氏。

“娘!”

“奶!”

呂德成和呂嬌嬌連忙站起身來,上前將李氏迎了進來。

李氏喜氣洋洋的,像是發生了什麼好事,說話中能聽得見她明顯的愉悅,“嬌嬌,我說沒見着你去尋大妮,原來今兒擱屋裏帶弟弟妹妹哩。”

呂嬌嬌勉強的扯了扯嘴角,回答道,“是這麼回事,奶今兒臉色這麼好,是有啥高興事啊?”

李氏一聽這話便像是找到知音了一般,連忙上來抓住呂嬌嬌的手,“還是嬌嬌心細,一眼就看出來了。”

呂嬌嬌乾笑了幾聲,能看不出來嗎,你就差在臉上寫着今兒老娘高興幾個字了。

心裏這樣想着,呂嬌嬌嘴上卻不好這樣說,便順着李氏的話問道,“奶是遇上啥好事了?”

“哎喲,這一想起來我就高興。”李氏正盼着有人問呢,呂嬌嬌剛一開口她就立馬接了下來,“今兒你三嬸兒一大早起來就害喜,我瞅那樣就跟我當初懷你爹時候一模一樣,等你三嬸兒好了我就問她。”

“你今兒想吃啥口味的,她呀說是想吃點酸口的,酸兒辣女,酸兒辣女,可不就是要生兒子嗎,這難道不是大好事?”

別說呂嬌嬌,就是高氏也是怔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見呂嬌嬌還楞着,連忙上前說道,“還真是這個理,我生聰哥兒的時候就是想吃酸的。”

李氏叫她這一句話更是說得開心起來,高氏接著說道,“你三嬸兒說是娘近些日子照顧她累着了,便說是想讓你奶休息休息,我就想着讓你奶來屋裏坐會兒,正好這兩日清凈清凈,待過了中秋再去照顧你三嬸兒也不遲。”

呂嬌嬌同高氏待得久了,一聽她這話便知道是在同自己解釋李氏來的原因。

想必是三嬸兒受不住李氏每日這般念叨和期盼,心裏覺着壓力太大了,便想着讓李氏離開,好緩一緩。

人也來了,呂嬌嬌即使不樂意也沒啥好說的,見李氏張口要說什麼,呂嬌嬌便率先笑着說道,“那感情好,正好這些日子要做月餅哩,我可沒做過,想讓奶教教我。”

月餅一直是久負盛名的傳統糕點之一,中秋節節日食俗,月餅圓又圓,又是合家分吃,象徵著團圓和睦。

現代的時候若是想吃便去商店裏買上一些,各種口味應有盡有,呂嬌嬌最喜歡的當屬豆沙,最討厭的必定要排上一個五仁月餅。

可是如今在沒有烤箱的時代,呂嬌嬌心裏除了轉移李氏的注意力,也確實是打算見識見識。

李氏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打趣的說道,“還有嬌嬌不會做的東西哩,真是稀奇。”

她這話原本只是順嘴一說,呂德成卻生怕她對呂嬌嬌不滿,連忙接嘴說道,“娘說的啥話哩,嬌嬌一個小姑娘,哪裏能什麼都會,自然還得靠娘。”

李氏被他們三人連吹帶捧的,越發的高興,直覺得今兒做啥事都順風順水的叫人歡喜,面上也喜氣洋洋的,朝呂嬌嬌一揮手,“多大點事啊,等着,奶去老宅拿了模具,教你咋做。”

說著便大跨步的往外走,高氏留她吃飯,她也只是抬頭嚷道自個兒吃過了,叫高氏用不着理會他,自家吃就行。

“模具是啥樣的啊?”呂嬌嬌端了碗飯邊扒拉邊問道。

呂家村向來沒有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呂德成也是呼啦啦的喝了一口湯,這才同呂嬌嬌說道,“啥樣的都有,你想要花就用花的模具,想要餅就用餅的模具就行了。”

“也是用木頭做的?”呂嬌嬌接着問道,腦袋上卻被高氏敲了一下。

高氏瞪着一雙大眼睛,對呂嬌嬌說道,“你這孩子,什麼木頭!那叫木材!”

呂嬌嬌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話,在呂家村看來,木頭一般指的便是棺材之類的,木材才是材料,兩者看着差不離,意思卻差了十萬八千里,長輩又向來忌諱這些,自然要被訓一頓。

“別總敲孩子,我瞅着嬌嬌都讓你給敲傻了。”呂德成在一旁嘀咕了一句,這才接著說道,“月餅模啊一般都是用沙梨木、棗木、杏木之類材質堅實、紋理細密的木頭,既方便工匠雕刻細膩的花紋,又不易變形,經過細緻打磨之後,表面更是光滑,容易脫模,製作月餅的時候,省時又省力,所以大家都用這種模具。”

呂嬌嬌被呂德成後頭的話吸引了過去,便沒注意呂德成前頭說她傻的事,跟着點了點頭這才繼續開動,心裏還隱隱期待着李氏趕緊到來,她好看看這個時代的月餅是怎麼做出來的。

李氏倒是手腳麻利,呂嬌嬌剛收拾了碗筷她便趕了過來,手裏還拎着幾箇舊的模具,中間也夾雜着幾個稍微新一些的。

呂嬌嬌連忙上前從李氏手裏接了過來,李氏也樂得輕鬆,便順手叫呂嬌嬌接了過去。

李氏拿的月餅模極具藝術性,像是藝人一刀一刀精雕出來的木雕工藝品,彷彿還帶着一絲古舊的溫度。

李氏見她緊盯着模具沒眨眼,便揚起下巴帶了些許驕傲說道,“這模具好看吧,這可是屋裏傳了好幾代哩,不是你奶我吹,呂家村能有這麼一套模具的不超過三個手指頭,這還是你太爺爺寵你爺才留給了屋裏。”

呂嬌嬌一邊聽一邊點頭,李氏這套餅模涉及的內容非常廣泛,既有人物、動物,也有出自神話傳說,如嫦娥奔月、玉兔搗葯等,簡直不像是一套模具,倒像是一套藝術品。

李氏自打嫁進呂家來,用了這麼多年,可一點兒沒有呂嬌嬌滿心的歷史情懷,見她半晌不說,乾脆自個兒開了腔,“得勒,咱開始做胡餅了。”

“娘,如今叫月餅哩。”呂德成隨口糾正了她一句。

呂嬌嬌正把玩着模具,聞言便隨口問了一句,“月餅以前叫胡餅嗎?”

“那可不是,這不是同西域通了經商之路嗎?接着就引進了芝麻、胡桃,就為著這餅增添了輔料,接着就有人弄出了以芝麻、胡桃仁為餡的圓形餅,有人想着芝麻胡桃,就叫胡餅唄。”呂德成倒是知道得多,呂嬌嬌一問他便娓娓道來,“前頭的朝廷就一直這麼叫着,像你奶她們這樣上了年紀的人就一直叫胡餅,改不了口了。”

李氏徑直往廚房裏走,嘴裏還念叨着,“就你們精怪,胡餅又上口又好懂,非得改。”

“這又不是我改的,你同我說也沒用啊。”呂德成回了一句才接着沖呂嬌嬌解釋,“從那時候開始民間就開始出現專門做胡餅製作的餅師和賣胡餅的店鋪,據說還是大梁國剛成立,那年中秋,皇上和皇后賞月吃胡餅,皇上就嫌棄這胡餅不雅,皇后便舉頭望月,月餅二字脫口而出,從那以後我們這代人就把月餅取代胡餅,月餅的名稱就流傳開來,如今我們也改不了口了。”

呂嬌嬌正聽得入迷,李氏卻在廚房裏喚了起來,“嬌嬌,快進來幫把手!”

“哎!來了!”

呂嬌嬌連忙應了聲往廚房裏走。

李氏正在屋裏準備着做月餅要用的餡,見呂嬌嬌進來便頭也不抬的說道,“咱今兒先做松子棗泥,其他的就等明日你爹買了做餡用的料再做,你先幫我把黑棗去核洗乾淨吧。”

做月餅觸及呂嬌嬌的知識盲區,她只能認認真真的聽從有經驗的李氏指導,從一位掌勺淪落為打下手的存在。

幸虧呂嬌嬌基礎紮實,三兩下就將黑棗給收拾好了,李氏時刻注意着呂嬌嬌這邊,見她收拾好了黑棗,便連忙招呼她把黑棗蒸爛絞成碎泥。

待呂嬌嬌應了聲兒去忙活,她也沒閑着,把糖放入鍋內加水,一邊加水一邊往灶火里丟柴火,加熱把糖溶化熬成糖漿,待到濃度能用竹筷子挑出絲,李氏這才停了下來,朝呂嬌嬌喊道。

“嬌嬌,棗泥弄好了沒?”

“來了。”呂嬌嬌這邊被她催促得着急起來,連忙將弄好的棗泥端了過去。

李氏迅速將棗泥、油、松子加入糖漿裏面拌勻,糖漿黏糊,李氏攪了沒幾下便累得直錘胳膊。

“奶,我來吧。”呂嬌嬌見李氏疲乏,便自告奮勇的說道。

李氏也樂得有人幫忙,沖呂嬌嬌說道,“要得,你來也行,這糖漿燒到不粘手就行了,可別攪過了。”

呂嬌嬌應了聲就將鏟子接了過來,卻沒想到這事兒看着容易,做起來卻困難,呂嬌嬌第一下因為大意,都沒攪動,後頭用了力,卻沒攪合兩下胳膊就隱隱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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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小康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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