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在下對不住你

馬車入了宮后一路前行，在坤何宮門口停下。

祁恆早有吩咐，待馬車一停穩，侍女一看見陸安就急忙去殿內稟報。不等談歆下了馬車，祁恆就已出門來迎，他一眼看見談歆面頰紅腫，沉聲問她：“怎麼回事？”

談歆不着痕迹的撒謊：“在下不知天高地厚，非要拉着陸安切磋武藝，一時不慎……”

“陸安，你說。”只覺談歆所言太過荒謬，祁恆打斷談歆，臉色更沉。

明知談歆在祁恆心中地位，陸安為了大局着想，只能硬着頭皮道：“確如談先生所言。”

陸安跟隨祁恆太多年了，無論在任何事上都沒有對他有所隱瞞，故而祁恆未做多想便道：“停發俸祿三年，有沒有意見？”

就知道結果會是這樣，陸安也只能點頭：“沒有。”

祁恆又道：“既然這麼喜歡比試，今天回去就跟我也比試一番，有沒有意見？”

祁恆武藝比他高出太多，陸安深知祁恆為人，知道這一場比試下來，自己免不了吃些苦頭，正要開口說話，卻聽談歆道：“是在下非要陸安……”

“你閉嘴。”祁恆低聲斥責：“你還是個孩子么？明知陸安武藝比你高，為什麼不小心一些？”

未曾料想祁恆這般生氣，談歆連忙低下頭：“在下錯了，以後在下絕不魯莽。”

“你認錯倒是很快。”祁恆緊盯着她的臉：“疼么？”

談歆搖搖頭：“不疼。”

祁恆又看了一眼陸安，陸安頭皮發麻，也低下頭去，只聽祁恆無奈道：“一個是親信，一個是御監，都什麼時候了還有閑心比武，你們很閑？”

兩人頭低的更甚，誰都不敢再說話。

見談歆面色尷尬，祁恆也不再多言，只道：“只罰陸安有失公允，假幣案賞錢扣去一半，有沒有意見？”

此言一出，談歆感到肉都在疼，不情不願道：“你是敬王，你說了算。”

“那就這麼辦。”祁恆轉身朝殿內走去：“跟上來。”

兩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不約而同嘆了一口氣。

談歆悄悄道：“陸大人，這事兒是在下對不住你，那三年俸祿，在下兌了真幣之後補給你。”

陸安先想了想，忽而一笑：“知道談先生掙錢不易，這俸祿我也不要了，只要能讓我多與歡歡接觸幾回就好。”

不用補貼陸安讓談歆眉開眼笑，立刻答應道：“這好說，歡歡也喜歡跟你在一起。”

聞言，陸安笑意又多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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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何宮內瀰漫著濃濃藥草味，陣陣咳嗽從帷帳內傳來。

祁恆朝帷帳走去，低聲在李皇后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李皇后虛弱的點了點頭。稍傾，祁恆走到談歆身旁邊：“我與母后說了你的身份，母后比我還要開明幾分，因而你不必拘謹，放心去吧。”

有祁恆這番話，談歆心中踏實不少，與祁恆一道往帷帳內走去。

帷帳外伸出一隻手，談歆正襟危坐，細細為其把脈。片刻過後，她輕聲道：“在下還想看看皇後娘娘的面色，不知可否方便。”

“恆兒……”

帷帳內的聲音沙啞無力，談歆眉頭微蹙，卻不多言。

很快祁恆上前掀起帘子，面容憔悴的李皇后映入談歆眼帘。她又看了李皇后的舌苔、眼睛，低聲詢問了身子抱恙時的衣食住行，很快心中有了些底，最後跟李皇后道：“娘娘不必擔心，您身子並無大礙，按時歇息、好好吃飯，不要一直躺着，讓宮女扶着您下來走走，這樣身體會好的快些。”

“哀家連說話都覺得吃力，何談走動？”李皇后喘着氣道。

談歆寬慰她：“在下專治疑難雜症，在下說能你就能。”

話音方落，她似是想起什麼、忽然又道：“在下見您慈祥溫柔，小女一直嚷着想要奶奶，她最喜歡您這樣溫柔的人，正好又懂些醫術，能為您熬藥調理身子，不知您是否願意與在下一同回廣賢殿？”

不待李皇后說話，祁恆就俯下身子在談歆耳旁低聲道：“你明明不想把歡歡送進宮中，為何又……”

談歆唇角一勾，溫聲道：“彼時是彼時，此時是此時，怎能同日而語？”

祁恆還欲再言，卻見談歆起身，在李皇后耳邊低語幾句，很快李皇后的眸子亮了不少，人也顯得精神許多。

“恆兒，哀家就在廣賢殿小住幾日。”李皇后笑道。

祁恆思了片刻：“談先生一來，兒臣都要住在旁殿，廣賢殿怕是……”

“無妨，哀家跟歡歡睡在一起。”說罷，李皇后欲起身坐起來。祁恆見之，忙上前扶着她。坐起來后，李皇后又朝談歆招了招手：“你來。”

談歆上前兩步，俯身道：“娘娘？”

李皇后道：“哀家身子沒好之前，會一直住在廣賢殿，你可要想想清楚。”

談歆垂眸一笑：“只要娘娘高興就好。”

李皇后又看向祁恆，吩咐道：“那就這麼辦，你去告訴皇上，哀家這些日子就住在廣賢殿。”

祁恆站在一旁輕嘆：“母后，每日父皇得空都會來看你，你若是入住廣賢殿……”

“就讓他去廣賢殿看哀家。”說罷，李皇后又看向談歆，低聲問：“哀家現在就能走么？”

談歆道：“今日您還沒怎麼用膳，先吃些淡粥墊墊也不遲。”

李皇后當即命宮女去了御膳房，而後又與談歆說了會兒話，言語間無不關切，先體諒她喪妻之痛，又憐憫她帶孩子辛苦，見李皇后這般為她想，談歆微微撇過了頭，不好意思直視她的雙眸。她是真不欺騙李皇后，可是眼下也沒法將女扮男裝之事說出口……

清粥很快由宮女端上來，李皇后只是微微喝了一些，談歆便不讓她再繼續，只道是餓了許久的胃不可吃多。

喝過粥，李皇后與談歆等人一起離開坤何宮。祁恆有事在身，半路與他們分開。路上談歆為李皇后解悶，說了些奇聞異事，李皇后聽的興緻勃勃，連到了廣賢殿門口都未曾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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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慮……”謝睿支支吾吾了半天，應是想不起後半句是什麼，急地抓耳撓腮。

談歡挑挑眉，笑地眉眼彎彎：“伸出手來。”

願賭服輸，謝睿乖乖伸出手。

只怕啪的一聲，談歡手中木棍落在謝睿的掌心，接着她誦出下文：“慮而後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

“參……參見皇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