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泔水泡窩窩頭

?大嬸手裏拿着一個水瓢，並沒有往廚房方向走，反而是轉個彎去往豬圈，豬圈邊上大概半米多高的石頭上有一個木桶，裏面有一些看起來像是剩菜剩飯混合在一起的食物，簡單來說也就是泔水。

一般來說，這種泔水是用來餵豬的食物。

今年正逢乾旱，莊稼地里幾乎是顆粒無收，加上稅收嚴重，窮苦百姓自然是苦不堪言，可一些商販家依舊是錦衣玉食的生活，就連吃剩下扔掉的東西都成為某些人家的餬口來源。

尤其是一些官老爺家，生活更是極度奢華。

泔水桶里不過也只剩下小半桶，味道真的是有了一點點餿味。

只是隨手挖了一瓢，裏面還剩下有兩瓢多……

這東西不是想要隨時都有的，有的時候是需要一定的運氣，就這小半桶也是大嬸排隊排隊了一下午才弄到的，都已經吃了兩天，還剩下這麼多……

一個人也吃不了太多，豬圈裏那頭豬完全沒得吃，也就是吃些刷鍋水兌點磨碎的樹皮什麼的勉強湊合，可以說這頭豬若是仔細看還是頭豬，乍一看還以為是條狗。

廚房裏炊煙滾滾，大嬸已經生了火。

這年代沒有電磁爐，也沒有煤氣灶，生火做飯都是原始風味的火焰，灶台上那口大鍋也算是很不錯，並沒有什麼缺口什麼的，鍋內已經添了水，沒多大會水就沸騰開了。

“鍋很乾凈，灶神大人就不要見怪了。奴家每次出去打水都要跑好幾里路，還望灶神大人見諒。”灶台邊那堵牆上，大概一米多高的高度，上貼着一張紙，也可以說是一副素描。

可能是某位宮廷畫師的作品，很是栩栩如生。

定安皇帝頒佈過嚴令，不許私自製造灶神像！

想要供奉灶神，必須去當地衙門三跪九叩接灶神像會自家廚房，也會有跟着兩位衙役一起回去查看廚房情況，若是不符合基本要求，直接就能定個褻瀆神靈的罪名。

灶神像上不是只有灶神一人，右下角也有一個不是很大的小丫鬟一樣的人物，小丫鬟的具體長相看不是很清楚，可灶神真的是很栩栩如生，那鼻子，那眼，那眉，那小嘴，簡直就是一副活脫脫的錢多多素描像，沒有半點不像的地方。

鍋內加入的水不是很多，大嬸也有用一個簡易的篦子（也就是鍋內的隔離層，可以熱一下饅頭什麼的。）篦子上有放兩個硬邦邦的窩窩頭，都是拳頭大小的形狀，顏色真的是跟白扯不上關係。

雜麵窩窩頭已經是很不錯，大嬸也有很虔誠對着灶神像解釋道；“家裏就這剩下這倆窩窩頭了，待會還望灶神大人見諒。”

一頓飯做下來，不斷對着灶神像各種解釋。

大嬸也是沒辦法，總以為供奉灶神的食物太寒酸，若是灶神大人降臨，只怕會神心不悅。

把家裏能給的都給了，大嬸也有沒有任何藏私。

或許連大嬸本人都預料不到，她的祈禱貌似感動了上天，只見牆上那副灶神像金光一閃，大嬸一回頭，“剛才怎麼了？”看上去是好好的，並沒有什麼奇怪。

可剛才明明感覺到了一點什麼，是什麼呢？

有些東西不是肉眼凡胎能夠看到的，大嬸完全不清楚，就算轉身面對面也看不到身後一側多了兩人，出現的是兩個女人，其中一個簡直是灶神像里走出的活灶神，而另外一個貌似是灶神像右下角的那個小丫鬟……

小丫鬟一眼就認準了灶神像前準備好的食物，一個有缺口的小碗，小碗上面壓着一雙筷子，筷子上面是一個熱氣騰騰的窩窩頭，東西是什麼不重要的，小丫鬟伸手端了起來。

先是嘗了一口，皺了皺眉頭。

緊跟着又掰下一點窩窩頭嘗了嘗，又是皺了皺眉頭。

也不清楚小丫鬟是怎麼想的，乾脆把碗筷先放下，一下一下的把手裏的窩窩頭都給掰成一小塊一小塊的丟進碗中，隨後更是捏着鼻子端了起來，更是送到眯着眼一副很享受的灶神大人嘴邊，甚至還能聽到美灶娘嘀嘀咕咕說著；“牛肉好好吃，羊肉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