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跟上她
張縣令誠惶誠恐：“這未免也太少了……”
談歆道：“古人有云：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何況大人送的還是錢財，我已是領了情了。”
張縣令還欲再言，卻聽談歆又道：“若大人真有心助我，莫不如將馬車送我，我與歡歡正愁無車可坐。”
張縣令立刻道：“實不相瞞，馬車正是下官為你們所準備的。”
“即使如此，就多謝了。”談歆抬腳往馬車方向走去，跟身後談歡道：“跟上來。”
談歡小跑着追了上去，很快爬上了馬車。
談歆坐在前面，正要揮動馬鞭，張縣令忽然大聲道：“先生，請再等一等。”
談歆側目看他：“大人可還有事？”
張縣令有些許踟躕，可還是將心中疑問一語道出：“談先生，恕下官失禮，下官未曾聽聞談琛有一個兒子，故而為此調閱戶籍，談琛分明膝下只有一女，那麼先生……”
談歆早在心中備了一番說辭，只等着張縣令來問，她不急不緩道：“我是他的養子，自然不再戶籍之內。又常年出門求學，村人不識我實屬正常。”
張縣令心中疑惑已解，頓時豁然開朗，拱手道：“可否告訴下官先生名諱……”
“不必了。”談歆揚起手中馬鞭，馬蹄聲噠噠響起，不消片刻就消失於張縣令的視野之中。
林間走出身青色錦衣的男子，男子今日並非一人而來，身旁還有侍衛隨同，那侍衛劍眉星目，神色透着幾分威嚴，與這男子的清冽迥然不同。那侍衛低聲在男子耳邊說了些什麼，只聽那男子輕聲道：“張武，你結髮之妻可是知道你在外面養了小妾？”
那叫張武的縣令頓時臉色蒼白，以為是手中銀票沒有全然送出、致使惹敬王不悅，磕頭求饒道：“敬王饒命啊……下官真的儘力了，可是談先生不肯要，您一直就在下官身後，下官怎敢隨意造次……”
祁恆故作驚訝之色：“本王只是隨口一問，你怎這般緊張，瞧瞧，汗都出來了。陸安。”
身旁的侍衛從衣袖中拿了帕子出來，遞給張武道：“擦擦吧，張大人。”
那一句張大人不知是否有意加重，張大人不禁雙腿發軟，頭低的更甚，額上層層細汗，任是一擦再擦，也源源不斷的外流。
只聽祁恆開口道：“這談先生也是可憐，談琛親生女兒都不管他死活，生為養子還要出面料理後事，是不是？”
眼前的人可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敬王，他哪裏敢說有半點異議，自然連連點頭道：“是，是。敬王說的是。”
祁恆道：“本王以為，談先生既然都這麼可憐了，張大人也該對她存幾分憐惜，她不想讓人知道的事就不要去打聽，你說呢？”
張武久經官場，察言觀色的本事早已練得爐火純青。一聽祁恆這話，頃刻間就明白是何用意，趕緊道：“敬王放心，下官絕不打聽有關談先生的任何事。”
祁恆唇角彎了一彎，俯身將張武扶了起來：“張大人能有此覺悟，本王甚是欣慰啊。”
張武的雙腿早已嚇的癱軟無力，祁恆扶他起來后，他緊緊貼着樹榦才得以站穩。祁恆分明語氣淡淡，也並未有任何生氣跡象，但僅僅只是這樣就已讓他無端的感到壓抑，他的頭低的更甚。他不明白高高在上的敬王是如何與談先生相識的，更不明白為何祁恆會對談先生如此關照，儘管他很想知道，卻也不敢再去想了。
待張武漸漸恢復了些力氣時，終於敢抬起了頭，但眼前卻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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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陽高照，無風，林間鳥兒嘰嘰喳喳鳴個不停。一輛馬車疾馳而過，驚鳥從枝頭飛起，直上雲霄。
“爺，接下來我們怎麼辦？”陸安坐於祁恆對面，看向正閉目養神的祁恆。
祁恆似是並未聽見陸安說了什麼，有日光透過帘子照在了祁恆的臉上。祁恆有所不適，眉頭輕輕蹙了蹙。
陸安起身將帘子合好，祁恆微蹙的眉頭漸漸舒展。
“爺？”陸安等了半晌，並未見祁恆回應與他，故而小聲問道。
祁恆淡然道：“急什麼，跟上她再說。”
“是。”陸安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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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談歆在青花鎮停了下來，準備在天黑之前有個落腳之處。
談歡聽到熱鬧的叫賣聲，將頭伸出來朝外好奇的瞧着。
路過油炸丸子的小攤，談歆勒馬停下，買了些丸子給談歡。
從柳村出來后馬車一路向南，中途並未見可以吃飯的地方，談歡早就餓得兩眼發慌，一看見丸子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挑個頭大的丸子遞到談歆嘴邊：“爹，你也吃。”
談歆對小食並無興趣，卻見談歡雙眸亮晶晶的盯着她，只好吃下嘴邊的丸子。丸子外酥內軟，裏面加了些糖，甜的讓她有些受不住，伸手將水囊拿了過來，灌了幾大口，甜味這才淡去。而後摸了摸談歡的頭，不負談歡期待道：“還不錯。”
談歡正要再給她喂，卻見馬車在君來客棧停了下來。看來今夜要在這裏落腳，趕緊將包袱一點點的往外挪。
待談歆將馬栓好，伸手將身邊的包袱背在身上，在原地等待。談歡則提了紅木箱下了馬車，兩人這才一道往客棧里走。
談歆不喜吵鬧，要了樓上最里的房，由小二帶路，往樓上走去。
小二見他面色溫潤，身形瘦弱，身後還跟着個拖油瓶，就好心低聲提醒：“先生晚上可別去集市，那裏是熱鬧好玩，可是賊卻多的很。”
談歆道：“多謝提醒，但我們不怕。”
小二摸了摸頭，有些不明白：“為什麼？”
談歡笑嘻嘻道：“我爹才不會被偷呢。”
這兩人真是好生奇怪，男子個子不高，又清瘦的很，看着就容易被人欺負，這孩子卻聽見小偷時非但不害怕，反而相信她爹的話。小二搖了搖頭，也不再說話。只將人帶到門口，將鎖匙交給談歆就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