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你一直都很懂事

“我也不會。”談歆一字一句：“兩案不破，在下絕不離開都城！”

她語氣堅定，目光堅定，渾身透着一種執着，正是這種不畏艱難的執着，惹祁恆不自知的靠近，直至無法自拔，他忽而問：“回來時，我見外面月光正好。我知行宮有一處賞月正好，你想去么？”

“現在？”她問。

話一出口，祁恆就後悔了。為時太晚，縱然月色再好，佳人也該歇息。他只好道：“若是改日也可……”

“你不困么？”燭火下，她的眼睛閃着光。

那光芒太過耀眼，讓祁恆移不開目光。他微微搖頭：“不困。”

“那就走吧。”談歆站起身，拿了件厚實衣物披在身上：“在下捨命陪君子，瞧瞧行宮裏的月光有多好看。”

祁恆將方才脫下的白貂皮襖地給她：“外面冷，你穿我的。”

談歆問：“那你呢？”

祁恆笑笑：“我就住在這，豈會沒我穿的？”

“也是。”談歆大方接過皮襖，裹在身上。又將兩個手爐拿出來，裏面裝了些爐火，將其中一個遞給祁恆：“拿着，手裏暖和。”

祁恆低頭，見手爐有幾分熟悉，便問：“可是金謙所贈？”

談歆問：“你怎麼知道？”

祁恆回道：“兩個手爐上皆刻有蘭花，蘭花上有振翅欲飛的蝴蝶。蝴蝶一左一右，正巧湊成一對。他平日裏甚是喜愛，只拿在手中把玩，無意間我見過一次。”

經祁恆一說，談歆才將兩個放在一起比對，當時只覺做工精緻，此時再看，忽而一笑：“本以為金大人只是怕我們寒冷隨意給了這兩個，哪知還暗藏玄機，竟是給了心愛之物。”

“你初來司門，能得金謙賞識，實在難能可貴。”祁恆由衷感慨。

談歆挑眉：“在下文韜武略，哪一樣都拿得出手，金謙又不傻，他若不賞識，只能說明你眼光不好。”

說話間，祁恆已是從箱中找出另一個皮襖，穿上之後問：“你認為我的眼光如何？”

談歆道：“尚可。”

祁恆道：“能得你這句話，我就已經心滿意足。”

兩人一起朝殿外走去，月色明朗，一地銀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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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辰時，禹羲就在門口等候。聽見殿內稍有聲響，便在門外高聲道：“談先生，飯菜已經備好，要現在送過來么？”

聽到禹羲的聲音，談歆不禁揉了揉眉頭。這人太熱情，她有些招架不住。她昨天就跟他說過，不必理會她們，可他全然聽不進去。

這不，昨兒她說了不用送飯過來，他早上就準時來了。

“現在送來吧。”見談歆不說話，談歡應道：“叔叔辛苦啦。”

很快，飯菜就被禹羲送了進來，還捎帶了一盒梅子，又往爐中加了一些炭火。看見茶水沒了，提着茶壺就往門外走。談歡在他身後道：“不必麻煩……”

她話還未說完，禹羲就從外面關上了門，完全不聽她要說什麼。

談歆從未被人這般照料，一時之間處處不適。她一向獨來獨往，大事小事一人都自己來。現在有人為她去做，她倒不知該怎麼辦了。

反觀談歡樂得清閑，大口吃飯、大口喝湯。

坐在桌前，談歆輕嘆一口氣，難以下咽。

談歡遞給她一個油餅，像個大人一樣勸她：“爹，有人照顧咱們，你不開心么？”

談歆正要張口，只見禹羲又在門外高聲道：“談先生，熱茶我端過來了，方便進來么？”

談歆又是一嘆，惆悵道：“你看，又來了。”

談歡憋着笑，高聲道：“禹叔叔，你送進來吧！”

禹羲等的就是這句話，立刻推開門進來，將熱茶放在桌上后，跟談歆道：“談先生吃完之後，什麼也不必管，只管將碗筷放在桌上，我稍後進來端走就好。”

談歆唇齒微啟，正想說不用，禹羲卻轉身走了出去。

大門咔噠一聲輕輕關上，談歆再不忍耐，很是煩躁道：“這人真是難纏，無論我說什麼他都不聽。祁恆怎會找個這樣的人來。”

談歡故作不懂道：“禹叔叔又沒有給我們添麻煩，怎麼叫難纏呢？”

談歆一噎，半晌才道：“他做的事我都會，不是難纏么？”

談歡回道：“你每日辛勞破案，禹叔叔又不會破案，他把能做的事都為你做了，讓你不必再為生活瑣事操勞，你好一心一意為案子，不是能夠早日破案么？”

一席話，讓談歆茅塞頓開：“說的在理，我怎麼沒想到。”

自從跟着談歆以來，從來都是談歆開導談歡，這下反了過來，叫談歡得意洋洋道：“因為你從不許陌生人靠近，只有我才能跟着你。每回跟着你驗屍，我總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大抵上是與禹叔叔想的一樣吧。”

談歆摸摸談歡的頭：“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懂事。”

被誇，談歡更高興了，說話也變得更加大膽：“所以爹，咱們別再管禹叔叔做什麼了，我們想盡辦法早日破案就好了。”

談歆豁然開朗：“你說的是。”

於是吃過飯，談歆不再管桌上碗筷，徑直拿起楊清風的供詞，坐在格子窗旁，重新對謝震進行了疏離。談歡則拿起醫書，認真記背書上醫理。

兩人各做其事，互不干擾。後來禹羲敲門而入，看見談歡抱着一卷醫術悄悄過來開門，輕輕噓了一聲，他看見坐在窗邊的談歆，正凝眉看向窗外臨寒開放的梅花，地上供詞散落一片，正欲上前撿起，談歡卻拉了拉他的衣袖搖了搖頭。

知道談歆正思索案子，禹羲將碗筷收拾過後，就輕聲離開了。

午時談歡出門與禹羲等人一起吃飯，才與他們說起談歆思索時不宜被人打擾。當眾人得知就連吃飯喝水都不能叫她時，不由對談歆更加尊敬了。

吃罷飯，談歡回去又看了會兒書，看的累了就趴着小睡一會兒，申時醒來，談歆仍舊在窗邊靜坐，一動不動地看着窗外。

以往想案子的時候，談歆最多也就想上一個時辰。可如今兩個時辰過去，談歆依舊未能想的透徹，談歡不由也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