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挖墳驗屍
祁恆還沉浸在談歡前面的話中出着神，突然她話鋒一轉，一提到錢就頓感精神，祁恆也笑了：“談先生，你這般愛財，不怕有人以財利用你，到時你後悔莫及。”
談歆道：“我不殺人放火，也不作姦犯科，更不知法犯法，即便愛財，也是取之有道，誰能利用我？”
這世上，利用人的方式有很多種，並非只有惡人才用此招。無意間找到牽制談歆的法子，祁恆心情大好，不久之後，談歆就會成為他囊中之物，到時談歡必然乖乖跟她去往都城。
想到一大一小都為他所有，祁恆笑意染上眉梢，連語氣都是少有的輕快：“既然要挖墳，那總得有挖墳的東西吧？”
“等着。”談歆往墓地旁的林子走去。
祁恆看着她的身影，臉上笑意淡去幾分。她知道在墓地藏農具，看來是早就做好挖墳的準備。他與她前來，不過是對她驗屍手法有些興趣，若要真挖墳取屍，他之前並未做過……
很快，談歆就從林子裏拿了把鍤來。
走到祁恆身邊，她挑眉將鍤遞給祁恆，挑釁道：“太子殿下！能不能聽到線索，就全靠你一己之力了。”
祁恆黑着臉接過鍤，在墳前挖了起來。
談歆悠哉至極，在旁數着數兒：“一、二……”
雖然從未挖過墳，但祁恆卻足夠睿智，很快就找到了挖墳的訣竅。在談歆數到一百下后，他就挖開了墳。
棺埋的很深，墓地附近又有水塘，致使陳嬌的墓中有大量積水。祁恆雙腿很快被積水打濕，談歆看在眼中，不由覺得祁恆順眼許多。本以為他要做那高高在上太子爺，挖墳不過是忽然心血來潮、一時興起，沒想到他卻挖開了墳……
談歆跳進墳中，雙手去推棺蓋，奈何棺木比她預想之中要重出許多，她正欲開口叫祁恆過來幫忙，祁恆卻已上前與她合力去推。
隨着棺蓋的打開，一股惡臭屍味撲面而來。
祁恆眉頭微蹙，有幾分不適。卻見談歆臉色如常，也不言語，只默默站在她身邊。
天氣炎熱，屍身腐爛速度十分迅速，下葬不過數日，有些地方便能看見森森白骨。
積水浸濕棺木，死者衣衫也潮濕不已，還未化為白骨之處，潰肉有蛆爬過。
談歆彎下腰，輕輕揭開死者衣衫，露出死者胸膛，祁恆撇開了頭。
談歆見他這般，就道：“不過是死者，你何必在意？”
祁恆道：“坦胸露乳，不成體統。”
“哦。”談歆道：“那你上去把風吧。”
聽出談歆言語間的鄙視，祁恆道：“我挖開分墳墓，你要信守承諾，告訴我線索。”
這時談歆已是將死者衣衫全部揭開，屍體暴露在日光下。她微微側過身子，將屍身全部讓祁恆看見，還故作頭為難道：“可是……這下不止坦胸露乳，簡直太不成體統了。”
“你！”祁恆面紅耳赤，終於不再是風輕雲淡之姿。
談歆很是高興：“你看，就只是看一看，都讓你這麼難為情。你還是站上去吧，這裏地方狹小，也容不下兩人。”
她小人得志的模樣讓祁恆盡收眼底，儘管裸`露的死者讓他多有不適，然而他並不打算讓談歆如願。他道：“你本打算一人驗屍，定是知曉此時墓地無人前來，根本不需要人把什麼風，休要拿話讓我上去。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可這坦胸露乳的……”
“你能看得，我就能看得。”祁恆面色不變。
沒料到祁恆會這麼快就適應，談歆不免覺得有幾分可惜：“好吧，若是稍後你撐不住，還是可以再上去的。”
“快些驗屍。”祁恆強做鎮定。
談歆輕笑一聲，湊近死者幾分，開始進行細緻檢查。
死者為摔倒身亡，額上傷痕除卻卷宗記載外，此時因發生潰爛而無從檢驗。她從官府出來后，趙縣尉特意與她叮囑，陳嬌死時面色平靜，並無掙扎跡象，死亡地點為酒館後巷。接道荀晉報官后，趙縣尉立刻對地點進行了勘察。周圍也並未發現可疑跡象。
初步屍檢后，趙縣尉否定他殺、毒殺、兇殺、自殺，對陳嬌唯一傷痕進行查驗，最終發現額上傷雖然很重，卻不足以致命。因為無法破案，故而懸賞緝拿。
從卷宗記載上看，趙縣尉對陳嬌案的確煞費苦心，然而趙縣尉卻忘記了，並非所有的傷都能用眼睛看到，比如枉死的崔焱。
掀開死者衣衫后，蛆蟲慢慢從屍身爬了出來。談歆盯着屍體看了片刻，而後跟身旁人道：“你有什麼發現？”
祁恆直言：“並未有任何發現。”
談歆道：“你走進些，我帶你看個仔細。”
祁恆上前幾步，與談歆並排而站。
談歆指着屍身，緩緩開口道：“頭、腳、手，眼、鼻、口，都未有蛆蟲爬過痕迹，而五臟六腑卻出現了蛆蟲，這就說明這些地方曾經受過損傷，只是因為發現死者時間太早，肉眼難以察覺端倪。”
順着談歆指的地方看去，蛆蟲正慢慢啃食着皮肉，饒是祁恆再有所準備，此時也忍不住心中作嘔，面上卻淡定自若：“是誰報的官？”
談歆道：“陳嬌的青梅竹馬，薛清。”
“卷宗如何形容薛清？”
“老死不相往來。”
聞言，祁恆側目看向談歆，見她嘴角勾着一抹笑。
“是不是很有趣？”談歆深深看了一眼屍體：“儘管不知你們中間發生了什麼，但你死後，卻是薛清主動報官，也說明你在他心中地位十分重要。”
她彎下腰，將衣衫重新為其穿好，而後跟祁恆道：“搭把手，把棺蓋合上。”
“這就驗完了？”祁恆問。
談歆點點頭：“對，驗完了。”
祁恆陪同談歡對屍體進行複檢，其步驟繁瑣複雜，故而他認為這次也會如出一轍。
棺蓋合上后，祁恆將墳重新埋好。兩人往回走時，談歆主動與他開口道：“驗埋屍與壞爛屍並非我今日這般簡易。只是卷宗記載詳細，我又多番考究，故而挖墳只為求證心中猜測。”
“你為何要對我解釋？”祁恆發問。
談歆道：“怕日後朝中有人圖個省事，簡化驗屍步驟，從而忽略重要線索。方才你又見我勘驗，擔心你以為這才是正常的。”
祁恆笑道：“即是有此顧慮，若朝中為官，豈不免除憂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