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4章 信使
海上的戰艦因為燃着無數火把,整艘船彷彿一艘飄浮的火山,船艙里三人因為有了合作基礎,氣氛便融洽了起來。
圍住大紅桌子,巴托拉位於正位執筆,唰唰唰地低頭起草協議,侯爵的屁股擱在坐在桌子上背對兩人,執杯淺酌。
一邊的艾爾文關注着在場的兩個人,側過身子斜視幾眼羊皮紙上不斷增加的黑字,也盯着酒液持續減少的杯子,及時替侯爵添酒。
“協議歸協議,兄弟歸兄弟,你真不考慮我那個的提議?”搖曳的燭火中,蓋尼爾笑眯眯地俯視艾爾文,晃動杯子,停了停,語氣加重,“兄弟齊心其利斷金,你我聯手,鋼鐵加糧食,開疆拓土一定勢不可擋,那時候利益和功績可就大了。”
“開疆拓土是一門生意,賺錢也是一門生意,可是疆土不會跟着你跑路,而金錢……人走寶庫隨着搬。”艾爾文淡淡地應了一句,眼睛看着巴托拉寫完最後一行,起筆、直腰開始檢查。
“思路清奇,貴族之中通過貿易發家的唯有喬丹尼斯一個家族而已,他們的夜壺都是金子做的。但是,搬來搬去,還不是在別人的疆土之上,要看臉色行事。自古以來,土地才是最大的財富,擁有土地者才擁有權力,擁有一切財富,自然也包括金錢。”
“哦,金錢是沒有疆域的,也許是在好幾個人的疆土之上,它可以流動,普天之下,沒有金錢去不了的地方。”艾爾文道。
“你的野心更大。”巴托拉寫到最後一行,冷不丁插了一句。
艾爾文呵呵一笑:“世界這麼大,何必為了一塊小地方放不下。”
“小地方……”蓋尼爾放下杯子,靜靜地看着艾爾文。
“鹿港大嗎?博望領大嗎?擁有大大小小上千領地的法羅蘭大嗎,還有南方群島……哦,這個南方是相對於羅蘭大地來說的,南方群島之南又是什麼呢?更多的海,還是更大的陸地……”艾爾文搖了搖頭,“何必滯絆於一地,裹足不前呢……”
他朝巴托拉挑了挑嘴角,道:“怎麼樣,我的野心比你想像的要大許多對嗎?”
巴托拉停下筆,瞥了艾爾文一眼:“你想做個雲遊騎士,走遍陸地,航行海洋?”
“還有天空上也可以飛一下的。”
伯爵檢查一遍,遞過協議給蓋尼爾過目,侯爵只是掃了一眼那幾個關鍵字,手執杯子朝艾爾文一推,艾爾文便接住,細細看一遍沒問題,交還給巴托拉伯爵,讓他一式抄寫兩份。
“土地和人口是大家都垂涎的資源,每個領主貴族都為之虎視眈眈。身為王子,我們本身就有很多局限,開發蠻荒太危險,投入太大;搶現成的,呵呵……蛋糕就那麼多,你切大了,就有人會少,攻擊前後防禦左右,敵人比朋友多。”
“頭上還頂着一塊天呢?我們畢竟不是國王,做事終究有局限,會產生許多節外生枝的麻煩,還是,你想玩搶椅子的遊戲?”
蓋尼爾本來聽得有些入神,這時微微一笑,輕輕抿了一口酒,掩蓋了表情。
艾爾文繼續道:“實際上,土地和人口只是財富的一種而已,比如鐵礦石也是一種……”
“可惜鐵礦石都埋在領主的土地上,所以,沒有領土,什麼都沒有,有了領土才有一切。”蓋尼爾覺得自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得出結論道:“天馬行空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
你這樣理解最好,艾爾文微笑不語。
時代還沒發展到那個地步,權當是奇聞異事,聊聊天打發時間好了。
關於糧食、鐵礦石的協議草擬完畢,雙方都同意,蓋尼爾侯爵親自蓋上印章,艾爾文也簽了名,還有那份戰報,蓋尼爾侯爵也署上了自己的名字,算是見證艾爾文的奇功。
“萬事俱備只欠信來信往,那可是一段辛苦的等待。”蓋尼爾望着艾爾文小心翼翼摺疊起戰報,塞進一方小小的木盒,打趣道。
“等一下,讓我們,見證奇迹。”
說完,艾爾文掏出一個金鈴鐺。
叮——
聲音清脆。
艙室安靜下來,三個人側耳傾聽。
但是,什麼也沒發生。
可能聲音太小,小飛龍沒聽到。
艾爾文加重力道又搖了一次。
蓋尼爾侯爵忍俊不禁,笑道:“用這個東西召喚酒保倒是可以,可這是我的戰艦,不是酒館。”
艾爾文搖了搖頭,怎麼回事,小飛龍是跑了,還是距離太遠聽不到?
大概回到領主府再搖幾下才知道結果。
手中的鈴鐺,叮叮叮的猛搖一通,心想算了,認栽吧,就當開了個玩笑,金鈴鐺剛要收起來。
轟——
一道金色閃電撲來,大門十分爆裂的轟然而碎,木屑橫飛。
金光燦燦的小龍橫飛進來,大聲嚷嚷:“別搖了,別搖了,來了,來了,就迷糊了一下,至於嗎?別搖了。”
她衝進艙室,腳步踉蹌接連幾步緩衝才停下來,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
轉而,她看到了艾爾文,揚起爪子怒道:“三更半夜不睡覺,你搖什麼鈴鐺啊?”
龍!
侯爵和伯爵手持酒杯目瞪口呆,如同石化。
艙室外面警鈴大作。
“魔獸入侵!”
“全都給就各位,準備戰鬥!”
“保護侯爵大人!”
發佈命令的聲音,刀劍鏗鏘出鞘,雜亂的腳步聲,,戰艦上好像開了鍋。
火把圍過來,影子晃動,長矛如林,大劍高爵,士兵和騎士的影子朝艙室的方向圍過來。
也就一會兒的功夫,原本宴席上的騎士包括巴克雷和哈德利,都穿着白袍子,手持大劍沖了進來,將小龍女團團圍住。
“呃……都穿着睡衣跑出來了?”艾斯特麗絲不好意思地道,“打擾你們睡覺真抱歉,但是,這不是我的錯呀。我也是受害者,我也在睡地正香,都是他,呼喚的時間不對,還那麼的急。”
順着小龍的金爪,持劍的舉矛的端着弩箭的士兵和騎士們一起側臉看向艾爾文。
眾人的視線帶着溫度,焦點之下踢溫陡然升高,尤其臉有些發燙,艾爾文道:“這是個誤會,她是我請來的信使。”然後,他轉頭朝呆住的侯爵和伯爵重複了一遍,“信使。”
“信使!”
“信使!”
侯爵和伯爵像被訓練出來的鸚鵡一樣,重複艾爾文說的最後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