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辯解
她氣勢洶洶的往山下走去，還沒到她奶家就圍了一堆看熱鬧的人。她定睛一瞧，顧志平竟又到陸家來了。
陸芳兒今日一改艷麗模樣，身上依然穿着與村裡格格不入的羅裙，但顏色卻淡了許多，眉毛描的細細的，又低垂着眉眼，看起來竟然十分溫柔。
顧志平看着她如今模樣，又想到剛才陸芳兒對他說的話，難得臉色出自真心的柔和起來，對着她的態度也沒那麼敷衍。
看到來人，臉上頓時閃過一絲志在必得之色。
陸曼兒懶得理會這些人，她徑直走到陸芳兒面前，壓抑着怒氣問道：“村裏的那些流言蜚語是不是你傳出去的？”
陸芳兒眼裏憎惡一閃而過，抬頭怯怯的看向陸曼兒，“曼兒，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陸曼兒神色更加不耐，她拉起陸芳兒的手，“你別給我在這裝傻，我陸曼兒今日在這裏當著鄉親的面說清楚，我與你未婚夫之間，以前雖然有婚約，但現在已經退親，我們兩已經沒半分關係，我陸曼兒也絕不會做去給人做妾的卑賤之舉！”
此話一出，陸芳兒沒說什麼，顧志平臉上卻閃過一絲羞惱之色。
陸芳兒聞言低笑，“妹妹這是說什麼呢？昨日晚上，不是你邀請顧郎去你家私會，懇求顧郎娶你的么？顧郎不願意，你還哭着喊着跟顧郎說，便是為妾也願意！怎麼，如今當著眾人的面，便不敢認了？”
村裏的眾人聽到這裏，頓時嘀咕諷刺嘲笑起來。其實，陸曼兒顏色好，又擅弓箭，次次都能打回獵物來，村中許多人家看中了她的能幹，都有意向和陸曼兒提親。只是，陸平安夫婦不知道為何，在女兒擇婿的條件上異常堅定，不願意找村裏的泥腿子，就要找讀書人，所以得罪了不少人家。
此刻看着陸曼兒出醜，就算村人知道陸曼兒不是這樣的人，也願意添油加醋泄泄怒氣。
那李氏更是趁着此刻添了一把火，“可不是呢，剛才曼兒還趁我不注意勾搭我兒子呢，真是個不要臉的狐媚子！”
陸曼兒頓時成了眾矢之的，她冷哼一聲，走到顧志平面前，“你說說，昨晚上我有說過這樣的話么？”
顧志平看了一眼陸曼兒，眼神立馬躲閃開來。
陸曼兒心裏一沉。
果然，顧志平溫聲道：“昨日……想來陸姑娘的話不是出自真心……請陸姑娘放心，昨日的話不過耳邊風，我早就忘了。”
這話，分明就是默認。周圍的村人更是炸開了花，紛紛議論的起勁。
陸曼兒只覺可笑，她目光灼灼的看着顧志平，“你的意思是陸芳兒說的是對的？那你敢不敢以孔孟祖師爺的名義發誓？若是說謊，天打雷劈，永世考不上功名？”
這話說的忒狠，顧志平詫異的看向陸曼兒，功名是作為讀書人一輩子的渴求，他怎麼可能會發這樣的誓言？
陸曼兒輕蔑一笑，“怎麼？不敢發？剛才還敢信口雌黃呢，現在發誓倒不敢了？”
村裡人又盯着顧志平看，見他被陸曼兒逼得額頭冒汗，不由得好笑。秀才老爺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嘛！
陸芳兒臉色一沉，“曼兒何必這樣兇狠的逼着顧郎，他一個讀書人，說話已經是很給你留情面了。”
看着這一對男女，陸曼兒呵呵冷笑起來，“你們兩個，一個口蜜腹劍，一個黑白不分，倒真相配！你們放心，我陸曼兒這輩子都不可能給人做妾，特別不會與他顧志平有半分糾葛。若違此話，猶如此物！”
說著，她一拳打向陸家的門扉，只聽“嘩啦”一聲響，門竟被打破了一個大窟窿！
說罷，陸曼兒轉身就走。大家被嚇的噤聲不敢多言，許久才吶吶散開。
等人走了，顧志平對着陸芳兒露出惱意，“你不是說，只要我聽你的，你就能幫我把陸曼兒納成妾的么？”
陸芳兒裝出一副嚇到的樣子，“我也不知妹妹脾氣這麼大！對不起顧郎，都是我沒用……”
顧志平心裏暗道一聲晦氣，卻也覺得陸曼兒脾氣也太大了些。
陸芳兒接著說道，“不過，顧郎放心，如今咱們鬧了這麼一出，村裡人都不敢娶曼兒妹妹了，咱們只要耐心等待，不怕妹妹不妥協……”
顧志平看了一眼陸芳兒，眼裏露出欣賞。此時此刻，他倒覺得，這個未婚妻雖然沒那麼漂亮，性情還是不錯的。
他卻沒發現，此時，陸芳兒看着陸曼兒走遠的身影，眼神可怖，“好妹妹，你以為這就是結束了么？”
陸曼兒氣着回到家，陸父尚在鎮上幹活，家裏只有一個李三娘在。那李翠娥竟然又到了陸家吵鬧起來。不僅僅將剛才的事情說了個遍，又翻來覆去的說陸曼兒勾引她家的兒子。
李三娘本就病着，此刻更是氣惱，“我家曼兒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李翠娥，你放心，我的女兒以後絕對看到你家都繞道走！”
李氏還要繼續嚷嚷，“你的話又沒什麼用，哎呦，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哦，要是被那狐媚子迷了眼，我可怎麼活哦！”
“你…你不許這麼說我家曼兒！”李三娘怒氣上涌，竟一口血噴出來暈了過去。
“娘，娘你怎麼了？”陸曼兒心裏慌張惱怒，趕緊跑去看她娘的情況，看着那李氏的眼神猶如死物。
李氏心裏有虧，更是被陸曼兒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趕緊拉著兒子走了。何大壯看着陸曼兒，心裏覺得羞愧，明明陸曼兒從來沒有和他親近過，卻被自家娘說成這樣，還害了李三娘……
“曼兒，對不起……”
“說了不許和狐媚子說話，趕緊跟我走！”李氏趕緊拉著兒子慌慌張張跑了。
陸曼兒看着娘親的狀態，淚如雨下。此時此刻，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還好鄰居林大娘聽了一耳朵，知道發生了什麼，趕緊過來幫忙。她家的兒子在醫館做學徒，通曉一些醫理，正好在家，可以過來給李三娘看看。
陸曼兒心慌意亂，林大娘在一旁好生安慰，讓她鎮定不少。等父親陸平安回來，她才算是找到了主心骨。
接下來的日子裏，陸曼兒大多數待在家裏照顧李三娘，父親陸平安在那天將李氏的丈夫何強打了一頓，和村裏的關係鬧得更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