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師弟，醒來了，你有事情做了。”墨淵的聲音響起。

墨子語猛地睜開雙眼，墨劍在顫抖，雙眼冒着金光，他猛地站起身，衝出們去，頓時驚呆了。

就在對面的屋子中，濃濃的妖氣騰升而起，彷彿所有的烏雲都匯聚在了一起，不斷的翻湧澎湃，像是大海在震怒。

“怎麼回事？那個方向是......”墨子語驚呆了，這得是百年妖散發出來的妖氣啊，而那個方向是蘇嘉怡的房間。

何府中怎麼會有百年妖存在？它們不可能衝破陽壁衝進來的，墨子語只感覺一頭霧水。他迅速沖了過去，剛剛來到房門前，一股妖氣衝破房門而出，直接被震飛了出去。

他看到了，蘇嘉怡正在往門外徐徐走來，雙眼冒着幽綠色的流光，全身上下都被黑霧籠罩，她對天咆哮，聲音震耳欲聾，好似魔鬼初醒，對着天、對着神發出最強烈的怒吼。

“化身為魔，師弟，這就是驚天動地的力量。”墨淵輕笑道，“看吧，她做對了選擇，渴望了力量，現在，魔賜予她了力量，她將要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沒有人能阻止她，更沒有人能傷害她。”

“閉嘴！”墨子語震怒。

他翻起身，雙手打出無數符籙，可那些符籙金光，剛剛碰到妖氣，就瞬間灰飛煙滅，符籙對她沒用。

蘇嘉怡對着墨子語微笑，面目猙獰，那笑容看得讓人驚悚萬分。

“謝謝，他讓我知道了，只有自己有力量，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會幫你，剷除邪惡。”蘇嘉怡狂笑起來，她仰望天，無視陽壁，沖了上去。

在她撞到陽壁的瞬間，金光漣漪在陽壁四周擴散，最後碎裂，一片片金色瓦片從中掉落下來，壁壘正在坍塌。

蘇嘉怡衝出了壁壘，向著張府狂奔而去。

墨子語跟了過去，他在屋頂上極速跳躍。

“師弟，你去也沒用啦，她已經化成魔，已經救不回來了，你想錯過最美好的東西嗎？”墨淵輕笑道。

“她這是陷入了地獄！”墨子語嘶吼。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不關你的事情，再說了，你也救不回來，何必呢？”墨淵聳聳肩。

“你閉嘴！”墨子語落到張府門前，奇怪的是，裏面出奇的安靜，根本沒有一個人。

蘇嘉怡落到地上，一聲真怒聲響起，所有妖氣從自身散發而出，向著每個角落衝去。她就站在庭院中央，猶如俯視大地的怪物。

“蘇姑娘！”墨子語從圍牆上落下，大喊。

蘇嘉怡慢慢轉過身來，嘴角揚起難看的笑容，“你還想阻止我嗎？”

“我說過，我會幫你報仇的，你這樣，只會讓你陷入地獄。”墨子語道。

“你？”蘇嘉怡歪着腦袋。

她右手忽然一揮，妖氣對着墨子語衝過來，直接把墨子語震飛出去，撞到圍牆上才停下來。他站起身，雙手顫抖。

“你那麼弱小，你怎麼幫我？”蘇嘉怡嘲諷似的笑起來，“還是讓我來幫你剷除邪惡吧，好不好？那你一邊看着去，看我怎麼一寸寸撕碎張恬那醜陋的臉。”

蘇嘉怡忽然不笑了，她揮震雙臂，那股妖氣再次狂卷張府每個角落，颶風把所有瓦片掀飛。張恬的房屋，坍塌了。

而裏面卻一個人都沒有。

“張恬，你給我滾出來！”蘇嘉怡大喊，“別躲着啊！”

“符籙！收！”墨子語大喊。

蘇嘉怡的身上，突然散發出強烈的金光，一條條鐵鏈狀的金光從虛空中衝出來，困住蘇嘉怡的四肢。

“什麼東西？”蘇嘉怡震怒，她開始掙紮起來，可無法掙脫金鐵鏈。

“你做了什麼？”蘇嘉怡怒瞪着墨子語，那雙冒着綠光的眼睛，更加閃耀幾分。

“囚禁符籙，就算千年妖都可以捆住。”墨子語淡淡道，“我僅有一張，乃是前輩們賜予我的，本想着最危急的時候使用。”

墨子語向著蘇嘉怡走去，右手慢慢緊握，那些金鏈更加緊的纏繞起來，蘇嘉怡發出撕心裂肺的嘶吼聲。

等右手全部握緊，蘇嘉怡身上的妖氣全部散去，無力的躺在墨子語的懷中。

墨子語抱起蘇嘉怡，看着她蒼白的臉，輕輕嘆了一口氣。

“別看了，師弟，你要錯過最美麗的東西了。”墨淵輕聲道，“看看何府方向。”

墨子語抬起頭望過去，發現如今何府的陽壁已經消失不見了，眾人妖雲集。它們在一片片的吸食着金色瓦片。

怪不得張府沒人，而是都去了何府。

“怎麼回事？”墨子語震驚，向著何府狂奔而去。

“師弟，我跟你說過，如果你要去救蘇嘉怡，就錯過了最美麗的東西。”墨淵道，“這就是張府的棋局，聽說過這麼個諺語嗎？魚和熊掌，兩者不可兼得。”

“你怎麼不早說？”墨子語暴怒，低吼着。

“我說了啊。”墨淵聳聳肩，“可是你不聽啊，我能怎麼辦？”

其實青腕並不是不想跟小姐走，她也不是不怕死，而是害怕得要死。可她跟着小姐走了，小姐也會被追殺的，何璃湘真的很累了，也很善良，青腕不希望，這善良從此在消失在天下。

一切美好的東西都應該被留住的。

青腕拿起銀針，一根根的刺在自己的臉上，她跟隨在何璃湘身邊太久太久了，學會了很多事情，包括易容術。

待最後一根針刺進去的時候，她徹底變成了何璃湘。

穿着淺藍縷金挑線花裙，長發披肩而下，如同天仙。青腕對着鏡子露出笑容，就連笑容都一模一樣，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何璃湘此時已經遠去了吧？她剛才說了個慌，說何老爺在城門外等她，其實是叫她逃走，何璃湘把這個世界想得太美好了，何老爺其實已經死在張恬這惡棍手中。

門忽然被打開，張恬帶着人衝進來，把金鈴丟子地上，輕笑道，“何小姐，如今你還有什麼話說？你們竟敢偷取皇帝祭祀使用的金鈴，按照《齊律》十惡，你已經觸犯了律法，帶走！”

幾個人把青腕捉起來，向著門外走去。至始至終，她一句話也沒說，她又能說什麼呢？這本就是張恬設下的局，他本就想至何家與死地，說什麼也不管用了。

墨子語趕到的時候，何府已經空無一人，一片狼藉。

他把蘇嘉怡放在地上，沖入每個房間，可還是找不到一個人，就連何璃湘都不見了，最後闖入何璃湘房間的時候，看到了那個金玲。

在“長安城”出生的墨子語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他曾有幸跟皇帝前去祭祀，金玲就是祭祀必備東西，這東西也只有皇帝祭祀的時候能用。

按照《齊律》來說，偷皇帝祭祀的東西，是十惡不赦，要被滿門抄斬的。

可這個金鈴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何府注重禮節，不可能不知道這些，怎麼可能會去偷金玲呢？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

墨子語連忙衝出何府，向著城門奔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