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發覺
姜武閉了閉眼，緊握雙拳，不行，還是要請孫衍過來，雖然自上次雲述一事，雲舒明白的說過，孫衍此人不可全信，可現在，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
“伯容，你守着這裏，我去趟葯庄...”他發現王綏還在走神，根本就沒在聽。
“你幹什麼！現在什麼時候了！”
王綏眼裏終於找回一絲清明，沙啞開口，“我去吧，你在這。”
他繼續待在這，可能會瘋。
還不等姜武回答，他已經跳窗飛奔而去。
不久之後請來的郎中被刀架在脖子上警告一番，才哆哆嗦嗦的幫她看診，手抖個不停，幫雲舒把脈把了好半天，硬是額上冷汗直冒也鎮靜不下來，這分明是雲王，一下子知道了他是女子也就罷了，還是保胎，這樣震撼的消息能淡定嘛，搞不好就是殺人滅口的大禍！
“準備艾葉...不對，用參聳...幹人參...啊！大人饒命！大人饒命，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就當今日什麼都沒發生過...大人放過我！”他痛哭流涕的爬上來抱住姜武的大腿，不住的磕頭。
姜武閉眼忍下殺意，揮手示意將這廢物拖下去。
好在王綏動作也快，幾乎用提的，將孫衍帶回了王府。
“走完這遭，以後別再煩我！誒呦！我的腰啊...”
孫衍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掀開雲舒的眼皮，嗯，不是中毒，才伸手去探脈。
這一探不要緊，又驚得他直坐起來，老腰傳來一聲清脆的“咔嚓...”
誒呦喂，疼啊！
王氏雙眼含淚，懇求道，“孫大夫！你務必要保住這個孩子啊！它是殿下好不容易有的念想...”
忍下痛楚，孫衍打開藥箱，“這臭小子！有了孩子還這麼折騰，她這身體是能杠的...哼，別以為我什麼都能，她要是死了，我可就解脫了...”
罵歸罵，孫衍手下倒是毫不含糊，上好的參茸片用藥蒸過，此時在溫水裏化開再灌下去，又用白絹在艾下烤過，讓王氏給她敷在腹上...
王綏像是被抽離了神魂一樣，木木的立在廊下，姜武倒是心急如焚的轉來轉去，不時聽聽裏面的動靜，看着奶娘進進出出，也不知道郡王怎麼樣了。
忙活了大半宿，孫衍才擦擦汗，動了動已經僵直的腰，來到外間給她開藥。
王氏跟出來低聲問，“孫大夫，如何了？殿下的身體...”
孫衍眉毛一挑，“你也知道她身體不好！
本就宮寒，有孕后又憂思過度，這幾日在獄中恐怕也是食不下咽吧，還不好好休息，這不折騰出事了！
切，還真以為自己是個鐵人了？有本事別三天兩頭叫我啊...”
王氏一臉自責，雲舒身體如此弱，每日盜汗眩暈的，還強撐着，提防着別人看出端倪，這幾日小公子出事，壓垮了支撐她的唯一一根弦，這孩子，真是活得太苦了。
孫衍看這老婆子又要哭，頭都大了，趕緊把開好的藥方給她，語氣不善，“按這個去抓，每日三服，期間切莫再受刺激，能卧床靜養最好。”
王氏點頭，招呼姜武送他回去。
見孫衍從雲王府的正門出來，楮銘側身隱在樹后，他今日跟過來，見雲家竟然請了孫衍，他不是專門給雲舒看病的，莫非雲舒出事了？
他想進去，卻被趕過來的程琮拒之門外，本來他可以硬闖的，可他不想再讓雲舒誤會什麼，是以一直在樹后等到現在。
“行了行了別送了，回去守着你主子吧，光看着你這張臉我就瘮得慌。”孫衍不耐煩的揮揮手，捂着腰上了車駕。
姜武無奈，吩咐人護送他回去，轉身消失在王府的燭光中。
楮銘眸色漸深，消失在樹后。
半個時辰后，看着擋在車門前的楮銘，地上是哀嚎遍地的護衛們，孫衍嘴角抽抽。
“今兒是個什麼邪門日子？怎麼的，武安侯是想找老夫看病呢，還是敘舊啊。”
楮銘抬眸直視他，“這是最後一次，之後，你就可以帶着那個秘密永遠離開，再沒人能威脅得了你。”
孫衍的神色動了動，楮銘這條件，開得確實是誘人，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軟肋。
當初他祖上是叛逆，他這麼多年一直在王府的庇護下生存，不久前楮銘才發覺這件事。
孫衍難得認真，苦笑一下，緩緩說，“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
成功看到楮銘瞳孔放大，剛剛還冷靜的臉，一下子就懵了。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幾乎是逼問的，“你說什麼？”
孫衍從怔愣到恍然，終於哈哈大笑，“沒想到你武安侯英明一世，也有這麼一天，沒想到你竟然還沒知道...”
楮銘撲進來提起他的領子，眼裏的火氣幾乎是噴射出來，他現在不想等...
看着狂奔而去的楮銘，再沒有半點武安侯的威儀，孫衍苦笑，雲翦，你要是親眼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培養的棋子就這麼廢了，還是為忌憚的楮家廢的，不知道該是怎樣的精彩。
“...她現在的身體根本就不適合有孩子，自己又殫精竭慮的，恐怕根本生不下來...”
“...已經有一些日子了，大概四個月了吧。”
孫衍的話還在耳邊，楮銘覺得現在的自己已經發狂了，欣喜與擔心源源不斷衝擊着他的心。
她有孩子了，雲舒懷了他的孩子，可是她為什麼沒有告訴自己，是因為雲述的事嗎？還是怕身份泄露，或者她根本就不想生下這個孩子...
一路策馬飛奔到雲王府，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見到雲舒。
護衛看着像發狂的武安侯衝過來，着實嚇得不輕。
“武安侯！你竟是要硬闖王府...”
“攔住他...”
楮銘幾腳踢翻了來堵的護衛，直奔內院而去。
程琮看着去而復返的楮銘，氣不打一出來，親自上前去攔他。
“武安侯！你當這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雲家再怎麼失勢，也還輪不到你來羞辱...來人吶，給我攔住咯！”
這時候楮銘眼裏根本沒有其他人，不管不顧的朝雲舒的院子裏闖去。
忽而橫刺里閃來一個人影，楮銘偏頭一邁，堪堪避過了這凌厲的掌風，對方又回身拳腳並用，招招都帶了殺氣，直撲他面門而來。
等看清了滿臉鐵青的王綏，楮銘避過他的拳頭，“我只想見她一面。”
“你不配！”
王綏沒有給他過多的機會，兩人在院中交起手來，楮銘心不在此，王綏含着滔天的怒意，一時間竟然不分上下，從廊下打到花園裏，人影交錯，別人都插不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