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繼續深查
晚清出現的氅衣,華美富麗。寬袖開裾,衣邊、袖端裝飾多重各色華美的綉邊、滌邊、滾邊,算是旗裝里最漂亮的一個樣式了,前提得把腰身給收一下。
圓領衫衣,和氅衣相類,只是氅衣兩邊開裾,衫衣為一邊,可內穿,可外穿,同樣在衣邊、袖端裝飾多重各色華美的綉邊、滌邊、滾邊。配馬褂馬甲都不錯,腰身也不能忘。
花邊長背心,膝下長度,下|身可配裙子也可穿褲子,上衣搭高領闊邊襖子。
鑲邊短襖搭配百襇裙,可多些漢女的嬌媚。
對襟馬褂,斜襟馬甲。筆下的每一件都是那個時代的印記,如果能在這個時代推廣開來,是不是這個時代也有了她的印記?
時間在心無旁騖中總是過的很快。
胤禛一大早去戶部轉了圈,因惦記着查弘暉死因的奴才要入府回稟,便早早的回了府。
回到前院后寢殿匆匆清洗一番,就把人叫到了書房。
來人名喚魏保全,也是四爺身邊的太監,相貌普通,為人機敏,善於混跡市井打探消息。
弘暉去世后,胤禛一直不肯相信好好的兒子一場暑熱就要了他的命,便命魏保全去詳查。已經過去二十多天了,有蹊蹺也該出現端倪了。
魏保全請過安后也沒起身,接着跪在地上回稟調查結果,省得後面再磕頭請罪。
“主子爺讓奴才徹查大阿哥的事,奴才依令清查了伺候大阿哥的所有奴僕和他們的親戚舊友。其中小太監冷泉的爹在外聚賭欠了不少銀兩,曾逼着冷泉替他還債,冷泉因此偷用過大阿哥的金銀錁子,還盜賣過不起眼的小東西。大阿哥或許未曾注意過這些小事,是奴才後來查出來的。大阿哥出事後爺處置了他身邊的奴才,那冷泉的爹就突然消失了,奴才還沒能查出他的去向,是否還活着?
再有乳母宋氏的丈夫瞞着她在外養了二房,那女子曾在府里當過差,是正院的三等丫頭,到了年歲放出去的。奴才無能暫時沒查出她有與人有牽連,也沒有證據她和宋氏有交集。……還有大阿哥去后畏罪自盡的嬤嬤李氏,她丈夫對她的死並無傷感,連孩子都沒有失去母親悲痛。奴才不解尋訪了周邊的鄰居,說宋氏嫁給她丈夫不滿八個月便早產生下一子,夫家待他甚是疼愛。後來那個孩子漸大,長得唇紅齒白如觀音坐下的童子,就有多嘴的人說不是他家的種。她丈夫因着這個還打罵過她,後來那孩子走丟了,李氏卻沒一絲傷悲,都說那孩子回他親生父親家去了。這事離現今久遠奴才一時也沒能沒查到真實線索。其他的人奴才都一一篩查過了並沒可疑之處。”
“如若大阿哥的事有蹊蹺必定和這三人脫不了干係,可奴才暫時未能查到他們身上疑點的證據,還請主子爺責罰。”
魏保全說完趴伏在地,明明只有主子爺和他兩人,卻有種滿室的泰山壓頂般的窒息感,人即便跪着也兩股戰戰。
其實他想說即使沒查到明確的證據,大阿哥的死跟這三個人誰都逃脫不了干係。尤其提前畏罪自殺的李氏,在她夫家沒查到線索,可傳言未必不可信。只是時間緊迫沒能抽絲剝繭細細摸底,在主子面前就不能妄言。如果主子爺非要個水落石出,再給他些時間總能查出來的。
胤禛自從聽完魏保全的話就定定的坐在書案后,臉色漸漸陰沉猙獰。其他人或許罷了,這三個被查出問題的奴才說背後沒人,他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只是時間短一時沒查出來罷了。
其實他對弘暉的死心裏有愧疚鬱憤,也未曾不希望那只是意外,中間沒有陰私,這才不至於讓他羞愧自責一輩子。
可它就是有!
只是現今敢動嫡子能動嫡子的是誰呢?他不認為他的兄弟已經到了喪心病狂拿孩子打擊他的地步,排除府外的人答案就明朗了。府里的每個女人都有可能,最終有能力又能獲利的卻不過只有那一個。
他不想懷疑,可如果答案昭然若揭,他如何面對剩下的孩子,又如何對逝世的弘暉交待?
可是不管是誰,背後有什麼人,總得有個結果讓他明明白白。至於那些牽扯的奴才——
當時一時震怒處死了弘暉身邊所有的人,現在想想真是便宜他們了。以為死了就能完事了嗎?敢謀害主子者,他雖不能殺了他們家人泄恨,想要安然的活着那是白日做夢,都去苦寒之地去替他們贖罪吧!
魏保全只覺着兩條腿跪的發了麻,才聽到主子爺陰寒的話語打破了這一室靜寂。
“查,給爺繼續查,弘暉的死總要水落石出,不能讓孩子走的不明不白。”
魏保全頭抵着地,悶聲說了句“嗻”。
起身彎腰慢慢退了出去。
胤禛靜靜坐着,面無表情心裏卻血雨腥風,直到把自己憋悶到胸口發疼才回過神來。
看到左手邊特製的小桌子又想到了弘暉,那是特意給他備的。他得閑時便把他叫到跟前教他讀書,手把手教他練字。那孩子從小就懂事、知禮、好學、友愛,他已經八歲了,馬上就要成人了,卻這樣去了……
魏保全悄無聲息的離府後,蘇培盛就在書房門外站着,快半個時辰了沒聽到書房裏有丁點動靜。
二阿哥那邊的小太監遠遠地看到他打了個千,一路小跑過來,小聲開口:“蘇爺爺,二阿哥讓奴才問問,主子爺可有空和阿哥一起用晚膳?”
蘇培盛抬頭望了望天,日頭正毒着呢,晚膳的點卻早過了。主子爺連晌午那一頓都沒用呢,二阿哥也還小,可不能餓着了,只得硬着頭皮上前叫門。
“主子爺……”
等了一會沒聽到回聲,只得再喊一聲:“主子爺……”
“何事?”
一記陰冷的聲音在這大熱天裏愣是讓他出了一身冷汗。
“回主子爺,到晚膳的點了,二阿哥讓人過來問問主子爺可要和他一起用?”
等了片刻,門從裏面打開,胤禛冷着臉走了出來。
看到二阿哥身邊的小太監,吩咐道:“讓二阿哥過來一起用膳。”
那奴才磕了頭跑了出去。
想到見兒子不能冷着一張臉,表情才慢慢溫和起來,轉身去了寢殿廳堂。
待飯菜上了桌,年僅四歲的二阿哥弘昀邁着小步子走了進來。
粉雕玉琢的孩子小大人似得規規矩矩給四爺請了安,待四爺叫起后才慢吞吞爬起來,再次謝過四爺。
穩步走到四爺左手邊,吩咐大太監抱他坐到凳子上。胤禛對那太監揮揮手,親自把弘昀抱上去坐好。
嘗膳太監還在試膳,胤禛便先溫聲問他幾句,“二阿哥早膳吃的可好?午覺睡的可香?可有奴才不服管教?”
弘昀肅着小臉,謹慎喏喏的回道:“回阿瑪,弘昀一切都好,吃的好,睡的好,奴才都聽話。”
胤禛看着弘昀怯聲怯氣的一本正經直皺眉。原來弘昀不是這個樣子,以前在東院也是調皮愛笑愛玩的。後來……後來有一次李氏來前院看到自己與弘暉的相處,弘昀也慢慢變了樣子。
剛開始他沒覺着不好,男孩子進學前拘拘性子穩當些。可現今再看他行事說話越來越像弘暉,偏偏沒學好,失了他的本性變得怯懦沒了脾性,看到這樣的兒子心中戾氣漸升。
弘暉沒了,弘昀就是他的長子,如無意外是將來承他爵位繼他意志的人,怎能失了靈性活成別人的影子?
可他不能對個四歲的孩子發火,在心裏就怨恨上李氏來。無知婦人,用兒子掙寵奪愛無可厚非,可鼠目寸光扭曲了孩子的性子便是罪大惡極。
又想到李氏生的幾個孩子。大格格是她第一個孩子,剛出生時還喜愛的。後來有了弘昐,那孩子是個體弱的,她一心照顧著兒子,把女兒丟給嬤嬤,待他發現時女兒已經被養的懦弱可欺。他看不過親自處置了她身邊的奶娘嬤嬤,又重新安排了現在伺候的奴才才慢慢鮮活起來。
弘昐還是在他兩歲不到就去,當時還在宮裏,連孩子的死因他都不敢明目張胆的查。李氏悲痛欲絕泣訴她無能護不住孩子,他聽的心裏難受也有所愧疚,憐她喪子之痛那時難免多寵她幾分。出宮后很快有了弘昀,這孩子出生后便把李氏抬成側福晉是希望她能安心並能護住兒子。
他從來不懷疑李氏待兒子的心,可她眼界心胸都跟不上,孩子由她教導總歸是不成的。
還好他把孩子抱過來養了,否則過個兩三年再想把孩子的性子扭過來就難了。原來弘昀身邊伺候的人也不能留了,這孩子離開他額娘還處處拘謹定是身邊的奴才管束的。
他的兒子怎能由奴才捏圓搓扁?
胤禛心思深沉,弘昀一個四歲的孩子怎可能知道阿瑪想些什麼?
他其實不想和阿瑪一起用膳,阿瑪的表情好嚴肅他心裏害怕。可額娘說如果阿瑪在家必須和阿瑪一起用膳,這樣阿瑪才會喜歡他。
他也不想阿瑪喜歡他,阿瑪喜歡不愛笑規矩嚴的人,他不想學規矩,想笑想玩可額娘也不允許,否則額娘會罰他不喜歡他。
他也不想在前院住,見不着額娘、弟弟,身邊的太監嬤嬤除了讓他背書學規矩說話外什麼都不讓做。
可這些他都不敢說,拿着銀匙默默吃着跟前的蒸蛋。
小碗裏多出一塊魚肉,弘昀抬頭順着筷子看到阿瑪要收回的手,忙坐好放下銀匙,給四爺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