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可你又不是爹
唐鴻不知談歡竟然會對律法有所研究，此言雖有幾分鑽空子的嫌疑，可眼下他也清楚談歆涉嫌殺人一事太過蹊蹺。又得知談歆破了柳村連環殺人之後，對談歆身上背的這樁命案就更是疑心重重。只是人命關天，唐鴻不得不小心謹慎。縱然他心底認為談歆被人陷害的可能性很大，可公堂之上決不能存在任何僥倖心理。
在原地站了好半晌，唐鴻權衡再三，終於開口道：“談小姐，我現在就跟你交個底吧，你是太子的朋友，那就是我的上上客。無論遇到任何難處，只要在律法之內，我唐鴻鞍前馬後為也義不容辭。只是現在談先生的這個案子十分複雜，我能為你做的也只有帶你前去獄中探望。只是……為了避嫌，需下官親自陪同，並且下官還需帶上趙縣尉與師爺全程旁聽……”
“帶吧。”沒等唐鴻將話說完，談歡就打斷了他：“只要能看到我爹，你想帶誰都可以。”
能得談歡的配合，唐鴻很快就安排下去。片刻功夫不到，談歡與祁恆就再次進了府衙。
第一次無人帶路，談歡能感受到趙縣尉的不友好。這一次有了唐鴻帶路，趙縣尉的態度明顯好了不少。談歡不喜歡跟兩面三刀的人說話，一路上什麼話也不說，只是緊緊牽住祁恆的手。
祁恆並不在意談歆有何安危，這案子是陸安接的，自然能保證談歆不會有生命危險，只是有些話祁恆不能過多透露，他低頭看向那隻被談歡緊緊牽住的手，沒了談歆的她在這個時候只想相信他一人，這種感覺令他愉悅……
幾人進了牢房，由趙縣尉前面帶路，將眾人領到了關押談歆的牢房。
牢門一開，談歡就迫不及待的往談歆的身上撲了過去。
當時談歆正全神貫注的看書，未曾察覺有人過來，待手中書卷被談歡撞到地上之後，她才知道有人來了，她輕輕捏了捏談歡的小臉：“路上有很多漂亮的景色，怎麼這麼快就趕來了？”
談歡道：“你又不在，景色再好看又有什麼用。”
祁恆在一旁嘆道：“不是有我陪着你么？”
談歡小聲嘀咕：“可你又不是爹。”
才被她信賴不久，一看到談歆之後就變回了原形，祁恆心底輕輕一嘆：路漫漫其修遠兮。
“不許這麼說，這樣多傷人心。”談歆敲了敲談歡的頭，說著話，又看向祁恆，溫和笑道：“多謝祁先生一路照顧小女。”
祁恆道：“談先生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
一旁趙縣尉見二人言談生疏客氣，分明與陌生人無異，哪裏像是祁恆口中所說的朋友，像是為了驗證心中猜測，趙縣尉突然問向談歆：“祁先生不是你朋友？”
談歆道：“只見過幾面，算不得朋友。”
趙縣尉又問：“既然不是朋友，為何讓祁先生帶着談小姐？”
“談小姐？”談歆低頭看了懷中的小女孩，見她悄悄眨了眨眼，又想到祁恆的身份，很快就想到這稱呼由來，便道：“當然是聽聞府上案子緊急，不舍小女一路顛簸，正巧祁先生順路到胡庄，我就請祁先生幫忙照看小女。”
趙縣尉又看向祁恆：“他方才說你是陌生人，既然是陌生人，你為何會答應幫她照顧談小姐？”
祁恆語氣淡淡：“談先生為我看病，我幫她照看女兒，難道這其中有什麼問題。”
趙縣尉一噎，半晌沒有說話。
祁恆朝他走進一步，再問：“談先生如今並未定罪，只是涉嫌殺人，趙縣尉連身邊的陌生人都要強加盤問，是不是有些過了？”
趙縣尉強詞奪理：“我只是依法辦事……”
“依法辦事？”祁恆眼眸眯了眯：“依法辦事的結果就是不斷找談先生的罪證，而非查找其他線索么？“
趙縣尉梗着脖子大聲道：“你怎麼知道我沒找？”
祁恆冷聲道：“門外獄卒審問供詞厚厚一落，還不能夠證明？”
此時有唐鴻在眼前，祁恆的話讓趙縣尉失了面子，他指着祁恆不分青紅皂白道：“我看你形跡可疑……”
“夠了！”唐鴻怒道：“還嫌不夠丟人？”
趙縣尉張了張口，還欲再言，卻見唐鴻揮了揮手：“出去。”
趙縣尉與唐鴻共事多年，兩人早有默契，故而唐鴻開口攆人的舉動大出他的意料，他再也顧不得什麼面子裏子，急道：“談歆可是破了連環殺人案，想要瞞住我們簡直易如反掌！也許她就是想用這個案子來轉移陳嬌案，我們不能上當啊！”
這樣的猜忌原本應是四下無人時悄悄議論，唐鴻沒想到這個趙縣尉會抖了出來，他無奈道：“本官心中自有分寸，你先出去。”
眼下容不得趙縣尉再多言，他只好轉身出了牢獄，卻在即將走出牢門時，又回頭看了一眼談歆，警告道：“你最好不要耍花招，我會時刻盯着你。”
唐鴻回頭瞪了一眼趙縣尉，示意他不要再說話，談歆現在只是關押審訊，如果最後沒有殺人，這般出言不遜，她豈會輕饒他們？
更何況談歆的女兒可是太子的朋友！
原本只想請人破案，沒想到案子沒能破成，又帶來了一樁命案，涉嫌殺人的女兒又是太子的朋，種種事件連在一起，讓唐鴻焦躁不已。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跟談歆道：“談先生，趙縣尉其實……”
“唐大人無需多言，趙縣尉說的不錯，他只是依法辦事。“談歆面色平靜道：“從目前所能掌握的線索來看，我的確是兇手，他對我嚴加審問也在情理之中。”
“談先生能這般想就好。”唐鴻心裏的石頭輕輕的落下。
“哼！”談歡看向談歆：“爹，那趙縣尉除了依法辦事之外，還很討厭你呀。要不是我打着太子朋友的名號，現在還被趙縣尉拒之門外呢。”
談歆自然知道趙縣尉對她何來敵意，隱去初檢時趙縣尉對她的敵意，她對談歡溫和道：“我有殺人嫌疑，趙縣尉會喜歡一個嫌疑犯么？”
談歡細細想了想，搖搖頭道：“不會。”
談歆這時候又道：“趙縣尉不是壞人，他只是想破案。”
談歡反問：“那為什麼只在你身上找線索呀？”
談歆道：“每個人破案的手段不盡相同。”
這麼說談歡就明白了不少，對趙縣尉也就沒有剛才那麼討厭了。她緊緊牽住談歆的手，不停的搖呀搖：“爹，我不想你一直待在這裏，我想你快些出去。”
談歆低聲道：“好，我來想辦法。”
“什麼辦法？”談歡抬起頭來，一張小臉上寫滿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