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印記
“聽好了，女土著。現在我給你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異形站在對面，一腳將沙地上的一支手槍，踢向安吉妮。
它的沙啞聲音響起，“用這把你們這把所謂的武器，幹掉他。或者……幹掉你自己。”
安吉妮低頭看着手槍，一臉愕然。
“怎麼，你是在選擇死路嗎？”這是命令。異形嚴厲的聲音表明，它絕不是在隨口說。
受到那冷漠語氣的支配，安吉妮用顫抖的手抓起了手槍，槍口移動，但瞄準的不是程觀，而是異形的額頭。
在這一刻，渾身打顫的安吉妮用事實行動來做出了她的答案。她的另一隻手臂把程觀摟得更緊了。這個事實充分說明了安吉妮的心意，勝過千言萬語。
“看來，你是想同他，一起死嗎。”
異形絲毫不在意被槍口指着，只冰冷地盯着安吉妮，說道：“那麼你開槍吧，打我！”
“砰！”
槍響了，安吉妮趁着異形張嘴的空檔，扣在扳機上的手指用力向後壓去。
把子彈打出。
“砰砰砰！”
時間流速在這一刻似乎放緩了。
只有槍口在噴濺着火焰。安吉妮下意識地用力連扣扳機。她的眼睛變得僵硬，嘴角緊咬，火藥的衝擊力讓一顆顆金屬彈丸從槍口中噴出，打向異形的臉面。
幾秒鐘時間，容納十二發的彈匣就已經打空。安吉妮還在機械地扣動着空槍。發出咔、咔的輕微金屬撞擊聲音。
對面，異形的嘴巴慢慢咽動，張嘴，吐出了一顆子彈頭。
至於打在它臉上的別的子彈頭，全都滑開了，似根本沒能留下絲毫痕迹。
安吉妮不由死死地抓牢着程觀的胸肌。
目中升起無奈。
這種外星生物，和地球上的已知生物，完全是本質上的區別。這不是子彈數量能夠彌補的。需要的，是更大威力，可以打穿坦克的單兵破甲之類彈頭。
不從根本上改變穿透能力，現在連起碼的威脅都做不到。
手槍，從安吉妮的手上滑落在地。
無意間，安吉妮想起在紅棗地時的光景。不由感到萬分後悔，若是當時她能聰明點，提起槍或者刀子勇敢地去幫忙，事情也不至於敗壞到，現在這麼惡劣吧。
“——還行。我要讚賞你面對我敢於開槍的勇氣，女土著，你叫什麼名字。”異形淡淡地問着。
“安吉妮，帕夏。”安吉妮機械地回答着。
異形點了點頭，說道：“對了。我還沒有報上名號呢。我的名字是安拉恭，捷克琳。是你抱着的孩子的母親。”
什麼？
你說……你是他媽？
安吉妮的表情猛地豐富起來，詫異的低頭仔細打量程觀，然後抬頭。
開什麼玩笑。
你一個火星怪物，怎麼可能會是他媽！
這應該是個理解的錯誤。。。安吉妮抑制不住地想。
異形安拉恭，捷克琳——這位自稱是程觀母親的火星生物，眼窩中的紅光動了動：“安吉妮。我想問你。我應該有告訴過你，你同我兒子，只有一個能存活吧？”
“……對。”
“明明可以存活一個下來，你卻選擇了兩個都死——我有說錯嗎？”
“沒有。”
“那麼你還有什麼遺言要交待的？”
安吉妮咬緊了嘴唇，“有。”
“呃？”捷克琳的臉上升起了些許愕然，然後皺了皺眉。它的問，只是隨口一問而已，並沒有當真。
“如果是我死了，他能……活下來嗎。”安吉妮解釋道。
捷克琳卻似是早有預料，淡淡地說：“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不過呢，我先前說過的話依舊有效，殺了他，你可以活下去。”
空氣聚然緊繃，安吉妮吞了口口水。
要殺了這個男人才可以活下來么？安吉妮沉重地開口：“為什麼？你一定要讓我……殺他？”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只問你，做？還是不做？”
“這……”
“——你不用回答。拿出結果給我看吧。”捷克琳斷然吩咐。
安吉妮聽了，闔上雙眼，然後睜開。
“你殺了我吧。”
“行。”
異形捷克琳點頭，目中帶着硬質的光澤，走向安吉妮。
安吉妮抱牢着程觀的手指鬆開了。程觀的身體旋即無力地下滑。
安吉妮定定地看了一眼程觀的臉孔，嘴角露出微笑，接着閉上眼睛。她已經承認了自己的命運。只希望現在自己的死，能帶給程觀的活。
對面，異形捷克琳的拳頭緊緊握起，呼地一下，朝着安吉妮的頭部砸去。
然後——
強烈的勁風撲過安吉妮的臉龐，沖拂着安吉妮的長發。
但是，堅硬的拳頭並沒有擊中安吉妮的臉面。
揮出的拳頭，僅只是停在緊緊閉着眼睛的安吉妮鼻子面前。
安吉妮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全身不住打顫着，很是訝異地越過拳頭，看向異形捷克琳。
打量着安吉妮目中的疑惑，捷克琳點着頭。神態間滿是讚許。
“你很好，這是致命的一擊。但你沒有逃避。”
“那麼，你過關了。你對我兒的忠誠度方面讓我很是滿意。辛苦你了，安吉妮。以後你就做為我兒的女僕吧，沒問題吧？”
“沒有。”
安吉妮表情僵硬地回答。
“好。那麼進入下一道程度。伸出你的手來吧，我要給你——打上一個記印。”
看得出，安吉妮對她自己本人，倒是沒怎麼在乎的，依言伸手，平攤開。
捷克琳一把抓過，放到它嘴裏，狠狠一咬一吸，隨即吐出什麼，丟開了安吉妮的手。
它說：“那麼就這樣吧，我要離開了，你照顧好我兒，將來少不了你的好處。”
它交待完這句話后，掃了一眼程觀，整個身體飄飛起來。
向著沙漠深處鬼魑似地掠去，很快就消失不見。
安吉妮瞪視着這異形的徹底消失，實在是難掩驚訝。不由怔怔地低頭看向程觀，輕聲喃喃。
“你該不會真的也是……異形吧？”
程觀正在高度昏迷，當然不能做出回答。
於是安吉妮很是無奈，想把程觀扶起吧，扶不動，也只好誇張地脫下長袍，擺平在地面上。然後把程觀的身體移動在上面，拖着往回走。
沙漠枯寂，沒有水源，是沒辦法給人治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