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賴皮
施琅在呂氏那裏盤桓到天黑才回府,她一回府,就有小丫鬟過來跟她說話:“夫人今日走了,大人回來的時候和老太太吵架了。”
“為什麼吵架?”
小丫鬟一幫替施琅拆頭髮,一邊說:“老太太想留表小姐住下來,而且安排在大人的東院,大人不願意,聽說是摔了杯子。”
安排在東院,表哥表妹,施琅不用想也知道老太太的心思,她淡淡地應了一聲:“往後正院和東院的消息不要說給我聽。”
小丫鬟一驚,忙應了是。
當初施琅從老太太那裏挑的丫鬟婆子,施琅都把身契要了過來,還跟她們說,只要她們認真做工,到時候會把身契還給她們。
“你們只需要把西院給我守好了,不管是誰,都不能放進來。”
“大人也不放嗎?”
“通傳之後才能放。”
施琅和佘洵已經兩三個月都沒有打照面了,兩個人住在一個府里就像兩個陌生人一樣,施琅也很少去正屋,只每日都呆在西院:“過兩日我要去高府參加春日宴,你們準備好衣裳首飾。”
佘洵的人不出現,但是給西院的月例卻沒有斷。
“是。”
等丫鬟們都出去了,施琅就躺在床上,吳媽端了一碗燕窩湯進來:“夫人喝了燕窩再睡吧。”
施琅聞不得燕窩的腥味,但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還是忍着把燕窩喝了下去,只是還不等她放下碗,就吐了一地。
吳媽嚇死了:“怎麼現在還在吐。”
“算了,以後這燕窩就不吃了,每次吃了也都吐了。”
也只能這樣了,吳媽一邊吩咐丫鬟進來收拾一邊說:“要不晚上都換成雪耳。”
“也行!”
丫鬟收拾了一通之後,眾人都歇下了,施琅跑了大半日也累了,片刻就睡著了。
睡到半夜,吳媽輕輕叫醒了施琅:“夫人,夫人,醒一醒!”
施琅睜開眼睛,見屋裏已經點了燈:“怎麼了?”
“東院那邊出事了?”
“什麼事?”
“表小姐大半夜爬上了大人的床,大人現在拿着劍要殺表小姐!”吳媽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施琅表情冷漠,翻了個身繼續睡:“把燈熄了,不必管了,好好睡覺。”
“是。”
西院的燈亮了一會就全部熄掉了。
東院裏卻燈火通明,佘洵手持利劍,直指鄧瑩的脖子,一臉厭惡:“怎麼會有你這樣恬不知恥的女人,今日不殺了你難泄我心頭之恨。”
鄧瑩卻絲毫不怕,梗着脖子:“你殺啊,你今日殺了我,明日就會傳得整個洛陽都知道了,佘大人殺人了,要知道我可不是你們府上的奴婢,任由你們打殺。”
佘洵臉色發青,從年輕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表妹十分難纏,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已經沒有任何交集了,現在卻突然出現了,還鬧得府里不得安寧,他真想就這樣刺下去,一了百了。
“洵兒,不可,不可啊。”
佘老爺和佘老太太匆匆而來,佘老爺一把壓下佘洵手中的劍。
佘老太太抱着鄧瑩:“瑩兒啊,你怎麼這麼傻啊,我不是已經答應讓你留下來了嗎?”
“留下來?如此名不正言不順地留下來,你能留我多久,只有表哥收了我,我才能名正言順地留下來。”
佘洵一聲冷哼:“我看你是腦子進水了,你如今可是別人的妻子,我收了你,那不是被全天下唾棄?”
“唾棄?你以為你現在就不被人唾棄了,也不看看你那位夫人,母親被休,父親下了大牢,弟弟在西大街賣餛飩,她哪一樣比得了我,我們青梅竹馬,要不是你當初娶了那個短命鬼,我們的孩子都要成親了,我也不會這麼慘,夫君不爭氣,敗光了家業,家裏幾個孩子嗷嗷待哺。”鄧瑩說著說著就哭了。
之前大哥大嫂還在的時候還能補貼補貼鄧瑩,現在沒有老人的幫扶,鄧瑩過得越發艱難了,娘家的兄弟也不會管她的,佘老太太有些心疼這個侄女,看着佘洵:“要不,你就幫幫她吧,你現在可是大官人。”
“大官人?”佘洵手持利劍站在燈火之下:“你們知不知道,我們身後就是懸崖,多少人等着看我們什麼之後墜入懸崖。鄧瑩,今日我不殺你,但是,你趕快離開,再晚一刻,我都不會手下留情。”
“洵兒,你讓她走,她要怎麼活啊。”
“我管她怎麼活。”佘洵一臉冷漠。
鄧瑩突然決絕地站起身:“佘洵,你不讓我活,我就拉着你一起下地獄。”
“隨便你!”
鄧瑩甩開了佘老太太的手,大步往門外走去。
佘老爺氣得直跺腳,幾乎指着佘老太太的鼻子罵:“叫你不要讓她進府,你非要把人招進來,如今倒是我們的不是了。”
“洵兒膝下空虛,就算把瑩兒收入房中又能怎麼樣,難不成我還能看着她去死嗎?”
“你看她死不死得了!”
佘洵懶得管他們,直接丟了手上的劍轉身回了屋子,一肚子的氣。
第二日一早,佘府門口就傳來了叫罵聲。
施琅睡得倒好,聽到叫罵聲就問吳媽:“外面出了什麼事?”
吳媽已經派人去打聽了,她出去了一會又進來了,整個臉都白了:“表小姐的夫君帶着三四個孩子跪在門外,說要佘府還人。”
“還人?還什麼人?”
“要帶表小姐回去。”
“那就讓她回去唄。”
“門子說表小姐昨日半夜就走了。”
“走了?”
吳媽點頭。
這件事情越鬧越大,最後沒有辦法,佘洵只好報了官。
可是,鄧瑩真的消失不見了,而且不少人是看着鄧瑩進了佘府的門,至於她昨晚是不是走了,沒有人說得清楚。
鄧瑩的夫君家裏姓賴,果真是應了這個姓,就像一塊狗皮膏藥一樣賴上了佘府。
佘老太太和佘老爺也是焦頭爛額,那鄧瑩明明已經走了,現在拿什麼還給賴家。
拿姓賴的也不知道是聽了誰的唆使,竟然直接把佘洵告了。
衙門裏只好讓佘洵過去問話,只是任憑佘洵如何解釋,現在就是找不到鄧瑩的人,所以一切都無法有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