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請君入甕
胡亦安正院一行府里的人都知道了備受主子爺寵愛的新格格病癒了,不管別人怎麼想,胡亦安挺高興的。
雖說她呆在院子裏也不無聊,可被迫呆在方寸之間和甘願固步自封是兩個概念。
從正院出來心情大好的胡亦安帶着身邊的人直接去了後花園,直逛到日上三桿酷暑難當才采了些花花草草回了落梅院。
進了院子就吩咐靈言、靈巧把瓶子裏原來插的花取出一一摘下,放到蔭涼處陰乾,以後自有用處何必讓它零落為泥呢?
一個人又修修剪剪重置了與上次完全不同的幾瓶插花,更改了擺放位置,屋內的環境又是耳目一新,讓人覺着新鮮又賞目。
處理完手邊事才想着把正事提上日程。
草木聚靈陣,即是陣法自然脫離不了五行八卦,所用花木屬性必在五行之中,八卦位上也要相輔相成。後院已有兩株近三百年的老梅樹自是不能動的,其他花木的位置和數量想達到它們的能量守恆,所需種類和數量就是大工程了。
胡亦安閉目仔細回顧聚靈陣圖,再把現世存在的不太貴重的並在五行之中的花木一一羅列出來,再根據落梅院的大小刪刪減減。直到留下六十八種可盆栽的大大小小的花木,數目定在七百二十之數,並畫出每種每數各在的位置才放下筆。
直到吃晚膳時心裏還想着工程有點大,怎麼能讓四爺出手相助?畢竟京城的冬天是真的冷,很多花草跟本就熬不住。可想長時間使用聚靈陣,花草一旦擺在它該有的位置上就盡量少動。那下雨過冬時少不得搭上草棚,在冬天甚至要用上火盆。
靈言瞧主子心不在焉地坐那也不動筷子,出聲提醒了句:“格格,用膳了。”
胡亦安醒過神來就見桌上擺的異常豐盛。除了正常的四個盤,膳房還奉上了個九宮的攢盤,除了經常見到的幾個佐菜,滷肉、鴨舌、鵝肝等難見之物擺得漂漂亮亮。冰碗、靚湯,還有從進了府就沒見過的各類堅果、水果等零嘴。
好奇的問道:“今兒是怎麼了?膳房敢明目張胆違規了?”
靈言聞言就笑出了聲,面帶得色的說道:“奴才也很好奇問了和順,說是膳房的大太監親自給裝的盒,說是給格格慶賀身體痊癒之喜呢。”
胡亦安笑笑沒再說話。膳房這個大太監是個八面玲瓏、萬金油的人,誰都不得罪,給誰都賣個好。只要不是明着拉他下馬,出了事連累不到他,隨你們折騰。
吃了頓美食,磕了幾個堅果。讓靈喜把剩下的歸攏好擺出來些慢慢吃,又讓靈巧把畫畫用的顏料等用具擺出來準備作畫。
對於剛才想着怎麼讓四爺幫忙的事有了個絕佳的主意。人們對於想像中的事物遠沒有直擊目睹更有震撼力。她決定把滿院花開的盛景躍然紙上,畫幅巨畫展現給他看。依着他本身具有的浪漫細胞,又花不了多少銀子,不會不心動的。
當然,她本身是不會國畫的,油畫倒是能畫幾幅,現今也沒那條件。
原主會畫也只是一般水平,想呈現出活靈活現的樣子就不能用正常手段。
她決定用靈力作畫,把腦中想像的場景拓拓在紙上,即達到了目的又練習了靈力細緻的運用,一石二鳥,再好不過。
可想法是好的,現實是無力的。待連續毀了十來張紙還不能完美運轉靈力繪畫時差點沒有耐力,扔筆不幹了。
暗自站在書房運氣了半天,才把靈巧叫進來把毀壞的紙張全部拿去燒了,眼不見心不煩。又讓靈言把冰碗端出來吃了,涼涼爽爽消化了鬱氣。
再次拿起筆也沒急着施展靈力,閉目回顧前十幾次的失誤,待心中有了計較才把靈力注入筆上。看似拿筆繪畫,其實全由靈力支配着畫下第一株芍藥花。
胤禛今天早早的回了府,分別接待了前幾天他圈出來了給弘昀定的哈哈珠子那幾家的男人。原想着他們還得再琢磨幾天,畢竟他們這些人不顯山露水,各處的彎彎繞繞、牽牽絆絆可不少。
在得知今兒有人來拜訪時還有些詫異,可更多的是滿意。雖說還有幾家暫時還不明朗,他也沒計較那麼多。孩子的哈哈珠子最多也就四個,他也是想在幾家中挑出更滿意的人來而已。
待送走最後一人,把蘇培盛喚進來問道:“可還有拜訪的帖子?”
蘇培盛聞言便把門房遞進來的帖子抱給了主子爺。
四爺挨個看了一遍,需要他回帖的親自回過放到一邊,無需應付的直接扔到另一邊。處理完讓人送到門房處才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
看了眼站在一邊的蘇培盛問道:“落梅院今兒都幹了什麼?”
蘇培盛就知道主子爺有此一問,這些天他也習慣了不是?不,他一點也不習慣!主子爺十幾年來都沒有天天進後院一說,一個新進的胡格格硬是改變了主子爺的習慣,他心裏不忿啊!
可沒他說話的餘地,還得時時關注着落梅院裏的人,就怕主子爺冷不丁的問起來。
“回主子爺,胡格格今兒一早就去正院給福晉請了安。並把帶進來的那座檀木花開富貴的桌屏奉給了福晉,聽說福晉瞧着心喜,已讓人擺在正房了。從正院出來后又帶着人逛了花園,采了不少花,想着應是回去插瓶了。”
再後面的事他就不知道了,也不能讓人時時盯着個小格格不是?
胤禛沒他想的那麼多。只想着人能給福晉請安了,那應是大好了,他也不用顧及着小格格身體不好不能留宿有礙雙方的名聲了。
不是他色慾熏心,只是他身體大好,還前所未有的好。天天抱着如花美眷不動凡心的那是聖不是人。前幾天他還喝着葯能勸慰着修身養性,昨天他停了葯,看着小格格入眠后就不好留在落梅院。待回到前院,晚上再入睡時總覺着少了些什麼。
他也不想再起來找人,主要是被小格格養刁了胃口對着別人總覺着寡淡,也不想委屈自個。
今兒小格格都出門以示身體大好了,他更不想委曲自己了。想到這兒,人也坐不住了,對蘇培盛說句:“去落梅院。”人就走了。
蘇培盛在後面顛顛跟上,習慣了不是?
四爺進落梅院沒看到胡亦安迎接竟覺着這十來天也習以為常了。從奴才嘴裏得知她正在繪畫也不讓人通報了,踱步走了進去。
進了堂屋就見原來的瓶花換了模樣。原先是野趣盎然,現今倒是雅緻可人,一如坐在書案前專註着繪畫的女子。
一身素凈,卻不平淡,雅緻溫婉,氣華然然。
也沒驚動她,慢慢走了過去,傾身低頭看她正在繪的畫作。
只此一眼,心中無言震撼。
他品過無數名畫,亦收藏着不少大作名家,閑來無事也會揮墨,自然明了她繪畫的水平。
倒不是說她作畫水準已無人能出其右。而在於她作畫的靈動性躍然紙上,其神其韻仿若如生,讓人神之嚮往。
胤禛看的入了迷,直到胡亦安放下手中的筆才回過神來。
嘆道:“我只當你的字不錯,未曾想你的繪畫水平更加卓著。”看她的眼中充滿着驚喜,宛如一座寶藏。
胡亦安赧然:“其實我的繪畫水平一般,今兒不知怎的有如神助,我都覺着驚喜!”
四爺並不信其言,只當她是謙遜。又拿起尺寸見方的紙張細細看了看,六七株芍藥或紮根在地,或在盆中,更有凌空在架子之上,錯落有致、自上而上呈梯形,含苞待放、盛開嬌艷。
瞧着不像是一整幅畫的構架,就問道:“你畫的是半幅?”
“不是,是十幾分之一吧。”
“哦”,四爺來了興緻。“你這是作的什麼畫?全部完成得多大?”
胡亦安嬌笑,“整體的話,長得丈許,寬得五尺之上。”
四爺好笑,“你是準備繪幅巨作?那你這全部畫完得多長時間?又準備掛哪兒啊?”
“時間嘛,我多的是,沒事就畫畫,一兩個月內總會好吧?至於掛哪?這好辦啊,我沒準備把它們裱在一起掛出來。就這樣,一張一張的貼在我這書房。”
胤禛聞言直搖頭:“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胡亦安不以為然:“我今天心血來潮想畫幅百花爭艷圖,不過是激勵自己少憊懶些,每天活動活動胳膊腿,把院子按着圖中的模樣打造起來,給自己建造一個百花院。”
胤禛聽完哈哈直笑:“有志氣。”
胡亦安沒理她,把畫放到桌案空置處,拉着人到羅漢床上坐下。
沉香帶着靈喜前來奉茶。
看到這也明白是沉香在調教她的丫頭。這段時間四爺像要在落梅院紮根了,長此以往,前院和她的丫頭混在一塊終歸不妥,最後侍候四爺的事還得落到落梅院的丫頭上。
不管前院的幾人願不願意,她們都不能直接撒手不管,最終得利的是她和她的丫頭們。
待奉茶的丫頭退下去,四爺喝了口放下茶碗,笑着開口問胡亦安:“你能確保剩下的那些畫和這幅同等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