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阿承醜女
這張鬼臉也是一驚,慌忙遁入一片濃煙之中,只聽得叮叮鐺鐺一陣碰撞聲漸行漸遠,想必已是逃離了後院。
華文軒一臉驚駭地瞅着徐庶,“這!這是何物啊?”
徐庶臉上也是止不住流汗,卻故作鎮定地的回應道:“想必應是承彥公之女吧!承彥公曾說過此女性格頑劣,不喜見人,總喜歡搗鼓機關器械之物。”
華文軒回想一下那樣貌,發色焦黃一臉煤灰,綠豆眼睛塌鼻樑,怪不得連三國志這種正史都有記載“莫作孔明擇婦,正得阿承醜女”,華文軒不禁一個哆嗦,心中暗道:這個諸葛亮真是飢不擇食啊!
說話間,從前院轉出一中年長者,一身靛藍布衣,頭戴進賢冠,一副大家名士的模樣,徐庶碰了一下華文軒,拱手長拜下去,“承彥公可還安好?”
華文軒也依徐庶模樣施了下禮,“華文軒見過承彥公!”
黃承彥呵呵一笑,便上前挽住兩人,“失禮失禮,小女又在後院作祟,切莫驚到了二位貴客啊!”邊說邊拉着兩人來到前院涼亭里暫歇。
早有左右侍女奉上了清茶甜品。一大早就趕來拜會,華文軒早已飢腸轆轆,顧不得斯文便左右開弓,捏起兩樣精緻糕點將嘴巴塞得滿滿的。
黃承彥和徐庶都是洒脫闊達之人,不喜繁文縟節,相視而笑,遙舉茶盞示意了下便一飲而盡了。
徐庶見華文軒的注意力仍在茶點,便與黃承彥攀談起來,備述華文軒的來歷及見聞見解,黃承彥聽了也是大驚,畢竟東漢末年又沒有什麼信息通道,像曹操、劉備的死訊都尚未傳到荊州。
黃承彥認真審視着正在狼吞虎咽的華文軒,舉止對答雖看不出什麼區別,但儀錶妝容確實與漢朝人士大不相同,單說他這寸頭便是特立獨行,畢竟在這年代裏斷髮如割頭,即便是囚徒也多是惹下大官非而受髡刑的,都躲在家中羞於見人,如華文軒這等頂着短髮登堂入室的,天下間罕有。
華文軒將一盤甜品吃了個精光,這才抬頭髮現黃承彥正在默默審視着自己,忽然感覺非常不好意思,剛要表示歉意,張嘴一個飽嗝打了出來,惹得左右侍女不禁掩面嬉笑。
黃承彥卻不以為然,仍是笑盈盈地盯着華文軒,
“我聽元直所言,閣下自稱是千百年後的人,機緣巧合之下穿越而來?”
華文軒略帶歉意地兩手一拱,“是,在下乃是被電到之後不知是何緣故被傳回這東漢末年的。”
黃承彥一愣,“東漢?何以我大漢被稱為東漢?”
華文軒絞盡腦汁回憶着高中時的歷史課,費力地向黃承彥科普着東西漢與日後三國的淵源,饒是黃承彥開明博學,勉強才理解華文軒的所講,微微點了點頭,看向一臉懵逼的徐庶,“這文軒小可看來所言不假啊!吾等愚鈍,尚在鼓裏啊!”
徐庶已是一臉欽佩地望向華文軒,本是恃才傲物的秉性如今卻被華文軒幾段歷史科普所折服了,特別是華文軒所言日後天下大勢之發展,與司馬徽等人推測的幾近吻合,更是讓徐庶認定了華文軒穿越者的身份。有此人物,便可知曉天下諸侯日後的發展動向,就如同下棋前先人一步預判到對方落子之位一樣,徐庶心中不禁暗暗打定主意,要助華文軒在這亂世中成就一番大事。
徐庶看着華文軒說道:“文軒昨日所言,欲求黃碩姑娘何事?不如如實告與承彥公!”
黃承彥一臉詫異地看着華文軒,“小女自幼並未出過遠門,如今尚在閣中,不知閣下為何有求她啊?”
徐庶插嘴道:“文軒不但有求於令女,還知道姑娘表字月英呢!”
黃承彥一臉驚駭,“我從未提及過小女表字,連元直恐也不曾知曉,何以你會得知?”
華文軒忙寬慰道:“月英姑娘日後會嫁與一位大才,賢良淑德更兼內助,乃是青史留名的大人物啊!我這次前來,就是特意拜會月英姑娘,研討一下我身上這雷電之力的!”
黃承彥正要接話,一聲清脆的“爹爹”從亭外傳來,華文軒轉頭一看,一年約十五六歲的妙齡少女正拾階而上,她身着米黃留仙裙,外披薄紗,長發挽昝斜插一根流蘇木簪,雖是丹鳳眼,塌鼻樑,卻配上櫻桃小嘴,粉嫩嘟唇,竟是別樣可愛。
華文軒不禁一愣,這美女似乎哪裏見過?
徐庶卻早已起身,恭敬地施了個禮,“黃碩姑娘久不見人,怎麼今日破例了?”
黃月英小嘴一抿,“元直哥哥亂講,方才後院不是剛打過照面么?”
華文軒這才回過神來,後院濃煙中那鬼臉竟真是黃月英啊!這面貌差距也太大了吧?簡直換個人出來一樣啊!不過細看黃月英那發梢,確是仍殘留着撩焦的痕迹,只是臉上的焦黑一抹去,露出那粉嫩的肌膚,當真看上去吹彈可破啊!
華文軒痴痴地看着黃月英,倒把黃月英給看得一臉羞紅,衝著徐庶嚷道:
“元直哥哥的朋友好沒禮法,便是穿越之人,也須得尊法守禮才行啊!”
華文軒這才清醒過來,連忙作揖,“姑娘見笑了,文軒一時出神,多有得罪,還請姑娘多多包涵!”
倒是徐庶聞言一愣,“姑娘難不成是順風耳?怎的不在此亭也能洞悉我等談話?”
黃承彥略帶歉意地插言道:“小女自幼喜好擺弄機關,我這院中多半遍佈她的手藝了,”黃承彥向著亭外水池中一指,“必是這水中又藏有她的遙聽管道……”
“爹爹差矣!”黃月英捂嘴笑道,“這亭的機關在這兒呢!”小手衝著亭中央的石桌一指,眾人這才發現石桌的底柱上竟密佈着小孔。華文軒暗暗吃了一驚,想不到這東漢末年便有這般竊聽手法,真是小瞧了呢!
黃月英踱到華文軒身旁,左右審視着,
“看你樣貌並未有何怪異,你這雷電從何而來啊?”
華文軒伸出雙手一攤,“我也不得而知,但是我若發力兩手便可帶電,若是有反抗之意,身上也會帶電。”
華文軒又備述了自穿越以來發生的電擊事件,更讓眾人感覺不可思議。
黃月英試探着點了點華文軒攤開的雙手,確認無電后,才伸手翻看着,
“我在後院樹高塔以引天火蓄電,乃是木塔頂端架以玄鐵,可惜始終無法將此力積蓄下來為我所用,你這凡胎肉體為何便可隱藏雷電之力呢?”
華文軒一邊暗道“那是因為你沒蓄電池”,一邊享受着黃月英這溫潤小手的揉捏,“我也不得而知啊!所以才來請教月英姑娘你啊!”
黃承彥名門大儒,便是再闊達豪邁,也難忍黃月英這般輕浮的肌膚之親,重重地咳嗽了兩聲,黃月英卻充耳不聞,惹得徐庶不禁呵呵一笑。
黃承彥忍不住說道:“月英,文軒公子乃是大漢使臣,假道前來拜會,且不可如此怠慢啊!”
黃月英似乎忽然頓悟了,牽起華文軒的手便向後院走去,“你隨我來!”
氣得黃承彥鬍子都快翹起來了,徐庶連忙笑着安撫道:“承彥公莫慌,元直去看看究竟,有我在場黃姑娘不會失禮的!”
徐庶跟入後院,卻見黃月英解開留仙裙,唰的一下脫了下來,拋於侍女,唬得徐庶連忙遮眼,黃月英笑道:“元直哥哥捂眼做什麼?當月英是不知廉恥之人么?”
華文軒這才發現,黃月英裙內原來仍穿着一件短衣長褲,只不過遍佈着焦黑,還被灼燒出了幾處破洞,露出了白色內襯。
黃月英將華文軒引到一處大缸前,指着缸中說道:“你且讓我看看!”
華文軒湊近一瞧,原來缸中竟養有數條小魚,便明白黃月英之意了。他伸手探入缸中,微微一用力,只覺得手腕處一陣泄力,缸中之魚蹦跳着躥出水面,僵直地砸落地上,水面漣漪形成共鳴竟產生一碩大漩渦,只聽砰的一聲,水缸竟炸裂開來,濺的三人渾身濕透,更是將華文軒震倒在一旁。
徐庶與黃月英瞠目結舌,顧不得渾身水漬便來看華文軒狀況。
華文軒雖是料想到會把魚電出水面,卻不曾料到水缸都會炸裂,小臂上都被破碎的缸壁劃開了一個口子。
黃月英眼見華文軒小臂上鮮血直流,忙從侍女手中搶過外罩薄紗,纏在傷口處。
徐庶瞬間臉一紅,感覺自己有些多餘。
華文軒一邊口中說道“不妨事,不妨事”,一邊卻疼的連眼角都耷拉下來了。
黃月英笑道:“文軒公子這一手可抵猛士三千啊!”
華文軒咧着嘴強作笑顏,“哪裏,哪裏,若無傳導之物,便得觸碰才可電擊,兩人對弈還好,上了沙場或者馬上交手,便完全沒有任何用處啊!”
黃月英像是被點醒了什麼,朝侍女呶了呶嘴,“去把我新做的鞭子拿來!”
“鞭子?”華文軒一愣,皮革不能傳導,這初中時都教過啊,這黃月英讓取鞭子幹嘛?
待鞭子取來,華文軒方才恍然大悟。黃月英所言的鞭子,除了把手處用了皮革護手,整條鞭身竟是由精鐵所鑄,每一節長約一寸,更是套索結構,甩開伸長接近三寸長短,每節用鐵環銜接,一共九節,節與節間可以接合,並則為杖,分則為鞭。
黃月英拿在手中遞與華文軒,“此乃我引電所用玄鐵製成的索鞭,本想待我引天雷蓄力后充作護身所用,有此物當可解你心中所慮了。”
華文軒接過索鞭,手中猛然一沉,好傢夥,這不加長版的少林九節鞭么?這可怎麼使啊?這合併之後又成了一人高的鐵杖,還得學棍法么?
“姑娘所贈太過厚重了,而且文軒並不善用此兵器……”華文軒吱吱嗚嗚的話說一半,就被黃月英打斷了,“你可是嫌棄這等兵器毫無陽剛之氣?”
華文軒連忙搖頭,“那倒不是,只是這兵器冷僻,難尋教授之人啊!”
黃月英呵呵一笑,將頭上髮髻散開,扯出一段紅綢束好,從腰間緞帶中抽出一條柳枝蛇皮細鞭來,“鞭法更適宜我等女流防身,卻剛好應和你這蓄電之軀。”
黃月英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細鞭舞的虎虎生風,“鞭打、纏繞都會讓你有機會施展這奇術,別看這鞭子只是陰柔兵刃,在你手上,怕是要比斧鉞鉤叉更能克敵制勝!至於杖法你便要另尋名師了!”
徐庶少年時便仗劍闖蕩江湖,卻第一次見到如此威風的女流之輩,不禁暗暗稱奇,問道:“黃碩姑娘不邁閨門,何以習得這般本領啊?”
黃月英停下手中鞭子,笑道:“據爹爹講,八九年前有一人負傷落魄前來投庄,三兩日後不辭而別,遺落了一張皮布,正面所畫就是此物構造,背面記載乃是鞭法口訣。”
華文軒更加好奇,這九節鞭斷然不是東漢便有的兵器了,為何卻出現在黃月英家中呢?
華文軒忍不住問道:“這圖樣究竟是何人所畫呢?”
黃月英歪頭一想,“圖底似有印文,若沒記錯,應該有太平、鉅鹿、良師這些個字樣!”
華文軒大吃一驚,脫口而出:
“難道是太平道張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