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為你頂罪
“是。”那親信答。
祁煊看向院內黑壓壓的人頭，話卻是對着談歆說的：“你還有什麼吩咐，不如一次說完，也好過再折騰人。”
談歆道：“該說的你已經說了，本官也無須多言，以免再惹你不快。”
“你還知道惹我不快？”祁煊聲色沉沉：“我以為你沒有一點眼色。”
談歆溫聲道：“除了案子，本官自然什麼眼色都有。”
祁煊道：“即是有眼色，也該知道桑騰現在需要休息，我陪着他一起休息，不為過吧？”
談歆道：“當然。”
祁煊轉身回去，扶着桑騰慢慢往外走。
看着他們二人身影，談歆微微搖頭，這世上無十全的好人，也無十全的惡人，那祁煊殺人謀反雖罪大惡極，卻對桑騰真心實意。倘若能將天下人都當成桑騰，他也不至於會落個人人喊罵、遺臭萬年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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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騰坐在床沿發獃，魂不守舍。祁煊為他脫下衣物，又出門打來熱水，為他擦着身子。直到祁煊陪着他躺下之後，他才慢慢有了些反應。他道：“我是不是很丟人？”
祁煊道：“謀反是株連九族之罪，你會害怕是人之常情，沒什麼好丟人的。”
桑騰道：“你若晚來一步，我也許……也許……”話還未說完，他的身子又開始發抖了。
祁煊忙道：“你別胡思亂想了，我都說了會陪着你，再過不久天就要亮了，你快點睡吧。”
桑騰朝他懷裏窩了窩：“你可別走啊。”
“不走。”那個無微不至照顧他的人已經老了，老成了孩童。他想起當年生病時桑騰照顧他的時光，無數個痛苦的日子裏，是桑騰陪着他一起度過的。他走了這麼多步棋，以為能夠全身而退，可這個談歆突然的出現，攪亂了他所有的棋局，連最得意的謝震都已經失去，他不能再失去桑騰，失去這個對他至關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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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陸安與祁煊的親信一起回來。
那親信臉色有些焦急，見到祁煊的時候，在他耳旁低言了幾句。他面色微微有幾分詫異，很快便找了緣由讓那親信出了門去。只是那親信才到院子裏，談歆就從堆放雜物的屋子裏走出來，她高聲問：“這麼急着是要去哪兒啊？”
那親信道：“二殿下想吃街上小食，吩咐我去買些回來。”
談歆道：“想吃什麼本官讓人去買便是，何須你來回奔波。”
那親信道：“二殿下挑剔……”
“我不想吃了。”祁煊踏出門，看向談歆：“看見你就沒什麼胃口，再想吃的東西也吃不下了。”
談歆笑笑，不欲多言。
陸安這時候道：“桑騰還審么？”
“當然要審。”說罷，談歆又看了一眼祁煊：“二殿下要旁觀么？”
祁煊不答反問：“你說呢？”
談歆抬腳朝書齋走去，一眼看見面色憔悴的桑騰。他唯唯諾諾坐在圓凳上，一見到她立刻就站了起來。
“談大人……談大人，給皇後娘娘下藥的人已經找到了，這證明我是清白的，為什麼還要審呢？”桑騰緊張地吞了吞口水，睡了幾個時辰，他的思緒漸漸變得清晰不少，可面對談歆的審問，他還是忍不住害怕。
談歆彎了彎唇，笑眯眯地與他道：“兇手雖然已經抓住，但本官心中還有幾處不解，還請你為本官解惑。你也不必緊張，本官問什麼，你答什麼便是，明白了么？”
桑騰點點頭：“明白。”
談歆道：“皇後娘娘身子不適，你負責抓藥，二殿下負責取葯，誰負責煮葯？”
桑騰道：“皇後身邊的侍女李嬤嬤。”
“這也就是說，昨夜那個叫彭榮的人，是沒有機會接觸藥草的，那他如何給皇後娘娘下藥呢？”談歆故作苦惱，坐在桑騰對面道：“本官昨夜一宿未眠，百思不得其解。”
“這……這我怎麼知道。”桑騰道：“我不是彭榮，他怎麼給皇後娘娘下的葯，我又如何得知。”
談歆輕輕扣着案桌，故作沉思，半晌又看向祁煊：“二殿下，你知道么？”
祁煊道：“你應該去問彭榮，問我做什麼？”
談歆淡淡道：“彭榮死了，我如何問？”
祁煊面色不變：“彭榮已經對謝震的指使供認不諱，你不能因為他死了就審問旁人。旁人不知經過，如何答你？”
談歆盯着祁煊看了半晌，忽而擊掌而笑。
她今日神色自在，又心情愉悅，這無端讓祁煊不悅，他冷聲問：“你笑什麼？”
談歆道：“本官笑二殿下沉穩不慌。”
祁煊道：“我沒有做錯事，為何要慌？”
談歆從容不迫道：“坤何宮乃後宮重地，除了皇上與皇子能進去之外，其餘男子一概不得進入，當然、這世上所有的事都有例外，娘娘生病時御醫可進出把脈、徵得皇後娘娘同意，太子殿下的親信也可進入行宮。至於你的親信，根本無法進入行宮。”
祁煊眉頭微蹙：“彭榮輕功不錯，你怎知他不會飛檐走壁、趁無人時下手？”
談歆笑意更加明顯：“他所言與你如出一轍，不過……”
“不過什麼？”祁煊語氣淡淡。
談歆一字一句：“天色未亮之前，本官詐了彭榮一番，他說、為你頂罪。”
祁煊面色沉了下來：“你方才說他已經死了，現在又說炸他。談歆，你能不能說句實話。”
“他經不住本官一番詢問，欲自殺尋死以掩蓋真相，可是本官攔住了他，還從他口中套出你的惡行。”說到此處，談歆見祁煊臉色更沉，更是直言：“也許在你看來這是畏罪自殺，就如當初的謝震一樣，本官認為沒有人比你更清楚謝震的死因。”
祁煊問：“你懷疑是我殺了謝震？”
談歆沒有說話，只是唇角勾着嘲諷的笑。
祁煊明白她的意思，質問道：“談歆，你可知污衊皇子是死罪一條。”
談歆道：“你先別急，何不聽本官說說是如何詐彭榮招供？”
“無稽之談，我為什麼要聽。”祁煊冷笑一聲，站起身欲要離開。
談歆伸手將他攔住：“莫不是怕了？”
祁煊問她：“我怕什麼？”
談歆聳了聳肩：“你怕本官在桑騰面前拆穿你，如果不是你，他就不用丟人現眼，遭受審問之苦。”
祁煊怒道：“你胡說什麼？”
談歆就是要激怒他：“你殺了嫻妃，殺了謝震，在你手上死去多少人，只怕你自己也記不清了吧？”
祁煊拔出腰間佩劍，指着談歆：“你若再敢口出狂言，我現在就殺了你。”
“對！就是這樣。”談歆似是忽然想起什麼，大聲道：“你還想殺了本官，可惜本官命大，遇上了太子殿下，他比你有謀，也比你知人善任。本官甘心為他效命，早就等着你露出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