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第十三章官封弼馬心何足,身困囹圄漫談天
“你聽說過藍e鯨e游e戲嗎?”
明士傑趴在一張髒兮兮的木板床上,神色痛苦地吸着煙。藍色煙頭隨意地插在床頭上的鐵管,正是廉價的迎春牌香煙。
對於兩個滿腔熱血的男人來說,處在這種平靜閑適的環境簡直就如同鐵北看守所里的勞改犯。唯一的區別便是可以隨意吸煙。
“沒有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裝備能賣錢嗎?有麻痹戒指嗎?”很明顯,明士傑的記憶停留在傳奇時代。不過,他對近日出現的一刀999級深惡痛絕,還曾揚言要偷渡到香港砍死那個叫“渣渣輝”的男人。
趙宇飛正逐漸朝着明士傑的樣子變化。常常與偶像在一起,會不自覺的同化。
同室操戈的那一場戰役,極大程度的加深了二人的革命友誼,趙宇飛不禁有些飄飄然。
當然,明士傑沒有料到,自己也潛移默化的朝趙宇飛的蠢貨形象發展。正如同酸與鹼的中和反應,王水遇到碳酸氫鈉,ph值也會發生變化。
趙宇飛憤憤地拍着床板,看着明士傑那件寬鬆的米老鼠T恤便氣不打一出來。他學着明士傑的語氣吼道:“扯淡!現在的網絡,就是條狗……就是條件夠多的時候,誰都得掌握的東西!你tmd,一天天就知道欺負我,還會幹什麼?”
明士傑把牙咬得“咯咯”做響,無奈起不來身,還有事要求趙宇飛,只能放低了眉毛。
“那鄙人洗耳恭聽,請趙老師給學生講講什麼是藍e鯨e游e戲。”
趙宇飛坐在馬紮上,拎了只破臉盆,用痒痒撓打着節拍。
“這個嘛,說來話長。把火給我!”
趙宇飛裝模作樣地點上根煙,被煙熏得涕淚橫流。
“嘿!嗑瓜子嗑出個臭蟲來——裝人(仁),真浪費。”
“說到藍e鯨e游e戲,可真是了不得,這是對犯罪心理學的實際應用。”
“藍ee鯨,是一款俄羅斯死亡遊戲,參與者完全順從遊戲組織者的擺佈與威脅,凡是參與的人大部分都沒能夠活下來。”
“你來想一下,為什麼他們會受人擺佈?請判斷他們的動機。”
“我說過,這些犯罪分子,都是變態。如果想破案,就要以尊重客觀事實為基礎。我又不是變態,為什麼去分析變態的心理?”
趙宇飛從明士傑嘴裏把煙拉出來,戳在水泥地面上。
“你tmd……”
“有本事你現在就跳起來打我的膝蓋!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唄,廢話真多。”他瞅准了明士傑不能起身,料想是挨揍挨得狠,後勁兒上來了。
“行吧行吧,把煙給我點上。”
趙宇飛想重新坐會馬紮上,無奈方向偏離,把破臉盆做成了碎渣。
“報告老師,我想不出來!”明士傑壞笑着看了眼趙宇飛,可身體一動立刻疼得齜牙咧嘴。
“那我問你個簡單點的問題。”趙宇飛拿出一隻插排,將插頭插在了自身的插孔上。“告訴我,這是什麼?”
明士傑愣住了。這小子多半缺根筋。
“這tmd分明是短路!”
“放屁!這是永動機!看來你小子是無可救藥了,我來給你分析一下。”
趙宇飛剝開一隻栗子丟進嘴裏。“他們會提前獲取你的信息,要你每天都要在04:20起床,看恐怖視頻,聽他們發的音樂,每天都要在手上划傷口,並且和鯨魚講話,最後是絕望的死亡。”
“這個方法其實很高明,這是一種類似得寸進尺的技巧,讓這些青少年一步步接受之後更過分的要求。”
“這就是充分利用了人心理的弱點。好比我說,明士傑,你去死吧。你不但不會去死,還會毒打我一頓。”
“但是我要是每天說,明士傑,你砍一根手指下來,你把耳朵送給我做禮物,久而久之,你就會對自己產生懷疑,認為這些東西對你沒用。無形當中,我便能給你洗腦。”
明士傑對此產生了興趣。“你是說,一步步的通過心理暗示,來摧毀對方的心理防線?”
趙宇飛點點頭,聽明士傑繼續說下去。
“一個人如果遭遇到什麼重大的打擊,初步是對生活失去信心,但最起碼得仍會有精神支柱的存在。而犯罪嫌疑人,通過挑戰你的心理防線,來循序漸進地瓦解掉這根支柱。”
“假若直接用大炮轟,甚至很可能適得其反的幫助受害者重新站起來,直面壓力。那麼,步步蠶食,才是這個遊戲的精髓。”
趙宇飛拍手喊道:“很好,有進步,給你貼一朵小紅花!”
“如果在正常人眼裏,這個遊戲就是個精神分裂症設計的。可對於一個精神處在崩潰邊緣的人,這無疑等同於死亡之音。籌碼在不斷增加,當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落下,即是受害人自殺之時。”
明士傑把煙頭再次插在了床頭的鐵管里,火星燎烤着塑料布,散打出嗆鼻的氣味兒。
“趙老師,他們是怎麼獲取被害人信息的?”
“這個問題問得好。說起來,一般人根本想像不到。凡是參加****的人,多半是有自殺傾向的人。他們會在qq群或是論壇中留下自己的信息。”
“不過自殺也就是說說而已,他們沒有這個膽量,這只是發泄的途徑罷了。”
明士傑抽了自己兩個嘴巴,搖了搖頭。
“他們會發受害人的裸ee照來威脅受害人嗎?”
趙宇飛“嗖”地跳起來,拿痒痒撓指着明士傑:“這位同志,你的思想很危險!三天前我回家的那個早上,你自己在旅館裏做了什麼?”
明士傑冷冷地盯着趙宇飛。“在思考正經問題時,請你保持一個正經的態度。”
“這個……關於裸——照,應該是沒有的。你想到了什麼?”
“如果把謀殺,掩蓋成藍e鯨e游e戲,那麼便能輕而易舉地把黑鍋甩給別人。女人是嫉妒心很強的動物,我們來假設一下。”
明士傑打開紙盒,緩緩拿起三枚塑料象棋,擺在床上。
“假設這是A女,假設這是B女,假設這是A男。A女與B女同時暗戀着A男,而A女把B女當成好朋友。B女偷偷拍下A女的照片,通過藍e鯨e游e戲的模式來請君入甕。”
“因為她們彼此熟悉,所以B女擁有A女的一切信息,能夠輕而易舉地攻擊A女的弱點。一旦A女遇到突髮狀況,心理防線受到衝擊的時候,便是下手的絕佳時機。把鍋一甩,便可以殺人於無形。”
趙宇飛拍了拍手:“犯罪嫌疑人明士傑的口供很精彩。但是為什麼是兩個女的互相吃醋?男人不是更有攻擊性嗎?”
“很明顯,這是從女人的心理屬性與固有特質做出的假設。”
趙宇飛笑了:“明哥,可是你說過,要避免通過分析嫌疑人的心理而給案件帶來先入為主的思路!”
“我tm……這不是因地制宜地分析嘛!事情不可一概而論。”
“我看你就是死鴨子嘴硬。這個問題到此為止吧。”
明士傑充滿希望地看了趙宇飛一眼。“宇飛啊,我能求你個事嗎?”
“明哥,我說你咋變得這麼客氣了呢?”
明士傑掏出個銀色的顆粒狀物。“那什麼兄弟,小事兒!”
趙宇飛覺得這東西似乎在哪裏見過。
“這痔瘡栓吧,我tm放不進去,一鬆手就劃出來了,所以我想請你幫幫忙。就三五秒鐘的事兒……”
趙宇飛終於弄清了明士傑為何趴在值班室的床上一動不動,想來解氣得很。
“你自己忍着吧!我先溜了。”趙宇飛做作地扭了兩下屁股,直接從窗口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