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說服我
“哥哥，快走呀！”談歡拉了拉陸安的手。
陸安低頭，看着柔軟白嫩的小手，剛硬的面龐難得帶了幾分溫柔：“好，我們去買油炸丸子。”
談歆抬眸看向陸安，傳聞太子身旁侍衛不苟言笑，然而就在剛才，陸安卻對着談歡微微一笑。
若說祁恆因血親而對談歡多有照顧，那麼陸安那一笑，卻又為了什麼？
她不會因為一個笑容就胡思亂想，也不會看到異樣舉動仍無動於衷。
那一眼包含太多情愫，親情佔了絕大部分。
一個侍衛，本該對皇室血脈持着尊敬、不可逾越之感，她不解陸安為何對談歆是這般感情。
門從外面被關上，她的視線卻遲遲沒有收回……
“如果你好奇陸安跟談歡之間的關係，我可以悉數說給你聽。”祁恆開口道。
談歆笑問：“聽你的一面之詞么？”
祁恆反問：“你怎知我不會如實去說？”
“在下不是你，自然不知你說話是真是假。”談歆撇了一眼祁恆，意味深長道：“在下只知道，敬王曾答應過在下，不會強迫帶走歡歡。”
祁恆笑着搖頭，語氣里有一絲無奈：“談先生，我何時說過要帶走歡歡？”
這……
談歆一噎。
他確實沒說過要帶走歡歡，卻對談歡的每一個舉動都極為引她矚目。在她看來，無聲的誘惑，有時候比直白的言語更能直擊人心。歡歡不懂事，她這個做大人的不能也跟着一起糊塗。否則日後歡歡真要跟着祁恆去了宮中，只怕成為籠中鳥。
談歆斟酌再三，卻一時想不起合適的措辭，只好再三強調：“你對她再好，她也是我的孩子。”
祁恆依舊在笑，並不承認，卻也不反駁。
若是他爭上幾句倒還好，他什麼都不說，叫她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她決定不還談歡的事情上多做糾結，轉而道：“不如談談支開歡歡以後，你想跟我說什麼。”
“我有意讓陸安協助你調查陳嬌案。”談到案子，祁恆斂去面上笑意，正聲道：“相信你也認清局勢，殺害陳嬌的人，是個武功高手。”
“我拒絕。”談歆道：“這個案子在下志在必得，還請你不要延誤在下斷案時間。”
祁恆道：“我知道你有本事，只是……”
“敬王，不如你先聽完在下的大膽猜測，再從長計議，如何？”談歆輕輕拍了拍桌上賬簿：“也許蛛絲馬跡，就在賬簿之中。”
她眸子裏光華璀璨，亮若星辰。被人陷害后，她非但沒有絲毫挫敗，反而鬥志滿滿。這股子倔勁兒讓祁恆欣賞，故而想插手此事。
他不希望她在這個案子有任何不測，這樣的奇女子，理當毫髮無損的保護起來，以便將來能為朝廷做更多的事。
是出於惜才之心，祁恆想護她安危，然而……
“如果你能說服我，我便讓你隻身查案。”祁恆一改初衷，視線落在賬簿上。
此時此刻，他也想知道，不過幾本賬簿，她能查出什麼。
談歆指着折頁處一行小字：“明德四十一年，酒館開張，是陳嬌第一天記賬，她以‘樂’字記錄當時心情。之後隔三差五，賬簿上就會出現不同的心情。”
一邊與祁恆解釋，談歆一邊翻開賬簿其他地方。陳嬌的喜怒哀樂，在不同時間，都有不同記載。
五本賬簿，說厚不厚，說薄不薄，在密密麻麻的賬目中，一個小字在這其中並不起眼。但她不僅注意到了，還將每個字的頁碼都折了起來。
再看向談歆時，祁恆的目光多了幾分讚賞。明德年間，像她這般會驗屍、會斷案、會看賬的人，據他所知根本沒有。對於賢人，祁恆向來遵循多多益善。他笑道：“三年裏，陳嬌的喜怒哀樂，分別出現了二十次，三次，八十次，兩次。”
只是信手一翻，他卻將次數記得這般清楚！談歆不由看向祁恆，這記憶未免太過驚人了。緊接着，談歆開口道：“陳嬌的第一次樂，出現在酒館開張，第二次出現在明德四十五年八月三日，也就是死亡時間的前一天。通過賬簿記載方式可以判斷，陳嬌當晚的心情，應當與酒館開張時一樣高興。這一點，在陳嬌丈夫荀晉口中得到證實。”
這時，門從外面被打開。
談歡蹦蹦跳跳的跑進來，手裏拿着一包油炸丸子。看到談歆滿面嚴肅，知道她是在忙案子，立刻變得安靜乖巧，放輕腳步走到她的身邊，老老實實坐在板凳上。
陸安身後還跟着小二，看見桌子被賬簿擺滿，看向祁恆：“祁先生……這……”
“將隔壁方桌搬來，飯菜放到另一張桌子上。”祁恆道。
陸安即刻出門，很快將方桌搬了過來。
小二將飯菜放在桌上，見祁恆與談歆有事在談，忙退了下去。
祁恆看了眼小傢伙，雖是老老實實坐在談歆身邊，眸子卻時不時的往旁邊方桌上看，一臉饞貓模樣讓他忍俊不禁，他率先站了起來，坐在飯桌上，拿起筷子嘗了一口，自顧自道：“味道似乎還不錯。”
談歆心中嘆氣，這殷勤獻的太過明顯，這一刻只能當自己眼睛是瞎的。再看談歡滿心都在吃飯上，心中又嘆了嘆，看來今夜是不能再做其他事了。
時間被拖延，談歆有所不悅，卻礙於祁恆權勢滔天，只得隱忍下來。牽着談歡，與祁恆對面而坐。
能看到談歡的小臉，讓祁恆如沐春風。他將剔去魚刺的鱸魚放在談歡手邊的小碟里。
“謝謝哥哥。”談歡很有禮貌，開動筷子，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陸安坐在祁恆身邊，默默看了一會兒，察覺談歡對肉類很是喜歡，便默默將葷菜與素材調了位置。
看着談歡面前的幾個葷菜，談歆只能再次嘆氣。
這主僕二人，其實還可以表現的更明顯的！
兩人都在獻殷勤，談歆也不甘落後，為談歡盛了湯。
談歡一直埋頭吃飯，只在談歆的湯端過來后，才從碗裏抬起頭來，甜甜地對談歆開口：“謝謝爹。”
談歆摸摸談歡的頭，意有所指道：“歡歡，喜歡爹么？”
“喜歡的。”
“那……喜歡敬王么？”談歆又問。
“喜歡的。”談歡一邊喝着湯，一邊回答。
談歆嘴角勾了一抹笑，看了祁恆一眼，故作漫不經心地說：“爹跟敬王，你更喜歡誰？”
“自然是爹。”談歡脫口而出。
談歆心滿意足，再看祁恆時，目光帶着幾分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