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這腿是時好時壞么

談歆笑而不語。

張縣令沉不住氣了，又追問道：“先生，你心裏想的什麼倒是與下官說說可好？”

談歆反問：“大人，對於秦家屋子裏有眾多藥草之事，你怎麼看？”

張縣令道：“秦先生腿腳不便，加之體弱多病，家中放有藥草實屬正常。”

談歆又是一笑，不再多言。

張縣令急了：“先生，你怎麼又不說話了？”

只聽談歡輕聲哼了哼：“因為你笨唄。”

“這……”張縣令摸了摸頭，不解地看向談歡，堆笑問：“歡歡，下官哪裏笨？”

談歡正要張口，卻見談歆眼眸微微眯了眯，當下不敢亂說話，只是頭歪倒一邊，看着因風浮動的榕樹葉。

張縣令一心想要問出個結果，往談歡旁邊湊近了些，好奇道：“跟下官說說？”

談歡這才道：“今日秦先生面色很好，並無什麼不適之症，你連他在說謊這一點都看不出來，不是笨又能是什麼？”

話說的這樣直白，讓張縣令想聽不懂才難。他張了張口，想要為自己辯解，卻發現無處可辯，臉漲的通紅。就在尷尬不已時，談歡卻又開了口：“不過這也不能怪你，是秦先生太狡猾了，就連我爹最開始的時候都沒有想到呢。”

知道談歡是在為他開脫，張縣令十分詫異，午時她不是還很討厭他么，怎麼這會兒態度發生了巨大轉變，張縣令低頭打量着她。

談歡撇過了頭，壓根不叫張縣令看她的臉色，只小聲哼了哼：“今天是我做的不對，不該大庭廣眾之下叫你難堪，對不起呀。”

這孩子聰明可愛，張縣令壓根就沒有生她的氣，如今她再一道歉，叫張縣令覺得她更可愛了，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頭。

談歡瞪大了眼睛，嬌滴滴道：“大人，你摸了我的頭，是不是就不生我的氣了。”

“下官就從未生你的氣。”張縣令和藹可親道。

忽然的，談歡就沒有中午那樣生張縣令的氣了。她對着張縣令甜甜地一笑。

“秦先生出來了。”談歆忽然沉聲開了口。

這一開口，談歡與張縣令同時都往門口看去。

原本滿面笑意的張縣令臉色沉了下來，往秦先生方向走去。

談歆則背倚大樹閉着雙眼，神色悠閑自得。

談歡按耐不住，在談歆身邊道：“爹，我們不過去么？”

談歆道：“不急，現在還不到時候。”

儘管談歡十分想過去，可是談歆這般開了口，她只好壓制住蠢蠢欲動的心思，嘟着嘴道：“那好吧。”

既然不能過去，談歡只能仔細去聽，聽張縣令與秦先生都說些什麼。

索性二人離的並不遠，只要仔細聽，還是能夠聽清一二的。

這邊張縣令看向秦先生道：“秦先生，天都快黑了，你這是要去哪裏？”

秦先生從容回道：“在家中煩悶，想出來透透氣。”

“今日先生不是說身子不適么，出來走動怕是不好吧？”張縣令仔細端詳秦先生的面色，若是談歡不提倒也罷了。這一提，還真叫張縣令看出些許端倪。眼前這人口齒純白、春光滿面，哪裏又有半分病態。

眼前這人分明就是在撒謊，一個人不會平白無故的撒謊，可是向來心地善良的秦先生竟然會在一天之內說了兩次慌！這其中絕對有着不可告人的陰謀。此事一細想，張縣令的臉色更沉。

“大人，我可是在什麼地方頂撞了你？”秦先生有些擔憂道。

張縣令沒有再開口說話，因為不知該如何開口。一切都是他的懷疑，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他不能將人帶走。可秦先生疑點頗多……

正在張縣令為難之際，只見談歆從榕樹下緩緩朝這邊走來。他心中一喜，神色稍松。是談歆最先發現秦先生的異樣，一定有辦法對付秦先生。

“秦先生，我們又見面了。”談歆於秦先生面前負手而立，挑釁道：“這麼著急往外走，不怕我查你啊。”

秦先生的笑容凝在了臉上，他道：“我行的端做得正，不怕查。”

“這麼自信？”談歆看了一眼秦先生身後的腳印，笑意更深：“秦先生的腿腳可是好了。”

秦先生道：“與你無關。”

張縣令訓斥道：“秦風，談先生是本官請來輔佐破案的關鍵人物，你怎麼說話的？”

原來活下來的人是秦風。談歆餘光打量秦風面色，見他神色未變，絲毫未被張縣令的語氣所影響。

只見秦先生無奈嘆了一聲：“大人，你們與我夾棍帶棒的說話，我也是人，也會有脾氣……”

“秦雲？”談歆打斷了秦先生的話。

秦先生的神色僵了僵，而後道：“談先生，我不知你忽然提我兄長做什麼。但是死者為大，既然他已經安息，那就……”

談歆唇角一彎，有條不紊道：“秦先生的腳印有些奇怪，一會兒深一會兒淺，這腿是時好時壞么？”

秦先生臉色更僵，他慢慢轉過身看着身後的腳印，果如談歆所說，腳印一深一淺。他故作沉靜道：“我的腳有時會很疼，故而腳印深淺不一，這有什麼好奇怪么？”

談歆知道眼前的秦先生能言善辯，也不與他多言，而是凌空一掌就朝秦先生的胸口打去，掌風凌厲讓秦先生不得不靈敏的閃開，躲過談歆的掌風之後，秦先生的臉色立變。

談歆輕笑一聲：“秦雲不會武，如何避開這一掌。”

秦風見身份敗露，沉住氣道：“我假死又如何？”

談歆道：“若真想隱匿身份倒也無妨，只是你假死卻是為了滿足私慾，只為給秦雲治好那隻瘸了的腿，是不是？”

秦風冷笑：“這些不過是你憑空臆測。”

談歆再度捏住他的手腕，將他的手指放在鼻尖聞了聞，又道：“醉心花、狗核桃、生草烏、香白芷、當歸、川芎，這是麻沸散不可或缺的藥草。你先以虛偽的善意騙小朋友去了你家，又趁機用迷藥讓小朋友昏睡不醒，緊接着拿小刀將小朋友的手腕隔開，為了防止小朋友隨時會醒來，便將制好的麻沸散塗抹小朋友的傷口處。如此便可放心的取用小朋友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