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安瀞從未見過這樣的林小雅,全身都散發著一股濃濃的陰鬱和恨意,過去溫柔的眼中現在充滿了憤怒,她真的很愛那個孩子吧。
林小雅輕蔑的笑了一聲,垂着眼皮,藐視的看着安瀞,半晌才說話。
“安瀞!收起你楚楚可憐的樣子!你這個賤女人!因為你,我就要做他的情人,事情敗露我就要灰頭土臉的離家,就連我的孩子都因為你的離開,而斷送性命!”
安瀞感覺喉嚨處有東西,她竟無法答話,相比一年多之前她們的那次對話,這一次安瀞心裏對她只是同情。
向淵彬看了安瀞一眼,甩頭對着林小雅說:“林小雅,她欠你的早就還清了!你自己說拿到錢你會離開這裏,可你沒做到!我找人送你出國,還給你安排好一切,包括那個孩子,我也為了補償,沒有讓你簽當初說的協議,可你出爾反爾!你自己逃跑,在馬路被撞,這也怪安安嗎?”
林小雅似乎有些動容,眼淚泛着淚光說:“你當初既然沒有逼我簽那個協議,你允許孩子將來認你,為什麼你就不能接納我!安瀞當初都離開你了!你為什麼就不能接納我!”
“因為我愛她!我不想失去她!我已經覺得對不起她了,我不能讓她看着我和別人的孩子在她眼皮底下!但我也對不起你,所以我只能送你出國!”向淵彬幾乎是喊出來。
旁邊的王朝輕咳了兩聲道:“小雅,你要做什麼就快點,我先出去了,你們快點解決。”
王朝轉身出去,隨手把門關上。
林小雅抬頭,擦了把眼淚,說:“現在我只想讓你們不好過!”
“你要做什麼?”
林小雅走到安瀞身邊拽着她的頭髮將她拖到自己的腳下,安瀞痛的大叫,向淵彬因為後背的疼痛沒來得及阻止,就眼看着安瀞被脫了兩米遠。
“林小雅,你放開她!有什麼沖我來!”
林小雅哼笑一聲,從牆角拿了一根兩支粗的鐵棍,在手上掂了掂,“沖你來只傷你一個!而且這種小棍子打你,最多讓你躺十天半個月吧,但是,如果我打的人是她,你的心應該會像我當初失去孩子一樣痛吧!”
安瀞不可思議的看着林小雅,這個曾經對自己那麼好的林小雅,現在要打,她!用她手裏的鐵棒打她!
沒等安瀞有準備第一棍子就已經落了下來,這一下打在她的後背,安瀞整個人縮在了一起,咬着下唇。
“安安!”向淵彬掙紮起身要撲過去,“林小雅,你再敢動她一下!我絕不放過你!”
啪又是第二天,依舊落在了後背上!林小雅帶着陰鬱的笑說:“淵彬,你剛剛被王朝用那麼重的棍子打到不能起身,我只是讓你的寶貝感受你你的痛!讓她知道你有多愛她!”
接着抬起手說:“後面的我要她嘗嘗我當年的痛苦!”
安瀞閉上了眼睛,希望這一次的痛苦不會像被向淵彬凌辱那麼久,是不是身體痛的狠了就不會有感受了。可是棍棒下的疼痛一直沒有襲來!
安瀞睜開了眼睛,瞬時睜大,向淵彬正撐在他身體兩側,替她挨了剛才的那一下。
向淵彬臉上帶着笑,像過去那樣小聲跟她說:“寶貝,不怕!”
林小雅渾身顫抖的指着向淵彬說:“她都跟別人了!你還護着她!好,我就看看你能不能一直護着她!”
向淵彬轉頭看着林小雅,笑了一聲道:“你試試看!今天除非我死了!不然誰也別想再動她!”
林小雅發瘋一樣的舉起棍子,朝着安瀞露在外面的身體揮去,但是每一次,向淵彬總能用自己的身體替她擋住,她把安瀞緊緊的摟在懷裏,把她藏在自己的身體下面。
林小雅因為打不到安瀞,更加憤怒,後面每一下都更加用力,安瀞哭着推向淵彬讓他起來,不要管自己了,那根棍子再洗,這麼打下去,他也會被打死的。
林小雅打夠了,在一旁喘着粗氣,憤恨的說:“向淵彬!你跟我一樣賤!”接着轉身出門了。
看她出去,安瀞急急想起來,可她還被綁着,急得大喊:“向淵彬,向淵彬,你幫我解開繩子,我給你檢查一下。”
耳側傳來向淵彬有氣無力的聲音,安瀞從未聽到過向淵彬這樣的聲音,“寶貝,別動了,讓我抱着你待會,就一會。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抱着你了。”
他說這一句話換了好口氣,安瀞看不到他的傷,但她知道一定很重,因為她感到向淵彬的衣服都已經被汗濕透了。
“寶貝,別怕,陳默一定會來的!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讓你,受苦了。”
說完這句話沒多久,安瀞聽到了門外打爆破聲,還有很多人闖入的聲音,打架的聲音,接着門就被打開了!
因為被向淵彬護在身下,她看不到對方的臉,但從呼吸和鞋子她知道那是陳默,陳默來救她了。
“小丫頭,淵彬”
陳默先叫了兩聲,接着聽見向淵彬咳嗽了兩聲說:“你再不來,老子就要死了。”說完話感覺整個人一松,就暈了過去。
“醫生”陳默慶幸出發前帶上了醫務人員。
他幫忙把向淵彬從安瀞身上,慢慢的挪到擔架上。然後就看到了被藏在他身下的安瀞。
頭髮亂的像草窩一樣,那張原本漂亮的臉此時髒兮兮的,臉頰也腫的很高,身上全身土,要多狼狽有多狼狽,手腳被捆綁的麻繩全部磨破了皮,留了一圈一圈的血條。
陳默差點哭出來,他心尖尖上的人,就這麼被關了好幾天,當她把繩子打開,要把安瀞抱起來時,安瀞啊的一聲,陳默急忙看她的後背,才發現有兩道被擊打過的痕迹。
陳默吻了吻她的額頭:“媳婦兒,我來晚了,讓你受苦了。”說完為了不碰到她的後背,就把人背了起來。
趴在陳默身上,聞着屬於陳默的熟悉氣味,安瀞的心終於靜了下來,在她昏睡過去前的最後印象,就是林小雅和王朝都被壓上了警車。
再次醒來時,是在醫院裏,她側身躺在病床上,試探着叫了兩聲,沒有人回答。
她試探着動了動手腳,似乎除了皮外傷沒什麼大礙,後背的傷也只是隱隱作痛,並沒有什麼影響,可能是怕她難受,才讓她側身躺着。
忽然腦中想到向淵彬,他怎麼樣了?他在哪?安瀞掙扎着起身,穿上拖鞋,走到護士站。
一看見她,護士急忙說:“安小姐,您怎麼出來了,陳先生交代過,不讓您亂跑的。”
“和我一起送來的人呢?向淵彬!他怎麼樣?住哪裏啊?”安瀞抓着護士問。
“在最前面的病房,他還沒醒呢。”
安瀞放開護士,扶着欄杆就往病房奔去,護士跟在旁邊不住的說讓她慢點。
她剛推開門,發現歐陽昊和向淵彬的父母都在。她一時有些不知道該進去還是該出去。
歐陽昊從沙發起身,過去扶她說:“你怎麼起來了?我哥去處理事情,讓我來照看你,我這才過來,你怎麼就跑出來。快回去躺好。”
安瀞甩開歐陽昊的胳膊,走進屋子裏說:“伯父,伯母,我來看看向淵彬。”接着鞠了一個躬,“對不起,因為我,害他受傷了。”
向淵彬的父親沒有說話,何婉寧從病床前急忙過來扶起安瀞,說:“丫頭,不用道歉,這不是你的錯。”
安瀞移到病床前坐下,向淵彬身上插滿了儀器,臉色蒼白,一隻胳膊打着石膏,身上蓋着被子,看不到情況。
歐陽昊走過去說:“向伯伯,您和伯母先回去吧,一會陳默回來,我就過來看着淵彬,您和伯母一晚上都沒休息了。”
向淵彬的父親嗯了一聲,看了看病床上的兒子,又看了看安瀞,扶着何婉寧離開了。
歐陽昊把他們送出去之後,回來坐到了病床的另一邊。
“他怎麼樣?”安瀞看着向淵彬問。
歐陽昊就知道她一定會問,嘆了口氣說:“他內臟多處有輕微破裂,胳膊和小腿也斷了,幸虧送來的及時,再晚點可能就去見上帝了。不過現在還在觀察期,好不好的也說不準。”
安瀞眼圈一紅,眼淚就落了下來。搞得歐陽昊手忙腳亂,“安妹妹,你別哭,別哭啊!你這一哭,被我哥看見,又要罵我。”
“歐陽,你能出去一會嗎?我想單獨和他呆一會。”
歐陽昊很是為難,每次他哥把安瀞交給他照顧,總是出問題,他搓了搓手掌,吐了口氣說:“行,我去外面守着有事你叫我。”
歐陽昊出去后,安瀞伸出手摸了摸向淵彬的臉,這一年多的時間,他瘦了很多,原本帥氣的臉,現在顴骨和下巴都有些凸起了。
她握住向淵彬的手,說:“謝謝你!如果不是你,躺在這裏的人一定就是我了。你好起來吧,只要你能好起來,我再也不會躲着你了,我原諒你了。”
說到這裏安瀞突然抑制不住的哭了起來,她想起那些棍棒落下的時候,向淵彬就那樣拚命的護着她,雖然被打的疼痛難忍,他也緊緊的把自己按在懷裏。就連腿都沒有被傷到一下。
這個人應該真的很愛自己吧,可是他的愛太自私了,他只用自己覺得對的方式來愛自己,卻從來不問問自己,到底需要的是什麼。
但是他們也回不去了,發生了這些事以後,他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安瀞唯一能做到的只是原諒他曾經對自己做過的事情。
陳默回來時,發現歐陽坐在走廊盡頭,他直接快步走了過去。
“怎麼坐外面?”
歐陽昊被嚇了一跳,發現是陳默呶了呶嘴,“安妹妹說想單獨待會,我又怕出事,只能在這當門神!”
陳默皺了下眉,透過玻璃往裏看了看,安瀞正拉着向淵彬的手,趴在床邊,似乎是睡著了。
陳默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他想起自己衝進房裏救人的樣子,沒說話,轉身走了。
歐陽昊起身看了一眼,征了征,又看看他哥,急忙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