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哀鳴

這些綠人族很慘，因為他們孱弱的天性，不管是體質還是本性上，他們甚至升不起半點反抗的念頭，不然如果他們真的決心一起抵抗的話，陳林孤身一人，是絕對打不過兩三百人的圍毆的。

帶着搜刮而來的玉竹，陳林重新回到了村莊外，就在農田附近席地而坐，一邊大口大口吸食着美味的玉竹，一邊目不轉睛地盯着外面那層森林。

剛才他就察覺到了，森林中的樹木，枯萎的速度似乎越來越快。

從他穿越到這個位面開始，枯萎還只是星星點點，但現在這些星點，朝着各自的周圍已經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開來，並且速度還在緩慢增長着。

這也太誇張了吧！

陳林舔了舔被玉竹汁液沾染得晶光閃耀的嘴巴，心中愕然不已，難以想像一個感冒病毒所造成的破壞力，竟然恐怖到如此地鱉。

他總覺得，自己似乎遺漏掉了什麼。

就算這個時空的生物因為對地球病毒毫無抵抗力，但那畢竟是三星級位面的智慧生物啊，難道說會孱弱到這種地步嗎？

而且還有個他覺得很怪異的地方，不管是剛才他故意將沾染着感冒病毒的唾沫塗抹到樹皮上，還是他公然搶劫那些本該供奉給植物的玉竹，絲毫都不見這些植物有任何動靜。

是因為這些植物本來就沒有行動能力，還是說，他們有心卻力不足？

為何如此？

生病了，還是說……它們已經垂垂老矣！

看着成片成片因為枯萎而漸漸光禿禿的樹海，陳林腦海中再次迸出了個更大的腦洞，這些樹木都很巨大，如果按照地球上來算的話，這些古樹的年齡恐怕至少幾千年，甚至可能近萬年。

就算不同位面中，生命的計算可能有差異，但這個年限，怎麼也應該算是老人了吧。

陳林仔細回憶着，依稀記得他這一路走過來，似乎確實從未發現有任何小樹苗的跡象。

那豈不是說，這是一片全體都在老齡化的森林，這是一個逐漸邁向終焉和死亡的異界種族！

為何會導致這樣的情況，陳林不得而知，但只從結果而論，他覺得自己的猜測還是有好幾分道理的。

夜晚很快降臨。

這個位面是沒有月亮的，村莊內也沒有任何的火源，但並意味着這個時空的夜間便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事實上，這兒的夜晚很亮，而今天這個夜晚，要比往常格外的明亮。

幾乎每一棵樹木的旁邊，從根須埋入的土壤縫隙中，飄蕩出無數綠色晶瑩的光點，就如同螢火蟲般，但這些綠點並非螢火蟲，更不是普通光源。

遠遠看過去，整個森林都被這片如夢似幻般的綠色光點給徹底的包裹住，晶瑩閃耀，宛若置身仙境般。

陳林忍住心中的震撼，順着綠色的光源，朝森林邊緣靠近過去。

他眯起眼睛仔細觀察，這些光點其實有點像是幼年的蝌蚪，它們飄蕩在半空中來回遊盪着，認真分辨的話，他甚至能夠依稀在這些只有指甲蓋大小的光點上看到類似眼睛之類的器官！

因為當他認真觀察這些小東西時候，他看到距離自己最近的光點幾乎同時都掉了個頭，將類似眼睛的部位全部對準了自己。

那種眼神與眼神對視的感覺，讓陳林剎頓時如芒在背。

陳林驚呆了！

他終於意識到，眼前這些綠點，恐怕就是他一直猜測的本位面真正的主體種族了，雖然和他猜測的植物生命似乎有些出入，不過這些綠點確實是不斷從樹木深處溢出來的，說明它們可能也算是這種植物的一部分。

嗚嗚嗚！

一陣輕盈的低鳴聲驟然響起，聲音很輕很輕，起初聲源僅僅是距離陳林最近的這些綠色光點，但很快地，這些聲音便幾乎從遍佈森林每個角落的綠色光點鐘散發出來。

低鳴聲從各個方向不斷的匯聚在半空中，就如同無數匯流的小溪，最後形成了波濤洶湧的巨浪。

那便是一種尖銳而刺耳的鳴叫聲，鬼知道是什麼聲音，那聲音彷彿能夠直擊靈魂，哪怕陳林已經死死捂住了耳朵，但他渾身的顫動讓他甚至連站都站不穩，只能夠半跪在地上，臉上已經痛苦到扭曲。

與此同時，那些白天躲在房屋內不敢出來的綠人們，不知何時也已經紛紛跑出了屋子，圍聚在森林的邊緣，匍匐在地上，發出一陣陣類似哀嚎的聲音。

陳林在痛苦中稍稍側過頭看了眼，藉著被照耀得如何白晝的綠光中，他發現這些綠人們綠油油的臉上竟是充斥着絕望和恐懼。

他們先是不斷向著森林方向拚命祭拜着，似乎發現無濟於事，又竭力朝着陳林的方向不斷吼叫着什麼，似乎是在讓陳林做點事情。

自陳林接觸綠人族的這段時間，他還從未聽到他們用如此高昂的聲音尖叫過。這是個幾乎永遠都保持着卑微的種族，它們有着從骨子裏便非常懦弱的性格。可是這樣一個種族，此時此刻，居然也忍不住開始學會咆哮了。

那可能意味着，它們已經心急如焚，內心的恐懼已經超過了無法忍耐的極限。

其實陳林從剛才就隱約感覺到了，眼下似乎即將要發生什麼大事情。

可是他一臉茫然，眼前這一切已經超越他現在的常識範圍了，而他現在既不能詢問穿越群里的前輩，更聽不懂綠人們朝自己的吼叫。

到底要發生什麼事情啊！

陳林雖然說不清楚，但他隱約覺得，那可能和死亡有關。

因為他依稀能夠感覺到生命力的快速流逝，但這次不是自己的生命力，也不是綠人族的生命力，而是眼前這些樹木，更準確地說，是這些綠色的光點。

這陣鳴聲，就如同是死亡前最後的哀嚎。

但陳林有些奇怪，自己居然可以感覺到生命力的流逝，其實上次臨死前，也是因為他在模糊中感覺到了生命力，才最終察覺出一切的元兇。

可他為何突然有了這種能力，雖然還很弱很弱。

是因為那些玉竹嗎？

陳林想起來，閉關中的柳公子曾經說過，玉竹是個很好的東西，地球人吃了不僅能夠增強體質，甚至可能還能感悟自然。

所以，這就是感悟自然的一種方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