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第二十二章小試牛刀
我帶着箱子到院裏坐定，打開破木頭箱子。
“吳法，去市裡給我買兩條活鯉魚來，別tm偷吃啊。”
這小子一直在偷窺，很不利於我的工作。讓他騎着我的自行車去買魚，來回少說一個半小時。
確保這孫子的視線已經無法觸碰到我，我才列開架勢。
黑料還剩下不少。這是道上的名稱。黑料為犀牛角，白料為象牙，各有用處。
我用銼刀磨了一瓶蓋的黑料，取出檀香點燃，異香撲鼻。大概像是烤鵪鶉蛋里加了小茴香。
五分鐘之後，煙霧凝結成一個奇怪的形狀，“它”來了。
“渺小的凡人，呼喚本座來此所為何事？”
“我……”
我剛要開口，隨即被它打斷：“還不速速點香燒紙，獻上貢品來？”
隨着煙霧凝結成實體，他緩步走到我面前。這是個弔死鬼，裝模作樣穿一身海關制服，舌頭一直伸到褲襠，完全可以自給自足解決x問題。若是死胖子撞見這死鬼的可怖形象，多半嚇得大小便失禁。
我乘它不注意，拿捆妖索套住它的脖子，繩扣勒緊。
“我覺得你應該注意一點自己的身份，本座這個自稱不適合你。”
“放肆！鼠輩焉敢欺我？”它發怒，張開血盆大口想來咬我。
“我去nmd！能不能不說文言文？”我死死地勒緊繩子，憋地它臉色悶青，同時大耳瓜子狠狠地扇他。
生犀不敢燒，燃之有異香。沾衣帶，人能與鬼通。在犀角的作用之下，鬼能夠短暫的具有實體，也就是說，我現在跟教育兒子差不多。
我拽着它的長舌頭往灶台底下的木炭里塞，必須給它點顏色瞧瞧。“會不會好好說話？服不服？”
它臉色痛苦，一言不發。
我最喜歡治療硬骨頭，能打得它媽都不認識它。
我繼續把捆妖索收緊，右腳踩住它的腰眼，左手抓着它滿是燎泡的長舌頭。像教訓一隻不聽話的哈巴狗。
蠟燭和皮鞭不知道放到哪裏去了，索性把它的舌頭扔進化糞池，攪和攪和，促進大分子的分解。
它拚命往回縮舌頭，無奈被我扼住舌根，只能渾身痛苦地顫抖。我雖然身體不好，但是對付一個地里鬼還是有把握的。
“狗東西，你還不說話？”我正琢磨要不要割了它的舌頭，猛然間才發現，它被我掐住舌頭，壓根說不出來。
我一撒手，它拚命地往外掙，吐了一地。
“上仙，吾願……”
它看了眼我冷酷的臉，雙手抱頭瑟瑟發抖：“不不不，大佬！你吩咐咱幹啥，咱就幹啥！沒毛病……”
“你tm快手看多了吧？老實交代，哪個單位的，領導是誰。”
畢竟大白天招呼人出來也不算太禮貌，作為補償，我給它燒了一沓黃表紙。
紙灰飄進犀角的煙霧中隨即變成金條，它伸手撈過揣進褲兜。
“報告大佬，鄙人徐正歡是冥界B市海關和出入境檢驗檢疫局的一名基層公職人員，局長是正處級幹部鍾正。”
這鐘正也算是熟人了，以前一起喝過幾次酒。鍾正是最高檢檢察長鍾馗的侄子，貿然打了人家手下的幹部也不好。
“想拜託你一件事情，給我查個人，是死是活。”
它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這可使不得呀！貿然查詢人事檔案，被監察部門發現了後果相當嚴重呢，我馬上評副股長了。”
“放屁！”我喝住了他：“你丫上班期間出來收受賄賂，拿了老子的金條，求你辦點屁事你說辦不了？”
“現在第三季度了，我給鍾局打個招呼，年終考核給你評個不稱職，你tm還想升副股長？回家養豬去吧你！”
它咬牙切齒地點點頭。“我算栽您手裏了，把生辰八字報給我，用過的東西拿給我幾件。”
我打開吳法寫的他大哥八字的紙條。
“劉壯實，男，戊午年，乙丑月，己巳日，辛巳時。這是他抽剩的煙頭，你記住味道。”
徐正歡拿了東西灰溜溜跑了，我連忙驅散了犀角煙霧，避免再招來什麼蠢貨。
既然找人，指望這麼個不靠譜的混蛋希望很渺茫，輪迴司的人事檔案更新較慢，數字人事系統繁多冗雜。
揍這個鬼完全是想活動活動筋骨。無論是懟人還是懟鬼，往死里揍一頓就好了，個個都是欺軟怕硬的主，也許我也是。
我把道袍脫了，木劍扔了，心裏不爽。
以上這些玩意兒單純是我吸着煙現場腦袋編出來準備糊弄吳法罷了。除了這孫子，說出來誰信呢。
我從褲兜里抓出了我的袖珍寵物狗，這傢伙懶得很，一直躲在裏頭睡大覺。
我用力彈了它一個腦瓜崩：“肥蟲，別睡了。”
肥蟲前爪捂住腦殼，一口咬住了我的拇指，血液瞬間噴涌而出。tmd。這狗當年在道上有着東北第一惡犬的名號，老爺子那麼多瓷器我一件沒要，單單繼承了這條惡犬。
別看它只有巴掌大，卻是純種吉娃娃和純種藏獒的雜交變異品種，壽命奇長、抗擊打能力極強且智商超高，是殺人越貨、居家旅行必備之萌寵。
我把它重重地丟在酸菜缸里，任它慘叫。直到它發出討好的聲音，我才給它擦乾淨捏在掌中。
“記住這隻煙頭的氣味兒，一會兒帶我去找人，明白嗎？”
遠遠聽到自行車鈴的聲音，我連忙把肥蟲往褲襠里一塞，持着木劍在地上燒紙，口中念念有詞。
吳法把車子一扔，扯着我就要跟我拚命。“你這破玩意，買完魚剛跨上鏈子就掉了。這路上這泥，老子一路扛回來的！”
我當然知道，所以一般出門都是坐三輪的。我好言勸慰，方才止住了吳法的怒氣，便拿起魚來假裝做法，並把剛才編好的情節給他講了一遍。
鯉魚在膠袋裡活蹦亂跳，我揪了兩塊黃紙黏在魚眼上，它們立刻變得冷靜下來。
吳法驚訝地長大了嘴巴。
這不過是雕蟲小技，魚進入漆黑的環境則會行動遲緩。我把木劍插在魚嘴裏，放在火上燎烤着。
沒幾分鐘，傳來鮮美的氣味兒，我的肚子已咕咕做響。裝得差不多了，吳法也大概信了我的邪，可以收場了。
“吳法，把魚殺了，爺給你用大醬燉上，好好補補。”
吳法顯然是不太理解：“爺，這祭品咱給吃了不太好吧？我知道爺生活苦，但也不能這麼節儉啊。”
“我們向來不會暴殄天物，你一邊在這收拾魚，我一邊出去找你大哥。對了，他的化名是啥？”
“曲鹿晗。”
我聽了險些沒吐出血來，囑咐他讓上頭打來定金，並戴上猴臉面具。
肥蟲的嗅覺不亞於任何一條好狗，它引着我一路前往後山。不知道曲鹿晗這些時間躲在林子裏幹嘛，也許遇上了采蘑菇的小姑娘，樂不思蜀。
一路七扭八扭轉到墳圈子頭上，才下過雨，崎嶇坎坷。肥蟲餓了，一口吞掉半隻上墳用的燒雞，吃得噴香。這牲口要是再靈活點，能擰開瓶蓋喝上兩盅。
等它吃得差不多了，挺着圓滾滾的肚子開路，白毛被泥水一泡，活像個灰煤球。墳頭停着一輛四不像卡車，還扯張“考古隊”的條幅。就這簡陋的設施冒充考古，我要是警察能把二人吊起來打。
又走了不遠，肥蟲發出兩聲悶哼，直挺挺地奔着對面大樹底下兩人去了。樹葉子眯眼，但我熟悉它的表情，顯然曲鹿晗那小子在那兒。
左邊的人聲音年輕點，用手機開着直播，手裏攥個蛤蟆：“老鐵們，雙擊關注評論666，我給大家表演一個活吞青蛙。”
敢情你兄弟找你找得要死要活的，你倆在這裏扯淡？一聽到“老鐵”，我就噁心，順手抄起一塊板磚。
肥蟲縱身躍起，咬住右邊的人。
我相信肥蟲的實力，出道多年從未失手過，遂飛身而出，一板磚拍在那人後腦上，把板磚打為兩截。
我正後悔下手重了，突然聽到左邊那人以崩潰的聲音大喊道：“明哥！明哥！”
tmd，不妙，那根煙是明太魚抽的！
明士傑眼神忽悠，嘴裏吐着白沫扎進泥里。
彈幕上被一連串的6刷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