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你明明是在意他的
聽到路瑗這麼說,薩繆爾心裏不但沒覺得好受,反而更加感覺對不起她,親自將她送上車,派了兩車的人一前一後保護她,才放心地轉機離開。
薩繆爾離開之後,路瑗的神經不但沒有發放鬆,反而變得更加緊張。想到待會兒或許就能看到司徒凌梟,她的心就忍不住砰砰亂跳,既期待又害怕。
期待見到他,卻又怕聽到他病情加重的消息。
大約半個小時后,車子在醫院外停下,路瑗打開車門下去,便看到傅雲轍高大清俊的身影,難得的是喬楚竟然也在。
路瑗沒有多餘的心力關心他和喬楚的事情,看着傅雲轍脫口而出,“他怎麼樣?”
傅雲轍別有深意地看着她,片刻后才道,“邊走邊說吧。”
說完便轉身,往病房的方向走。
喬楚走到路瑗身邊,挽起他的手臂,拍拍她的手背安慰她,“別擔心,已經好多了。”
“真的?”路瑗的眼睛幾乎是瞬間亮起來,有些不可置信。
“是不是真的,你等下不就是看到了?”喬楚微微一笑,“走吧。”
到了司徒凌梟病房門口,路瑗心裏的緊張不減反增,直到看到床上坐着看書那個身影,她那顆心才終於安穩下來。
司徒凌梟,他真的還活得好好地,甚至比她預料地還好!
直到路瑗和司徒凌梟有很多話要說,所以傅雲轍和喬楚都很識趣地離開了。
路瑗站在門口,紅着臉久久地凝視着門內那個瘦削卻清俊的輪廓,竟然膽怯到連推開門的勇氣都沒有。
她好怕這只是她做的一場夢。
門一推開,夢就碎了。
然而就在這時,門裏的那個人卻像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竟然放下書本轉過頭來!
四目相對,時間宛如靜止。
許久之後,他的唇角漸漸揚起,勾出蒼白卻溫暖的笑意,漆黑的眸子宛如深海般將她整個人都溺進去。
她終於忍不住,淚如雨下,破口而出,“梟梟!”
他眼裏的笑意越來越暖,輕聲朝着她開口,“阿瑗,過來。”
路瑗的心狠狠震了下。
阿瑗……
他有多久沒再這樣叫過她了?
跟他離婚兩年多,他們之間一直都沒有再聯繫過。直到不久前他撐不住入院,院方找到她輔助治療,她才再見到他。但那時候他已經是病入膏肓,一直在昏睡,所以兩人根本就沒有再說過話。
所以他剛才那句話,應該是兩人離婚之後,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路瑗收起思緒,坐到他的床邊。
司徒凌梟抬手,溫熱的指尖在她臉上拂過,抹掉她眼角的淚,低沉好聽的嗓音帶着心疼,“傻丫頭,哭什麼?你是我的主治醫生,我好起來你不應該高興才是嗎?”
聽到司徒凌梟這話,路瑗不但沒感覺安慰,反而更加難受。
沒錯,她之前答應過醫院接手他的治療,所以她現在算是他的主治醫生……但,也只是主治醫生。除此之外,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路瑗,對不起。”
司徒凌梟突然而至的道歉,讓路瑗回過神,愣住。
“這段時間,讓你受累了。”
路瑗聽完只覺得心酸。
路遠知道,傅雲轍沒有告訴司徒凌梟實情。也就是說,司徒凌梟現在還不知道路瑗這段時間被煞劫走的事,只當她是為了救好他,所以一直疲勞奔波於醫院和實驗室。
可是正因為如此,路瑗才覺得心酸,“在你眼裏,我做這些是為了換你一句謝謝?”……他們之間,難道已經客氣疏離到這種程度了嗎?
司徒凌梟不知道這中間發生的事情,所以也不明白路瑗為什麼會這麼問。
只是,直覺告訴他,路瑗生氣了。
果然,路瑗說完這話就沒再理他,轉身想去給他削個水果。司徒凌梟卻以為她是想離開,一把拽住她的手,“路瑗,別走……”
短短兩個字,卻帶着乞求的語氣。
路瑗的心瞬間就軟了下來,不管發生了什麼,她對他終究是恨不起來,終究……還是心疼。
“我不走,給你削個蘋果。”
司徒凌梟這才放開她。
看到她低着頭專心的樣子,他終究沒忍住問道,“這兩年,你過得還好嗎?”
路瑗的手一顫,刀尖險險朝着手指劃過去,司徒凌梟眼疾手快拉開她的手,聲音透着濃濃的擔心,“怎麼樣,傷到了嗎?”
她的身子僵了下,目光下移,落在他緊緊抓着她的那隻手上……
片刻后,才收回思緒,搖頭輕笑,“沒有,你不是把我的手拉開了嗎?”
司徒凌梟鬆了口氣,抓着她的手卻捨不得再放開,只是沉默地凝視着她,彷彿有很多話要說,卻一句都沒有說出來。
她削好了一個蘋果,切成了幾個小塊遞給他,“你先吃着,我去看看你的病情記錄。”
“晚點再看也不遲,”他接過蘋果,視線卻仍舊鎖在她臉上,“陪我多待一會兒,可以嗎?”
路瑗的腳步瞬間滯住。
她又何嘗不想陪他多待會兒?
只是一想到他的病,想到煞離開前說的話,想到那個十天的約定……她就覺得心亂如麻,也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司徒凌梟。
咬了咬牙,她終究是狠心開口,“司徒凌梟……我們已經離婚了。”
司徒凌梟的臉色瞬間就灰敗了下去,“路瑗……”
她深吸了口氣,故作輕鬆的語氣,“不管怎麼樣,我們中間始終是空了這兩年,就算你想要重新追求我,至少也得給我一點時間,對不對?”
司徒凌梟動了動唇,卻沒有發出聲音。
“而且,如果你真的還想跟我在一起,起碼得先好起來吧。”路瑗咬着唇,心如刀割,臉上的笑卻分毫未減,“雖然我對自己的醫術有信心,但是也得病人配合才行。”
他終於鬆開了手,凝視着她的背影,緩緩吐出一個字,“好。”
路瑗心底鬆了口氣,走到門口時卻聽到他的聲音從身後飄來,“如果我真的能好起來,你會回到我身邊嗎?”
路瑗狠狠掐了下自己的手心,強逼着自己將眼角的淚壓下去,“也許吧。”
也許?
司徒凌梟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
但是他也知道之前他提出離婚,實在將她傷得太深,所以她會猶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面對他提出的和好,她沒有直接拒絕,已經是極為難得。
走出病房后,路瑗的眼淚瞬間就滾了出來。
司徒凌梟現在的狀態,比起她上次見到的時候,很明顯地好多了,可她卻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高興,因為她知道,那是煞的功勞。
煞是在用這種方式,向她表達他的誠意和決心,同時也在向她施威——他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告訴她,司徒凌梟的命就掌握在他手裏。
一旦她背叛,他就會立刻斷掉司徒凌梟的治療。
只是,面對司徒凌梟的突然好轉……難道,傅雲轍沒有懷疑嗎?
就在這時,傅雲轍剛好跟喬楚買了飯回來,路瑗聽到兩人的腳步聲,立刻就抹掉眼淚重新站起來。
儘管如此,傅雲轍還是看出了路瑗哭過,不自覺皺了下眉頭,“怎麼哭了?”
說完轉頭喬楚去給司徒凌梟送飯,然後將路瑗帶到旁邊的醫生辦公室里,開門見山道,“你跟他吵架了?”
路瑗搖搖頭,“我想看看他這段時間的病情記錄,包括做了哪些治療,用了那些葯。”
傅雲轍眯起眼略帶審視地看着她,“他用過什麼葯,你不是很清楚么?”
路瑗心裏一驚,反問的話到了嘴邊,卻又被她生生吞了下去。
“司徒凌梟現在用的是你那些朋友,也就是那個研究小組送來的葯。”傅雲轍見她似乎真不知道,眉頭漸漸皺了起來,“據說是你們共同研製出來的,難道你不知道?”
她那些朋友……ASF小組?
可是,她被煞帶走的時候,他們還沒有絲毫頭緒,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研製出能夠壓制先天性心臟病的解藥——
除非,是煞給他們的。
想到這裏,路瑗立刻走到一邊,給Kemmy打了個電話確認。
“謝天謝地,Lynn,你終於給我打電話了!”電話里傳來Kemmy興奮不已的聲音,“我跟你說,你上次寄來的那些細菌,真的可以抑制你前夫的心臟病,現在他的病情已經好了很多了……”
她寄去的病菌?
路瑗似乎有點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對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給他做手術?”Kemmy完全沒注意到她這邊的沉默,“雖然那種新品種的細菌效果很好,但畢竟沒法根治,你還是儘快回來吧。”
路瑗咬了咬唇,輕聲答道,“我已經在醫院了。”
“什麼?”Kemmy大喜,“那我現在過來?”
路瑗趕緊說道,“不,不用了。我……想跟他單獨待一會兒。”
“呸,見色忘義的傢伙!”Kemmy冷哼,雖然十分不滿,卻也理解她的心情,想了想還是道,“Lynn,如果你真的還喜歡他,就別再計較那麼多了。”
路瑗沒吭聲。
Kemmy忍不住嘆了口氣,“別再折磨自己了,你明明是在意他的。否則,又怎麼會那麼在乎他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