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來歷不明的信
蕭南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一雙黑眸透過鏡面直視着他,“案件還在進一步調查中,如果他們真是殺害你女兒的兇手,必定會受到法律的制裁。”
梁奇峰忽而冷嗤了一聲,臉上有些扭曲,“法律?呵!我一開始就是太相信所謂的警方,所謂的法律了。我等了三個月,可我等來了什麼?我女兒屍骨未寒,兇手逍遙法外,我老婆也因此重病在床,每天以淚洗臉。”說到這,男人的臉上流下了一行清淚,“你讓我怎麼辦?我怎麼辦?”
說到激動之處,他手上的刀更用力了幾分,葉笙喉嚨間的血正慢慢地滲出來,尖銳的刀鋒沾染上血絲,形容成了一副詭異的畫面。
蕭南鏡片內的黑眸一沉,微垂着的雙眸閃過一抹什麼,只一秒又恢復了平靜。
語氣驀地變得銳利,直擊心底,“你想要為你女兒鳴冤,你這番舉動想必也引起了社會的關注,就算一些有心之人再怎麼想掩蓋事實,也抵到不住大眾的力量。如果你是一個聰明人,就該知道如何抉擇。”
梁奇峰手上一頓,目光回視着他,眼神莫名有些閃爍,詭異得很。
那人也說過這樣的話……
蕭南步步為營,乘勝追擊,“你說,你妻子還在住院,如果只因為你的一念之差,讓她連唯一活着的動力都失去了。那麼,殺害你女兒的兇手,你們這輩子都不會看見他們被繩之以法。”
“……”
說到妻子,梁奇峰態度明顯有了變化,連握着的刀都鬆動了幾分。
蕭南忽而看向葉笙,微眯了眯促狹的雙眸。
下一秒,葉笙低頭,握住男人橫在她脖頸處的手臂,猛咬了下去。梁奇峰吃痛,正準備反擊,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蕭南衝上前,一腳踢飛了他左邊的遙控,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臂,往後掰,明顯關節脫臼的聲音,梁奇峰整個人半跪在地上,動彈不得。
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
而正用狙擊槍瞄着隨時待命的小虎嘴巴張大,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配合,這默契……
衝進來的警察疏散了人群,代替蕭南壓制了梁奇峰。
直到這一刻,梁奇峰前所未有的平靜,他不反抗,也不走,一雙眼睛直直地看着蕭南,不發一言。
蕭南薄唇微掀,“你依然可以相信我。”
似是為了得到他這句保證,梁奇峰掛着淚痕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任由警察拉走。
葉笙一雙清澈的黑眸緊緊地盯着男人,眼底蘊藏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她想要順從自己的心走過去,可剛邁開步伐,身子發軟,不受控制地往地下栽去,意識從身體裏開始抽離出來。
一雙強壯而有力的手臂及時托住了她,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令她一震。
倒在了男人的懷裏,朦朧間,頭上的那雙黑眸緊縮着,有着意外和震驚,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緒。
“……”
怎麼會……為什麼……
葉笙還沒來得及多想些什麼,便陷入了昏迷。
……
陽光透過樹枝,照射在對望的兩人身上,歲月靜好。
下一秒,一道閃電劃過蒼穹,沉悶的雷聲接踵而來。似是壓抑許久,找到了出口,狂風卷着暴雨。女孩站起身,對面卻空無一人,只聞女孩絕望的呼喊聲,那聲音悲痛得震撼人心,鑊住人的神經。
“蕭南——”
“蕭南——”
一滴晶瑩剔透的液體從眼角慢慢滑落,終而消失在枕頭處……
葉笙驀地睜開了雙眸,翻身而坐,一雙黑眸無神而空洞,柔軟無骨的小手緊緊地拽着胸前的衣服,想要找到一個宣洩點。
蕭南。
這個佔據了她整個青春的名字,卻又給了她無盡蒼涼的男人。
“阿笙?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張子言衝進來,猛地一個熊抱。
無意間觸碰到了葉笙脖子上的傷口,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收斂心緒,有些好笑地推了推她,“我沒被炸死,倒被你勒死了。”
疼痛在告知着她,這一切不是夢,那個男人真的又出現在她的生活里。
心是抽痛的,但此刻也被填得滿滿的。
“誰送我來醫院的?”她記得,昏迷前,抱住她的分明就是那個男人。
“現場的工作人員啊。”張子言無疑有他,直白地道,忍不住又開始碎碎念,“我就離開你一天,你就出現這種意外了。不行,以後我要寸步不離地跟着你……”
張子言是她的大學同學,也是她的經紀人。
葉笙摸了摸脖子上的紗布,眼底掠過一抹暗淡,原來不是他啊!
……
“報告!”
“進!”
“小蕭來了,坐。”陳家國從椅子上站起來,笑容慈祥地朝着蕭南走去。
把沏好的茶遞給蕭南,“小蕭啊,你這次的表現,上頭可是很滿意。老傅那老頑童,最近為了他那談判繼承人愁白了頭,現在可是到處打聽你了。”
“首長。”
陳家國擺了擺手,緩聲說道,“你也別著急回拒。我始終都相信,這麼出色的你,在哪裏都能發光發亮。但是小蕭啊,聽我一句勸,過去的事,就讓它去了。你往後的日子還長着,能夠左右你人生的從始至終都是你自己。”
蕭南薄唇微抿,臉色冷峻,不發一言。
陳家國望着那頎長的背影,低嘆了一聲。
這孩子,心思太重了,背負得太多了。
……
蕭南一身風塵僕僕地朝着審訊室里走去。
而梁奇峰此時一臉平靜地坐在那裏,全然看不出半點悔恨。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蕭南坐下,一雙黑眸緊逼着他,似是把他看穿。
梁奇峰沒有想要隱瞞些什麼,陷入了回憶,緩緩開口。
“那晚,我在醫院陪護,手機響了,我怕驚擾到我老婆,就出去走廊聽了。忽然有個黑影撞了我一下,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那人就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封信。”
梁奇峰停頓了下,被扣着的雙手端起了一杯水,不急不緩地喝了起來,半響後繼續說道,“那信上寫着,只要我按照他的辦法去做,會還我女兒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