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退與進
“退！”
手掌猛然一揮，玄道觀的人紛紛隨道主一起退後。
事實上，也不僅僅只是道主，佛主也同樣帶着大禪寺的人退了開來。
“你們就這麼看着？”
猛然回過頭來，林雨晴厲聲質問道。
白玉京還在與陵江水神廝殺，可這些人卻全部退開了，將白玉京置於何地？
“阿彌陀佛！”
雙手合十，佛主輕宣了一聲佛號，卻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九天道劫已經落下，我們縱然插手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就算我們不退，也只會平白搭上我們的性命。”
看了林雨晴一眼，道主沉聲解釋道。
“城主！”
幾乎是同時，登天閣閣主也同樣落到了林雨晴的身邊，微微搖頭，勸慰道。
“我們擋不住九天道劫的，留下來不但幫不上忙，還會成為教主的拖累。”
嘆息了一聲，柳長卿跟着附和道。
沉默了數息的時間，感受到天空之中，又是一道閃電即將落下，林雨晴心中也不禁生出了一股無力感。
不是她想要放棄，而是實力真的不夠，柳長卿那一句話才真正打到了她的要害之上。
道主與佛主他們都退了，她一個人留下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退！”
幾乎是從牙縫中迸出了這一個字，人屠與柳長卿他們這才跟着退開了一段距離。
引劫，這才是陵江水神引劫的目的！
一旦九天道劫落下，其他人，不退便是死。
白玉京敢戰，痴和尚敢死，可是其他人呢？
其他人也甘願與白玉京一起赴死嗎？
只要其他人退了，那所謂的圍殺之局，自然也便解了。
這針對陵江水神的必殺之局，在九天道劫落下的時候，便成了他與白玉京之間的事情。
岸邊，所有人也都清清楚楚的看着這一幕，心中不知生出一種怎樣的情緒來。
妙音也在岸邊站着。
道子隕落，如今的玄道觀弟子，皆由她引領。
如今這一戰，讓她不由得回想起了幻境之中的一切，那時候的白玉京，便是這樣的義無反顧。
在幻境之中，白玉京不是魔頭，是江陵城白家的少年，是在江陵城長大的，也清楚的知道，即便是死在幻境之中，也不會真的隕落。
可現在呢？
現在的白玉京是天魔，也再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可他做出的選擇，卻幾乎與當初一模一樣！
之前，有很多人對她說，幻境中的一切都不作數，白玉京所做的一切，也都只是惺惺作態！
可是現在呢？
林雨晴提親，白玉京入玄道觀，也有人對她說，別傻了，白玉京不過是想利用她得到天道卷罷了，這樣人，不值得愛。
不值得嗎？
如果說，那時候她還有恍惚，那麼此刻，看着白玉京在九天道劫之下，與陵江水神死戰，甚至可能永遠都回不來了，她才無比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內心。
這是值得的，她也的確早就愛上了白玉京這個魔頭。
只可惜，這話，她或許永遠都沒有機會說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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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無論各人都懷着什麼樣的心思，九天道劫都並不會停滯分毫。
引劫的是陵江水神，如今道劫要轟殺的，自然也是陵江水神，當然，也還捎帶了一個同樣算是走在神道路上的白玉京。
紅色的閃電再次落下，無論是江上的佛光，還是蔓延的江水都無法阻擋分毫。
而且，相比與之前，這一道雷霆的力量，近乎暴漲了一倍。
沒什麼能阻擋這恐怖的雷霆，陵江水神不行，白玉京當然也不行。
也虧得是白玉京手中握着的是玄道劍，換了其他神兵，怕是早就毀滅在了道劫之下了。
“你也看到了，沒人會跟你一起赴死！你就像那個和尚一樣，縱然犧牲了自己，也一樣改變不了什麼！”
道劫之下，兩人同時受創，陵江水神盯着白玉京說道。
“要殺你，是我的選擇。”冷笑了一聲，白玉京不屑的答道：“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其他人怎麼選，關我什麼事！”
哪怕是到了絕境，白玉京也一樣顯得如此倨傲。
道主也好，佛主也好，從白玉京執意對陵江水神出手，逼迫他引九天道劫的時候，白玉京就猜到了對方會怎麼選。
這世上，終究只有一個痴和尚。
可他依然不在乎。
正如他所說，快意恩仇，殺伐由心，這才是魔！
“冥頑不靈！真以為你能奈何得了本神嗎？”冷哼了一聲，陵江水神森然開口道：“你死了，千年之後，本神一樣能再次復蘇！可你還能重活嗎？”
白玉京的臉色變得極為蒼白，身體微微顫抖，可握劍的手，卻依然沉穩如山。
“到了現在，還要演戲嗎？”
嘴角輕揚，白玉京輕蔑的開口道：“其他人都不在，只有我們兩個，何必還藏着掖着……無論是你，還是我，今日想要活下去，都只有一條路！”
“殺死對方，真正踏入神道，才能度過九天道劫，爭出這一線生機來！”盯着陵江水神，白玉京冷冷說道：“我實力的確不如你，可你承受的攻擊，卻要比我更恐怖的多！”
“最重要的是……我參悟的比你快！”
“同樣是歷劫，我的實力還能提升……可你卻早已經沒有任何提升空間了！你我，本就在同一起跑線上。”
聽到白玉京的話，陵江水神的臉色卻是瞬間陰沉了起來。
他的心思，終究還是被白玉京拆穿了。
是的，他從來就沒有想過同歸於盡！
引動九天道劫，的確是不得已之舉，可卻絕對不是真的絕望之下的同歸於盡，而是將兩人之間的生死對決提前了。
這本就是一場必殺之局，兩人之間，只有一個人可能活下來。
他不斷的說，他能夠在千年之後復蘇，不過是想要打擊白玉京的信心，找到殺死白玉京的機會而已。
可卻沒想到，白玉京也一早就已經想清楚了這一切。
看似悲壯的搏命，實際上也依然暗藏心機！
之所以不顧一切的選擇在今日發難，不惜頂着九天道劫追殺陵江水神，真的是因為，這的確是殺死對方最好的機會。
錯過了今日，未必便再能找到這樣的機會了。
所以，就算是賭，白玉京也一定要賭這一場！