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我就是偏心談歆，你奈我何？
既已至此，秦梁也知曉談歆用意，跟談歆道：“一無所獲也要去，至少得讓宮裏的人知道，嫻妃案已經被我接手了。”
“我們走。”談歆大步朝外走去。
談歡像是忽然想起什麼，緊緊跟在談歆身後，小聲問她：“爹，嫻妃案會給我們好多錢么？”
談歆道：“這一次，你爹一錢也沒要。”
“那我們不是虧大了！”一急，談歡的聲音就大了許多。
談歆停住腳步，對談歡一字一句道：“不是所有的冤案，你爹都要掙錢。”
“那……為什麼嫻妃案咱們不掙錢了？”談歡仰起頭問她：“這可是皇家的案子，我們可以狠狠要一筆的。”
談歆道：“因為嫻妃是一個很可憐的女子。”
“她有多可憐？”談歡更是好奇，像爹這樣愛財的人，竟然因為可憐就不錢了。
“可憐到極致。”談歆說完，再度朝前走去。
兩人的話被後面二人盡數聽之，不約而同的嘆了嘆。
看着一蹦一跳的談歡，秦梁低聲道：“你即是早已發現事有蹊蹺，為何這時才查？”
祁恆道：“只怪太晚認識談歆。”
難道早些認識談歆，嫻妃案就能早些開始查么？秦梁視線又落在談歆上：“談歆與我最大的不同，在於非要得到一個結果，這結果一定是非黑即白。而宮裏的事，誰又一定能爭出個對錯？”
“能逼走嫻妃的人，一定是錯的。”祁恆目光漸沉，神態嚴肅：“只要是錯的，就該受到懲罰。”
能讓嫻妃落個不得好死的下場，即便真的錯了，其權勢之大，豈是能輕易撼動？而祁恆羽翼還未豐滿，朝中忠奸難辨，就連皇上都要謹慎而行……
“你不後悔？”秦梁問。
祁恆看了他一眼：“秦大人可是悔了？”
秦梁低低一笑：“在我這，只有做與不做，沒有后不後悔。”
聞言，祁恆也是一笑，與他低聲道：“查嫻妃案，是我的意思，也是父皇的意思。”
“這麼說，皇上是想借嫻妃案來辨忠奸？”秦梁摸了摸下巴，思了片刻，忽然笑出聲來：“皇上又不知謝震案，你不怕他對謝震吐露心聲？”
祁恆道：“謝震知道如何？不知道又能如何？”
如今嫻妃案與假幣案同時進行，依照皇上對謝震的信任，這嫻妃案必定要讓謝震過問，這樣以來，謝震既要面對談歆的審訊，又要過問嫻妃案。秦梁笑着搖頭：“太子殿下真是聰明，人一旦忙忙碌碌，總容易露出馬腳。你到底偏心談先生，不舍她費心費神。”
祁恆眯了眯眸：“你與謝震同朝為官一年載，可是發覺他有異樣？”
聽出祁恆語氣不悅，秦梁求饒道：“下官錯了……”
“我就是偏心談歆，你奈我何？”祁恆更是直言。
秦梁道：“談歆聰明善良，偏心的何止是你，老師也要偏着她。老師不但偏着她，還要我也偏着她。時日一長，我看到談歆，就不由自主地為她想……”
話還沒說完，祁恆忽然疾步朝前走去，甩他一大截。
秦梁：“……”
他眼中渾是不解，他說錯什麼了么？為什麼祁恆似乎有所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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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醫院內，案桌上堆積着厚厚一摞嫻妃病案。談歆與談歡埋頭仔細審閱，秦梁則站着與當年診治嫻妃的桑騰御醫相談，待了解嫻妃病發的言行舉止后，他便與祁恆在一旁喝茶下棋。
待全部病案閱完之後，談歡放下筆，把整理的病錄交給談歆，趴在她耳邊悄悄地道：“僅從病案來看，嫻妃的確患有失心瘋。而嫻妃屍身不見，咱們總不能去驗死去的狐狸吧？”
談歆低聲道：“稍安勿躁。”
說罷，又低頭去閱談歡整理的病案，又提筆勾勾圈圈，很快就交還談歡：“再抄一遍。”
談歡接過之後再看，圈記之處是她不小心抄錯的字。末尾處，還有一句談歆留下一行小字：相較於上回有進步。
得了誇讚，談歡低着頭，偷偷地笑……
談歆起身，走到祁恆與秦梁跟前：“回太子殿下，回老師，病案如實，未曾發現任何異樣。”
一局未了，祁恆卻是無心再下，起身道：“走吧。”
秦梁也起了身，與祁恆一道往外走，談歡與談歆兩人跟在身後。
門外桑騰等候多時，殿內稍有動靜，他就立刻盯着門口。見幾人出了門，桑騰立刻朝祁恆跪了下去：“太子殿下，這些年來，老臣兢兢業業，從不敢有任何過錯……”
“桑御醫，起來吧。”不待桑騰說完，祁恆就出言打斷道：“重審嫻妃案，要查之人並非只有你，你不必多想。”
桑騰戰戰兢兢地站起來，驚慌看向談歆：“談先生，我沒有診錯，對不對？”
談歆注視桑騰：“病案小女先查，在下再查，最後交由老師審查，從病案來看，的確無誤。”
桑騰趕緊又看向秦梁，還未開口，秦梁就先開口道：“桑御醫，你為何這般不自信？還是……你不相信嫻妃被妖物上身？”
“這……”桑騰左顧右盼，見四下無人，才敢直言道：“古往今來，妖魔鬼怪被記載不少，可我從來沒有見過，更不相信。從醫多年，我只相信生老病死。但嫻妃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只覺詭異萬分，奈何眾人皆被道士僧人所言信服。除了閉口不言，我別無他選。”
“那你為何而跪？”秦梁問。
桑騰道：“原因有二。一、嫻妃生前待我不薄，我為她看診乃是本分，嫻妃卻始終以禮相待，還贈與我名貴藥材。為宮中娘娘看診這麼多年，唯有她帶我至此。”
說道此處，桑騰驟然停住，他慢慢抬起頭來，看着天上耀眼日光，迫使眼淚倒流。
見他這般，眾人都沒有出聲，靜靜等他平復心境。
“二、查出娘娘患有失心瘋的人，是我。”許久過去，桑騰才又開了口：如果當時我隱瞞不報，亦或用藥使她整日卧床不起，她就不會……不會遭受那些痛苦，更不會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